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他在贖罪

柳雲湘回到王府門前，正好碰到馮錚匆忙下了馬，正著急往府裡走。柳雲湘喚了他一聲，他才看到她，忙跑上前來。

“夫人，殿下可在府中？”

柳雲湘搖頭，“沒有，你是有什麼急事稟報吧？”

馮錚眉頭皺起，“您不是讓我去鎮北調糧麼，我帶來了一百車糧食，但在盤龍城外的峽谷出被一幫遣散的將士給截住了。雙方還在僵持中，我回來請增援。”

“傳本宮的令，你即刻帶兵去增援。”柳雲湘道。

馮錚點頭，“屬下這就去屯兵所著急人馬。”

說著馮錚上馬要走，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夫人，那帶頭劫糧的人，您是認識的。”

柳雲湘一愣，“誰？”

“肅平王的隨從，丹青。”

柳雲湘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了皺，陸長安自懸以後，她倒是讓人找過丹青，但沒有找到人，不想他還留在西州。

“我與你一起過去。”

柳雲湘跟著馮錚來到峽谷，他們還帶來了一千增援。而對方顯然是害怕他們找來增援，因此已經先出擊了。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雙方正激烈交戰，而他們一來，形勢立即改變。

柳雲湘跟子衿說了一聲，子衿應聲出去。過了好一會兒，她將丹青給擒來了。

丹青所帶這些將士本就是陸長安擴兵擴出來的，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戰鬥力不高。因此在與正規軍對戰時，即便人數上有優勢，但也很快混亂起來，潰不成軍。

戰局已經很明顯了，而丹青一張臉黑沉，尤其看到柳雲湘，更是滿目怒火。

柳雲湘直面著他，“做不成兵就做盜，你也不怕給陸長安臉上抹黑？”

“你不配提王爺！”丹青怒吼。

“我怎麼不配？”

“王爺好好的怎麼會上吊，定是你逼死他的！”

柳雲湘撥出一口氣，“原你以為是我逼他上吊的。”

“一定是你！”

“那你就太不瞭解他了。”柳雲湘搖了搖頭，“他殺了自己，是不想將西州拖入戰爭中，不想因他已經遭受太多苦難的百姓再因他而家破人亡。他做錯了許多事，而殺了自己是唯一能贖罪的方式。”

“王爺沒有錯，是你們所有人逼他走這一步的！”丹青紅著眼睛喊道。

“錯了就是錯了，而對錯從來都是分明的。”柳雲湘長嘆一口氣，“陸長安已經贖罪了，你如果真敬重他，那就接受他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吧。”

丹青低下頭，嗚咽出聲，“我接受不了。”

“西州這個爛攤子，你看得到，也體會得到，不然不會劫這些糧食。我可以勻給你們一車，你們吃飽喝足了就自去謀生路吧。而剩下的這些糧食，我們還得救助百姓。”

說罷，柳雲湘朝馮錚揮了一下手。

馮錚點頭，讓手下將一車糧推給了丹青他們。

丹青終羞愧的低下了頭，“我，我只是想給你們添些麻煩。”

“去吧，以後好好生活。”

柳雲湘說完，又想起什麼，“對了，你一直跟在陸長安身邊，本宮想問你，他有沒有調查過巫神殿，調查到什麼沒有？”

丹青點頭，“王爺專門派人調查過的。”

此地不是說好的地方，柳雲湘讓馮錚先將糧食帶回城，又讓丹青將糧食分給他的人，然後打發他們離開，然後讓丹青跟她一起回王府。

他們直接來了書房，陸長安將調查來的關於巫神殿的事匯在了一冊卷宗裡，丹青找出來交給柳雲湘看。

“巫神殿興起於三十年前，原是幾個神婆為了騙錢而組織起來的，後來越發壯大，深深紮根於盤龍城。”丹青道。

“那祭祀又是怎麼回事？”

“巫神殿每年都會祭祀，每年祭祀的供品就是一個病死的男孩兒，而恰恰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個在臨近祭祀大典時生病去世的，年齡七八歲的男孩子，每年都有。本來也引不起什麼懷疑來，畢竟盤龍城這麼大，再不濟從外面找來這麼一個男孩兒也行。但去年，因那對父母后悔，求到了王爺跟前，王爺為他們出面，這才知道這所謂的巫神並不簡單。之後他派人調查，查到每年祭祀的男孩兒非是生病，而是她們提早下了毒，孩子中毒了，家人和大夫以為是生病，然後在他氣息極度虛弱的時候，他們便以為是重病過世了，其實不然，這些孩子還留著一口氣在呢。”

“因為不能用活著好好的孩子祭祀，怕引起官府的打擊，引發百姓憤怒，所以用了這歹毒的法子，讓大家以為巫神殿祭祀用的是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而巫神會超度他的靈魂，讓他成為聖子，這樣父母還有官府便都能接受了。”柳雲湘道。

丹青點頭，“王爺和巫神聖女一番交涉下來，她也怕事情鬧太大，所以答應放過那男孩兒，並給了他解藥。而因巫神的信徒太多，王爺不能即刻剿滅這個邪教，怕引起大亂子，所以之後派人深入調查，還弄到了解毒的法子。只是後來，王爺顧著盛京那邊，便將此事撂下了。”

柳雲湘撥出一口氣，如她所料，那張藥方果然是解毒用的。而陸長安不是因為怕事，而是在暗中蒐集證據，打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清剿巫神殿。

只是，太多的事讓他分身乏術。

“對了，你們找到巫神殿所在了嗎？”

丹青拿過卷宗，翻到其中一頁，那是一張地形圖，他只給柳雲湘看，“諾，就在這兒。”

柳雲湘看著那地形圖，原這巫神殿竟在深山裡面，這般隱秘，難怪外人找不到。

“王爺派去的人晉升到白袍，才得以進入這裡。據那人說，這裡雖然神秘，但與其他教宗也沒什麼不同，甚至於在清規戒律上更為嚴格，信徒每時每刻都在清修，戒葷戒色這些是基本的，還有洋洋灑灑上百條戒律。她們也有自己的經書，而經書所言也都是教人向善的，教他們愛世人的。那人差點都要成為虔誠的信徒，王爺察覺後趕忙將他召了回來。”

柳雲湘挑眉，“所以除了用活人祭祀這一點，這個巫神殿沒有其他惡行？”

“不但沒有惡行，他們還用籌集來的香火錢買糧接濟百姓，所以百姓即便不信巫神，但對巫神殿還是十分感恩的，這也是王爺不敢輕易剿滅這個組織的原因。”

一個邪教，卻深得民心。

柳雲湘撥出一口氣，確實要盤算周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