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紅梅一哆嗦,鬆開了顧霆深。

想起了前兩天顧霆深在那小姑娘被推進手術室後,轉身就找她哥算賬的情景。

那猩紅的雙眼,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大哥被揍得半死,現在還躺床上呢。

要不是一旁的張正死命拉住他,估計他能把她大哥給打死。

想到這,她心裡就嫉妒得要命。

那女的到底有啥好的?!

看著低著頭不敢說話的範紅梅,顧霆深皺了皺眉頭。

他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後,直接推開門,進了病房。

“哎……”

範紅梅有些著急,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門關上。

“別叫,叫了深哥也不會搭理你。”張正不屑地說道。

“那個姑娘,是深哥他妹?”

範紅梅抱著一絲希望看向一旁看熱鬧的張正。

聞言,張正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

“什麼深哥他妹?那是深哥的小媳婦。”

說完便沒有再理會範紅梅,徑直站在一旁。

範紅梅愣了一下。

深哥結婚了?!

就跟那個小姑娘?

想起夏幼之當時站在醫院大門前,那精緻的五官、玲瓏的身材,她心裡一片嫉妒。

她大舅出事,她就隨她媽來了海州市。

說是這次她大舅能賠不少錢。

但當她第一次見到顧霆深,她就把要錢的事忘了。

甚是還勸她媽別為難顧霆深了,因為……

從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起,她就被這個男人深深吸引了。

身材高大,做事果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男人的魅力。

這也是她第一次不敢正眼看一個男人,隨後她想盡辦法跟他搭話,但他都沒有理會。

她以為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纏著他,她就有機會了。

但現在竟然有人告訴自己,裡邊的那個小姑娘是他媳婦?!

範紅梅不甘心地咬咬牙。

不行。

她不能讓深哥被搶走了。

範紅梅腦袋有些渾渾噩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但也不會有人在乎。

張正看著那粗壯的背影,嘲諷地笑了。

想到這段時間範紅梅對顧霆深的獻殷勤,他就覺得有些厭惡。

長得醜,想得倒還挺美。

病房內。

“外面怎麼了?”夏幼之好奇問道。

“沒什麼,無關緊要的人。”顧霆深淡淡說道。

聞言,夏幼之便沒有再過問。

“我要出去了,今晚就讓張正在這兒照顧你,你有什麼事就叫他去辦,我明天再過來。”顧霆深道。

夏幼之點點頭,“沒事,明天你就直接回去得了,不用再折騰過來。”

顧霆深一頓,看到夏幼之真的毫不在意,心裡又是一陣透心涼。

這小姑娘對他真的無所謂。

但想到今晚要解決的事,顧霆深沒再說什麼。

他點點頭,“行,我明天直接回鎮上。”

就怕今晚有傷,到時候小姑娘問起,他不好說。

夏幼之點點頭。

隨後,顧霆深一頓交代。

“我知道了。”夏幼之有點不耐煩。

顧霆深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

顧霆深幽幽嘆了一口氣,“那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深哥,慢走。”

夏幼之毫不留戀地搖搖手。

顧霆深一噎。

行。

嫌他煩了唄。

顧霆深無奈起身,把站在門外的張正叫了進來。

交代完事情後,他便匆匆離開了醫院。

“幼之,你有沒有發現深哥變得婆婆媽媽,娘們唧唧了?”

等顧霆深走後,張正迫不及待地尋求認可。

夏幼之點點頭,“還囉裡吧嗦的。”

“對對對。”

張正認可地直點頭。

以前深哥可不是這樣的,一言不合就不跟你囉嗦,直接開幹。

也就這幾年,深哥收斂不少。

但也沒這麼……娘娘唧唧的。

現在遇到夏幼之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都快不認識了。

“剛剛怎麼了?”夏幼之問道。

張正愣了一下,才恍然明白夏幼之問的是剛剛病房外的事兒。

他撓撓頭,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夏幼之瞥了張正一眼,“趕緊說,不然我回去告訴老張叔你在工地欺負人。”

聞言,張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夏幼之。

這……小姑娘這麼能這麼腹黑呢?

“明明是我被欺負了。”張正有些委屈。

“有區別嗎?”夏幼之涼涼地說道,“反正老張叔和老張嬸都會擔心。”

張正喏喏不敢反抗,把剛剛的事兒說了一遍。

“你是說前兩天我見過的那個姑娘喜歡……顧霆深?”夏幼之愣了一下。

張正點點頭。

可不是嘛。

之前範紅梅還天天纏著深哥。

“那……”夏幼之還想問。

“幼之,你放心,深哥不喜歡她。”張正趕緊解釋。

呃……

夏幼之一臉的黑線。

顧霆深喜不喜歡那女的,跟她有啥關係呀。

“那現在那家人怎麼樣了?”夏幼之轉移話題。

“就那樣唄,之前可橫了,深哥這幾年脾氣收斂不少,要換以前,哪能讓他們蹬鼻子上臉這麼久,早就解決了。現在倒說什麼要文明解決,你看耗了這麼久,也沒能解決。

還讓範志剛砸傷了你,不過你還別說,要是你不傷,估計深哥也不會對他們這麼絕情。範志剛直接被深哥打到躺床上了.

