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慢慢升起,清冷的光從樹縫間灑下。

由拉萬和夏老師組成的送信小隊正行在路上。

拉萬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前方。

那個紅頭巾的骷髏在玩一種他無法理解的遊戲。

它就像星星一樣“閃爍”。

時而出現時而隱沒。

看的久了,他也發現了規律。

對方總會出現在月光灑下的地方。

然後在接觸陰影的剎那便徹底消失。

就算他再看不懂,也足以理解這是極其高明的潛行技巧。

而且對方都這麼玩了居然還比他快,他竟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追的上對方。

如果夏老師知道他在怎麼想,多半會笑出聲。

他其實只是閒得無聊踩格子,順便“練技能”。

月光被樹蔭分割成黑白格,他沿著一個方向往前,保證自己總是在黑格進潛白格現身。

遊蕩者玩家們把類似的玩法稱為“鋼琴腳”。

這是增長潛行熟練度最快的方法。

並非大多數人認為的保持潛行後像個蝸牛似的慢慢挪動。

而是頻繁進出潛,在動態中將這個動作練的彷彿吃飯喝水那麼熟練,就足以涵蓋靜態練習。

《AGE》的地圖大的相當真實。

大部分玩家會選擇在趕路時切換遊戲模式,也就是“輔助託管模式”。

這個模式下的自動趕路就和自動駕駛差不多,有規避障礙和緊急避險的功能。

這樣自己就能開啟遊戲的內建論壇或聊天群放鬆一下。

但夏老師不習慣那樣。

他反而很享受這種枯燥的練習。

現在沒有資料反饋,他也不知道漲不漲熟練度。

但一時半會改不掉這個習慣。

他還給自己加了一項,進潛的時候回頭看一眼那小子跟沒跟上。

帶孩子真是麻煩。

忽然,回頭的瞬間他發現這傢伙也進潛了。

大概是看的心熱,忍不住也效仿一下。

只不過拉萬的速度就很慢了,而且因為趕路心切,剛進潛就被迫現身。

他茫然地低頭看著雙手,有些懵。

很經典的新手錯誤——想要在潛行時提速結果動作幅度過大導致出潛。

潛行就像在身上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隱形衣,動作稍微劇烈一點衣服就破了。

潛行的等級提升並不會增強這件衣服的耐久,而是代表遊蕩者適應能力的提高。

所以夏老師才能把潛行技巧從遊戲裡帶過來。

看著拉萬這笨笨的樣子,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教過的新手。

“乾脆找點事情做吧,不然得無聊死……”

於是他敲了敲樹幹。

拉萬詫異地抬頭。

他看到那個紅頭巾的骷髏做了一個教科書般的慢跑進潛示範。

他的動作輕飄飄的就像一根羽毛,突然便沒入了空氣。

拉萬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是在……教我?

……

第二天早上,一人一骷髏便已返回。

還是被翠葉庭的巨鷹送回來的。

夏老師把回信送到海涅手裡。

但海涅沒急著開啟,而是用通靈術和他交流。

他早上莫名其妙發現多了一筆經驗,還是冰冰涼涼的戰鬥經驗。

“你昨天晚上教了那個半精靈一些戰鬥技巧?”他問。

“不。”

“那……非戰鬥技巧?”

“是。”

“比如潛行?”

“是。”

“他的天賦怎麼樣?”

沉默。

當然,是表面上沉默。

背地裡——

夏老師:“救命啊羊哥,通用語裡面表示‘不錯,尚可’怎麼說?”

好傢伙,現場“羊歌翻譯”是吧?

捉羊有些無語:“你別給自己設定這種難題行不行?”

但他還是給了說法。

“謝了羊哥!”

夏老師立即回答:

“不錯。”

海涅憋著笑中斷通靈術,拍了拍這傢伙的肩膀。

“幹得不錯。”

然後把經驗一股腦分給了對方。

夏老師:“哈哈哈好起來了!!真有經驗拿!”

