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之一陣好笑,剛想開口,客廳的電話響了。

“呵呵,趕緊去接電話吧,可能是你乾爸呢。”

沈靜梅說完,便笑呵呵地輕推了夏幼之一把,隨即走進了廚房。

夏幼之無奈,只得往客廳走去。

“你好,這是沈靜梅老師家。”夏幼之拿起電話,淡淡張口。

“幼之,是我。”

熟悉的聲音飄進夏幼之的耳朵裡。

“哥?”

夏幼之心裡一頓詫異。

自從夏清波去了京都,他們就沒有電話聯絡過。

一是,夏清波不想打擾夏幼之學習,二是擔心花太多家裡的錢。

所以,平時和夏幼之都是書信來往。

這還是夏幼之第一次接到夏清波的電話。

“是我,之之。”夏清波的聲音充滿了疲憊。

“怎麼了?哥。”夏幼之感覺不對勁,便開門見山問道。

話筒的另一側,一陣沉默。

要不是看到通話還在繼續,夏幼之都懷疑是不是結束通話了。

當她想再次開口時,那邊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

“怎麼了?哥。”夏幼之的心一緊,再次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良久,夏清波聲音苦澀地開口。

“幼之,你身上有錢嗎?”

聞言,夏幼之眉頭皺了皺。

她瞭解她哥,要不是出了事,他不可能開口問錢的。

“要多少?”夏幼之冷靜開口。

電話那頭的夏清波一愣。

幼之都沒有問是什麼事,就直接借了?!

這讓原本想好一堆說辭的夏清波,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哥?”

電話那頭又傳來清脆的聲音。

夏清波搖了搖頭,神情清明起來。

“一……一千?”夏清波猶猶豫豫地說了出來,隨即又緊張地說道,“要是沒有,八百也行,不不不,五百吧。”

電話這頭的夏幼之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一千塊可不是小數目。

就算現在夏家的生活過得比較好了,但這一千塊也不是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

而且現在還要在市裡和縣裡做生意,資金壓力很大。

“我知道了,哥,明天給你匯過去。”

即便心裡存疑,但夏幼之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電話那邊的夏清波舒了一口氣。

但隨即,愧疚感便席捲而來。

“幼之,這事兒能不能……別告訴爸媽?”夏清波有些尷尬地說道。

他知道家裡的生意,都是夏幼之做主。

所以找自己妹妹拿錢是沒問題的。

但想到因為自己的事兒,花了家裡這一筆“鉅款”,他又良心不安,生怕父母知道後擔憂。

“嗯,哥,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夏幼之淡淡說道。

“什麼事呢?”

夏清波一下子緊張起來。

自己妹妹這麼聰慧,是想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吧?

但這些事兒太難以恥齒,他實在不想對她一個小姑娘說。

“別想著偷偷出去做兼職,別耽誤了學業,錢不夠就跟我說。”夏幼之淡淡說道。

聞言,夏清波一愣。

幼之真的是神算。

他心裡愧疚,本想著等這事兒解決了,他就出去做幾份兼職。

到時候賺錢了,就把這錢還給自己妹妹。

“嗯?”夏幼之聽不到夏清波的回話。

“幼之,大哥知道了。”

夏清波心裡既感動,又苦澀。

夏幼之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大哥,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你要記得和我們說,我們是你的親人。”

聽到夏幼之的話,夏清波差點沒忍住。

他的眼淚都湧上來了。

“幼之,大哥知道。”

但有些事兒,還是不能說。

聽到夏清波不願意再往下說下去,夏幼之也沒有勉強。

夏清波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作奸犯科的事兒,他是斷不能做的。

除非是被人冤枉。

思及,夏幼之的目光變得幽深。

上輩子,因為夏家沒有湊夠學費,夏清波最終也沒報考京都大學,而是改了志願,報了省城的一所學校。

但那段時間,她也沒聽到他發生什麼事。

夏清波死的那年,也才剛上了兩年大學。

但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想到夏清波的死,夏幼之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隨即,她目光變得堅定。

這輩子,不管什麼事,她都要保護好她大哥!

