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下午的第一堂課結束後,張玲玲收拾教具走出了教室。

“張老師,等一下。”

張玲玲聽到聲音,便回過身。

當看到夏幼之朝自己走來時,她愣了一下,隨即笑眯眯地問道,“怎麼了?幼之。”

這可是市一中的寶貝呀!

“老師,我下午想請一下假。”夏幼之邊說,邊遞上了請假條。

“請假?”張玲玲疑惑,她接過請假條,低頭看了一眼,“去醫院?”

“嗯,是的。”

夏幼之點點頭,清冷精緻的臉上神色淡淡。

“怎麼?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張玲玲緊張地問道。

說著,她還仔仔細細觀察了夏幼之一番。

夏幼之搖搖頭,“我沒事,老師。是前一段時間,我不小心磕著腦袋了,醫生說要回去複查。”

聞言,張玲玲神經立馬緊繃起來,“傷著腦袋了?那現在沒啥事了吧?腦袋還暈不暈呢?”

夏幼之再次搖搖頭,安撫道,“老師,我現在沒事了,只是回去複查一下而已。”

張玲玲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要是夏幼之在自己這兒出了什麼問題,那校長不得唯她是問呀。

“那行,你去吧,上完醫院再回學校。要是超過放學時間,就直接回家吧。”張玲玲笑呵呵地說道。

高三開學第一週還不用上晚自習,所以不住宿的學生,放學了都直接回家。

夏幼之的情況,張玲玲是知道的,目前住在沈老師家。

夏幼之點點頭,“謝謝老師。”

“有家人來接你吧?”張玲玲邊簽字,邊抬頭問道。

海州市一中管理嚴格,特別是上課期間請假,除了有班主任批的假條外,還得有家長來接孩子才給放行。

“有的。”夏幼之道,“我……叔叔來接我。”

“那就行。”張玲玲把簽好的請假條遞給夏幼之,“有什麼事兒就跟老師說。”

夏幼之點點頭。

她挺喜歡張玲玲的,教學活潑,也跟同學打成一片。

回到教室後,夏幼之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帆布揹包。

她的座位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她很喜歡這個位置。

開啟窗戶,外面就是一片蔥鬱的樹林,正值初秋,葉子已經開始枯黃,帶著初秋落葉的美。

昨天剛坐下的時候,她就被窗外的風景吸引了。

而且在這裡也不用擔心吵鬧,因為她的同桌是個……愛趴桌子睡覺的人。

夏幼之剛回到座位時,許星洋已經醒了,他打著哈欠。

當看到夏幼之收拾書包時,他一驚,“你要走了?”

夏幼之沒有看向許星洋,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許星洋一愣,“你怎麼剛來就要走?”

不會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吧?

許星洋想到今天中午在飯堂聽到的流言蜚語。

“何嬌嬌找你麻煩,所以你就要走?”

聞言,夏幼之一愣,她轉頭看向許星洋,“何嬌嬌是誰?”

許星洋一噎。

看到夏幼之疑惑的表情不像作假。

但……傳得風風雨雨的小麵館事件,難道不是真的?

“你不認識何嬌嬌?”許星洋不確定地問道。

夏幼之臉色淡淡地搖搖頭。

“那……怎麼到處都在傳你昨天在小麵館被何嬌嬌欺負了呢?”許星洋疑惑地看著夏幼之。

夏幼之收拾的手一頓。

額……

那人叫何嬌嬌?

今天她一上午都在學習,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事,也就忽略了昨天那人說的,她也是十班的這事兒。

而且今天也沒見有人來找她茬,但似乎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當她看過去時,那視線似乎又消失了。

夏幼之蹙眉,“你能指一下誰是何嬌嬌嗎?”

許星洋一撇嘴。

這夏幼之求人都這麼高冷,就不怕別人不幫忙嗎?