捉羊:“啥情況啊?怎麼有人揹著兄弟們開始捲了?”

夏老師隨即簡單講了昨晚上教拉萬潛行的事。

另外兩人都沉默了。

還可以這樣?

捉羊:“我覺得海涅已經在想法子了,我們可能很快就要面對一幫萌新原住民了。”

衛殿鳶:“這我能教啥呀?這地方就沒幾個法系,我要不教他們做飯得了……”

夏老師:“別啊衛哥,暗影箭啊!”

衛殿鳶突然靈機一動:“臥槽,角鬥場上那傻子——他老菜了,我把他教會應該能拿不少經驗吧?”

有道理……

海涅聽著他們的頭腦風暴,腦海中逐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讓這哥仨分別去當“新兵教官”,那戰鬥經驗會不會是每個新兵都結算一次?

有搞頭啊……

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不是現在,而且也不是在這裡。

眼下還有其他事要做。

他先開啟信看了兩眼。

絳露已經知道未來會有一波強敵,並向枯萎之痕方向派出斥候檢視。

她還送來了這隻大鳥作為翠葉庭和東郊農場的信使。

將這些瑣事安排給託德,並誇了拉萬兩句,海涅便帶著骷髏離開了東郊。

當然,這是暫時離開。

他預約了和“法師納加”見面,現在是時候赴約了。

……

中午,領主府的會客廳。

法師納加,或者說是惠惠已經在這裡等待了。

看到海涅出現,她扮演納加向海涅問好,同時和三人打招呼。

衛殿鳶沒有出聲,也許是害羞,也許是高冷。

對於惠惠而言,她倒見怪不怪。

衛哥在她這兒還是內向社恐人呢。

不過打量了三具骷髏後,她疑惑道:

“咦?薩總呢?”

夏老師:“說來話長啊……要不讓衛哥說吧,他才是完整的目擊者。”

惠惠:“這樣不好吧,他好像挺社恐的,你彆強迫人家了。”

“哈哈哈哈……”

她話沒說完,另外倆人就已經笑上了。

捉羊:“……這絕對是我聽過第二好笑的笑話了,東北人,說話!”

衛殿鳶:“幹哈呀?說啥呀?”

這中氣十足的渾厚嗓門可聽不出半點社恐的味道……

惠惠臉上差點沒繃住。

“啊?伱……你原來不是社恐啊?”

衛殿鳶:“?我啥時候說我社恐了?”

“可是你剛來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

“那是我這個人高冷,我不愛說話。”

“哈哈哈哈……”

衛殿鳶:“你倆笑嘚兒呢,我真不愛說話,哥們在外人面前純純人狠話不多。”

惠惠:“……我緩一緩,我感覺得重新認識一下你了。”

屬實是難為惠惠了。

暗地裡聽著大碴子味兒的故事講述,臉上不動聲色地和海涅交流。

簡單的情報交流後,海涅直接詢問:

“你瞭解翠葉庭發生的事嗎?”

惠惠點頭道:“是的。翠葉庭那麼大的動靜,我不可能沒聽說,三天前我就已經把報告交上去了。”

“你的報告裡提到了我嗎?”

惠惠搖頭:“不,我甚至不知道您參與了這件事。”

故事還沒聽完,她目前是真不知道。

“我的線人不足以深入戰場,只遠遠看到了浮空城。

“另外來自兄弟會內部的線人告訴我,當天露面的是埃裡克·斯特朗。

“後來,他對外解釋這件事時將大部分原因推到了侍奉者和暗影聖殿頭上,稱自己的妥協只是懾於壓力。

“我在報告中寫明浮空城來自吉蒂勒農場,並聲稱將於合適的時間與安插在領主府的眼線——也就是您——交談,就是這次了。”

海涅點點頭,繼續問:

“維利塔斯院怎麼看待這次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