那撒潑的大娘現在聽到深哥不打算賠了,要打官司,現在也不敢鬧了,還找了深哥幾次,深哥都沒見,呵,當初還說什麼不給三十萬就打官司,現在知道怕了吧。”

張正絮絮叨叨一大堆。

他現在終於感覺解氣了,之前可窩囊了。

夏幼之大體明白了。

顧霆深因為她才這麼強勢的?

張正沒有注意到夏幼之的沉默,繼續說道,“估計這事,深哥還是得管,就是不這麼慣著他們了。這還得是幼之你啊,讓深哥大徹大悟。”

夏幼之苦笑不得,“所以我被砸,讓你脫離苦海了?還有,以後別亂用成語。”

大徹大悟,是這麼用的嗎?

張正一噎。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夏幼之沒有理會,“今晚深哥去哪呢?”

夏幼之現在回想起來,感覺不太對勁。

她說讓他明天不用來看她時,他答應得太快了。

現在想起來,是不太對勁的。

張正愣了一下。

隨即,有些心虛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有些不敢看夏幼之,幼之的眼神像能看穿人似的。

夏幼之看了張正良久,最終沒再出聲。

他們肯定隱瞞了她什麼事。

這一夜,夏幼之睡得有些不安穩。

她似乎回到了那個病房。

醫生蓋了白布,宣告了“她”的死亡,夏幼之就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你們都出去,我要跟她單獨待一會兒。”顧霆深淡淡說道。

夏幼之看了一眼一旁的顧霆深,他似乎又老了不少。

頭髮竟然白了大半個頭。

門被關上了。

顧霆深還是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看著蓋上白布的“她”。

良久,他上前掀開白布,夏幼之湊上前。

一張形容枯槁、透著死氣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原來,上輩子她死的時候是這樣。

夏幼之心裡有些悲涼,正要起身,便看到了滴落在“她”身上的淚。

“之之,你最後還是把我拋下了。你怎麼這麼殘忍呢?連讓我默默守著你的機會都不給,你……太殘忍了。”

顧霆深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夏幼之耳邊響起,語氣中帶著無奈和悲痛。

“你說說你,一直這麼倔強,我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面前,我只能拜託生意場上的夥伴多照顧你。但你還這麼倔,知道我幫你,還不肯接受,我只能小心翼翼的不讓你發現。”

顧霆深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給“夏幼之”一個微笑。

夏幼之聽著這些話,內心震撼。

原來,她能這麼順利,都是顧霆深在背後……罩著。

“你呀你,非得鬧著離婚,我真是恨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你,什麼事我都捨不得勉強你。”顧霆深俯下身,摸著“夏幼之”的臉龐,寵溺道,“我跟宋敏靜結婚,也是想把她放在我身邊時刻盯著她。

我不能讓她對你使壞,但我現在好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把你留在身邊,如果把你留在身邊,你這輩子是不是就會過得好一些呢?”

顧霆深很愧疚。

當時看她的生意已經蒸蒸日上了,他深怕自己忍不住要把她圈在自己的身邊,就不許任何人再告訴自己她的訊息。

如果不是自己的這個錯誤決定,她又怎麼會被宋家那些才狼虎豹害成這樣?

一想到這兒,他就忍不住想殺了宋家。

不過,沒關係,宋家會慢慢體會到的。

顧霆深陰沉地想。

一旁的夏幼之看著跪在地上的顧霆深,她忍不住想去拉他一把,但透明的身體卻直直穿過他。

夏幼之一時愣住了。

她剛想張口叫住顧霆深時,突然一股白光把她吸了進去。

……

夏幼之猛地睜開眼,看到張正面紅耳赤的在跟……範紅梅吵了起來。

夏幼之側臉看向窗外,外面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

還在爭吵的倆人都沒有發現夏幼之醒了。

“你攔什麼?我就想看看這小娘們怎麼樣了。”範紅梅尖叫道。

她知道顧霆深不在,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跑來叫板。

“你個潑婦,別來打擾幼之睡覺,你趕緊走。”張正壓低聲音,不耐煩地說道。

“你讓老孃走就走,你誰呀?這裡是你的地方嗎?這裡是醫院,怎麼我還不能來了?”範紅梅十分橫。

“你!”

張正指著範紅梅。

這女的怎麼這麼無恥呢?

尖銳刺耳的聲音讓夏幼之不自覺皺眉,她揉揉太陽穴。

“要吵出去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