那程氏進了藥材行,柳雲湘走進去時正聽到她身邊的婢女跟備藥的夥計說了一句:補腎壯陽的藥草,你多拿幾樣過來。

於是那夥計將肉蓯蓉、蛇床子、鎖陽這些都擺了出來。

她是怎麼想的,拿這些給自己夫君補,然後讓他有精力去禍害別的女人?

“這幾樣能混到一起補嗎?”程氏問。

那夥計瞪大眼睛,“當然不能,補也要循序漸進的,夫人切不可急躁,不然補不上來還會損耗身體。”

程氏淡淡道:“這男人啊,年紀也不大,這麼就不中用了。”

柳雲湘聽到這話,腳步頓了一頓,這才走上前去:“三夫人。”

程氏轉頭見到柳雲湘,笑道:“王妃,好巧啊,您也是來買藥材的?”

柳雲湘搖頭,“我是在街上看到三夫人,特意追你過來的。”

“這樣。”程氏眼眸一轉,“咱們去對面的茶樓說話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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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茶樓,柳雲湘在程氏對面坐下,等送上茶來,她親自倒了一杯,送到程氏手裡。

“多虧三夫人,我那侄女才能平安歸家。”

程氏一副不解的樣子,“王妃這話什麼意思?”

柳雲湘笑,“三夫人請用茶吧。”

“我什麼忙都沒有幫上,可不敢喝這茶。”說著三夫人將茶杯放下了。

柳雲湘嘆了口氣,“我那侄女雖然回家了,可對這些天的發生的事,卻是語焉不詳,似乎隱瞞了什麼,我著實是擔心她。”

說著,柳雲湘掃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那日特意等我,將訊息透漏給我,定是出於好心,不想看到一個小姑娘被害,是吧?”

三夫人仍是搖頭,“王妃想多了,我那日不過胡言亂語了兩句,並沒有透露給您什麼訊息。”

“那薛和風想來害過不好女子,這樣的人,值得您繼續袒護嗎?”

“他是我夫君。”

“他是畜生。”

程氏搖頭苦笑,“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並不在乎,但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至於您的侄女,既然她平安回家了,這便是天大的好事,您實在沒有必要刨根問底。”

程氏什麼都不肯說,柳雲湘再追著她問也沒用。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馬蹄聲,柳雲湘循聲往下望去,見一隊人馬自城門那邊疾馳而來,而領頭的是魏書意,他這是從南州回來了?

柳雲湘又往後瞧了瞧,沒有看到祝清嘉,他應該是帶兵留在南州了。

南州之亂斷斷續續打了三年了,南州的兵力幾乎耗盡,如今戰亂平了,便面臨著留下哪一隊人馬駐守南州的問題。

如今在南州有鎮北軍,有祝清嘉的中原軍,還有陸長安的定西軍,三路人馬爭這個地盤。落到誰手裡,必定還要招兵買馬,軍力會一下提升很多。

當然,朝廷會逐步在充盈南州地方軍,但這需要一個過程,三年五年的說不好,但這期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而上官胥調魏書意回來,他是皇上跟前的太監總管,也是他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

回到王府,柳雲湘沒想到皇后竟然來了,還在府上等了她快兩個時辰了。

“皇后把元卿月帶來了。”謹煙等在府門口為的就是跟她說這個訊息,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柳雲湘腳步頓了一頓,“看來她是給元卿月撐腰的。”

自長公主和定遠侯老夫人給元卿月撐腰沒有成功後,這元卿月就一直住在蘭園裡,無聲無息的,想著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便將她拋之腦後了。

沒成想,她又冒出來了。

“殿下呢?”

“殿下傷差不多痊癒了,今早去了官衙。奴婢讓小廝去官廨告訴他皇后來府上的事,可小廝回來說殿下不在官廨。那邊說衙門這幾日沒接到案子,十分清閒,殿下去點了個卯,便出去了,不知去了哪裡。”

柳雲湘原本想讓嚴暮當著皇后的面把他已與元卿月和離的事說清楚,眼下找不到他,只能她去說了。來到中院的廳堂,柳雲湘進門先看到坐在正位的皇后,再看到站在皇后身邊的姜雲影,心下轉了一轉。

她上前行禮,笑道:“娘娘來之前該讓宮中的小太監給個信兒的,我便不出門了,老老實實在家等您。”

皇后沉了口氣,“王妃面子大,還是本宮等你吧。”

“皇后娘娘說笑了,臣婦可不敢當。”

柳雲湘再看向姜雲影,衝她點了點頭,“姜側妃也來了,快請坐吧。”

姜雲影面露悲憫,“王妃,我和母后今日來府上,可能讓要讓王妃您不舒坦了,但這元側妃委實可憐,我和母后都是心軟之人,實在看不過去。”

“是麼。”

柳雲湘轉過頭看元卿月,她站在一側,此時面上有些憔悴,眼中帶著淚光,見她看過來,忙低下頭,好似很害怕她的樣子。

柳雲湘淡淡掃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卻看到了元卿月的肚子,那裡分明隆了起來。

“元側妃懷孕了,快五個月了,還請王妃寬恩,讓她回府吧。”姜雲影好聲勸道。

柳雲湘眯眼,“她懷孕了,為何讓我容她?”

“你這說的什麼話,她懷了老七的孩子,不回王府回哪?”皇后怒喝道。

柳雲湘深吸一口氣,問道:“元卿月,你跟皇后娘娘說的你懷的是七殿下的孩子?”

那元卿月聽到這話,嗚咽一聲哭了出來,而後跪到地上。

“王妃,我知您容不下我,我已經沒什麼奢望了,只想在蘭園安安穩穩過完餘生,可……可我又懷上了,到底是皇家血脈,不能沒名沒分的。我沒有辦法,只能進宮去求皇后。”

元卿月一邊說一邊抹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皇后冷聲道:“柳氏,本宮來之前已經把元側妃懷孕的訊息告訴皇上了,今兒你若答應讓元側妃進門,那之前的事一筆勾銷,若是不答應,哼,皇家可不容你這般善妒的兒媳婦!”

柳雲湘好笑,“元卿月懷孕了,這孩子就一定是七殿下的?”

“她是老七的側妃,不是他的是誰的?”

柳雲湘看向元卿月,眼神銳利,“你知道七殿下的性格,我能這般好聲問你,但七殿下卻沒這個耐性,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孩子真是七殿下的嗎?”

元卿月怔了一怔,道:“是的,五個月前,殿下喝醉酒去了蘭園,當晚他把我當成了您,而我想推開的,可我愛他啊,我捨不得,便……便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