“幼之,怎麼了?趕緊洗手吃飯了。”

沈靜梅笑呵呵地從廚房裡捧出來一大盆雞湯。

看到夏幼之坐在電話機前呆愣,便喊了她。

夏幼之回過神來,剛想回話,門口便傳來了開門聲。

趙德成回來了。

“你這真是正好,呵呵,踩著飯點回來了。”沈靜梅看著進門的丈夫,笑道。

趙德成因為上回趙家幾兄弟鬧事兒,腰部受了傷,現在還不能騎腳踏車。

每天只能坐公車,所以回來都會比以前晚一些。

“那是的,今天我算是託了閨女的福,能喝上一口雞湯了。”

趙德成放下公文包,看到桌上的一大碗雞湯,笑著說道。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沈靜梅故意氣道。

“哈哈,可不是嘛,沈老師忙得都顧不上一家老小了。”趙德成笑呵呵地打趣。

一旁的夏幼之見此情景,嘴角吟著笑意。

真好。

一切都還來得及。

飯桌上。

“之之啊,剛剛是你媽打電話來嗎?”沈靜梅夾了一筷子菜給夏幼之,問道。

她隱隱約約聽到什麼匯款。

心裡有些擔憂,是不是夏家遇到了困難?

夏幼之的手一頓,隨即搖搖頭,“不是,是我大哥。”

“你大哥?”趙德成有些詫異,“在京都大學讀書的大哥?”

“是的,乾爸。”夏幼之點點頭。

聞言,老兩口對視一眼。

“沒事兒吧?”沈靜梅放下筷子,擔憂地問道,\"要是有事的話,你就跟你乾爸說,咱們還是有些同學在那邊任教的。\"

聞言,夏幼之詫異地看了一眼沈靜梅,“同學?”

“呵呵,我當年也是京都大學的學生。”

趙德成說著,眼神裡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對,算起來,你大哥還是你乾爸的師弟呢。”沈靜梅打趣道。

她故意用愉悅的語氣掩蓋住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也正因為這個,所以當初趙德成才會被批鬥得這麼厲害。

夏幼之十分詫異。

她沒想到趙德成是京都大學畢業的。

“那你呢?乾媽。”夏幼之好奇地問道。

“我也是。”沈靜梅笑呵呵地說道。

夏幼之愣了一下。

她乾爸乾媽的教育背景這麼厲害,那為什麼還要回海州市呢?

但夏幼之沒有追根究底,她相信沈靜梅和趙德成回到海州市生活,肯定是有著難以名狀的心酸的歷程。

她不願意再去觸碰。

“以後,你考上了京都大學,也是我們的小師妹。”

這下輪到趙德成打趣夏幼之了。

夏幼之笑了,“沒準還考不上呢。”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能說考不上呢,菩薩保佑啊,小孩子家亂說話,不能當真。”

沈靜梅趕緊放下筷子,雙手合十,嘴裡不停地念叨。

她是個無神論者,但關係到夏幼之的事兒,她只是一個母親,所以從內心出發當然是希望她能好。

夏幼之看到這一幕,心裡暖暖的。

“乾爸乾媽,還真的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夏幼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

“怎麼了?”沈靜梅慈愛地看向夏幼之。

“你們能問問那邊,最近學校有什麼校園新聞嗎?”夏幼之道。

“校園新聞?”沈靜梅有些不解地看向夏幼之。

“嗯,關於學生的。”

聽到夏幼之的話,沈靜梅和趙德成對視一眼。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沈靜梅問道。

夏幼之笑著搖搖頭,“沒事兒,就想問問。”

她不欲讓兩個老人擔憂,而且現在夏清波是什麼情況,她也還不知道。

“那行,我和你乾爸問問。”

“是啊,也好久沒跟這幫老同學聯絡了,今晚就打電話聯絡下感情。”趙德成笑呵呵地說道。

夏幼之不願意說,他們也不勉強。

他們是相信這孩子的。

夏幼之笑著給沈靜梅和趙德成夾菜,“謝謝乾爸乾媽。”

“呵呵,快吃吧。”

沈靜梅慈愛地夾起湯裡的大雞腿放到夏幼之的碗裡,“後天就去港城了,東西收拾好了嗎?”

夏幼之請假這事兒,她是十分擔心影響學業的。

但這是孩子想做的事兒,她也只能支援了。

夏幼之點點頭,“收拾完了。”

“小顧跟著你去吧?”趙德成倒了一小杯酒,笑著問道。

這酒還是上次顧霆深送的。

夏幼之點點頭,“跟的。”

上回,她跟老兩口說去港城的事兒,他們還十分擔憂。

但聽到她說顧霆深剛好過去看材料,一起同行,便放心不少。

“那就好,我還怕他臨時變卦了,呵呵。”趙德成嘬了一小口,笑呵呵說道。

夏幼之笑笑沒說話。

她本來是不想讓顧霆深去的。

瑪麗帶著她去就行。

畢竟顧霆深工地上,有很多事都得他盯著。

所以,這幾天她才藉著丁響那件事的由頭,冷落了下他。

但沒想到這人軟硬不吃。

加上,得知宋敏靜要去參加,他更是死活要跟著了。

唉。

最後,她也只能妥協了。

不過,顧霆深去的話,確實更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