雖然這麼想,但許星洋還是朝窗外的走廊指了指。

夏幼之順著許星洋的手指方向看過去。

教室的走廊上,三個女生正站著聊天,看得出來,正聊得高興。

站在中間的那個高壯的女生,此刻正側身歪著身體,從側邊看過去,臉有些方長,臉頰還長著痘痘。

夏幼之眯了眯輕度近視的眼睛,回想了下昨天那鬼畫符一樣的女生。

這身形和那張方長臉倒是對得上,只是今天的臉……清湯寡水的。

夏幼之又看了下何嬌嬌旁邊另外兩個女生,一個高瘦的女生和一個胖胖的女生都在旁邊。

那……真的是對的上號了。

但,許星洋說小麵館的事兒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鈴鈴鈴……”

上課鈴聲把夏幼之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夏幼之把最後一本書放進揹包,快速拉上拉鍊,隨即站了起來。

看到夏幼之要走,許星洋條件反射地拉住了夏幼之的手腕。

夏幼之一愣,看了他一眼。

此時,十班同學也都陸續回到教室,看到這一幕時,都紛紛起鬨。

“放手。”夏幼之看著許星洋皺眉道。

他到底想幹什麼?

許星洋一哂,鬆開了手。

耳邊的起鬨聲還在繼續,許星洋不耐煩地看向起鬨的同學,“瞎起什麼哄呢?沒捱過揍是嗎?”

眾人都有些懼怕許星洋這個混不吝,而且許家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們惹許星洋。

夏幼之在許星洋鬆開她的手時,便徑直抬腿走出教室。

“哎,夏幼之。”許星洋趕緊追上。

夏幼之沒有理會,繼續朝前走。

“你幹嘛不理人呢?”許星洋在一旁嘻嘻哈哈道,“你還真要走啊?你走了,玲姐不得哭死呀?到時候校長還找她茬。”

夏幼之停下腳步,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了許星洋一眼。

想張嘴解釋,想想又覺得沒必要。

“夏幼之,你要是遇到什麼問題,你就跟我說,我們許家比宋家強多了。”許星洋驕傲道。

至少,錢比宋家多。

夏幼之走出教學樓,往學校大門走去。

“哎,夏幼之,你還真走呀?”許星洋急了,他再次拉住夏幼之的手腕。

夏幼之不得不停下腳步,她轉身看向許星洋,“放開我,我再說一次。”

許星洋訕訕,但仍然沒有放開,“那你答應我,不要離開。”

說著,覺得這話容易引人誤會,又趕緊解釋道,“我是怕你輟學,我可是好同桌。”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輟學了?”夏幼之皺眉。

“額……你剛剛不是說你走了嗎?”許星洋一愣。

夏幼之點點頭,“是要走了,去醫院複查。”

“去醫院複查?”許星洋愣愣地問道。

“對,我要去醫院複查,你再不鬆開我的手,一會兒醫院該下班了,明天我還得再繼續請假。”

夏幼之皺眉,瞪了許星洋一眼。

“害,你不早說,害我怪緊張的。”許星洋笑嘻嘻地鬆開夏幼之的手。

夏幼之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幹嘛要跟他說?

他們很熟嗎?

充其量不過就是昨天剛認識的同桌罷了。

夏幼之沒有再理會許星洋,繼續走下臺階,往校門口走去。

“哎,夏幼之,你得什麼病呀?”許星洋又繼續跟上。

剛剛都忘了問夏幼之去醫院幹嘛了。

需要複查的,那肯定是挺嚴重的。

“神經病。”夏幼之忍無可忍地回了一句。

他老跟著她幹嘛?

“神經病?”許星洋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你得了神經病?”

夏幼之直接窩火,“你才神經病。”

這人怎麼回事?

課也不上,非得跟出來。

“哎,夏幼之,你……”別不識好歹呀!

“之之。”

一個聲音打斷了許星洋要說的話。

夏幼之和許星洋同時沿著聲音轉過頭,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走近。

“顧霆深。”夏幼之斂了斂眼眸,淡淡回應。

許星洋斜著眼睛打量著大步走過來的人。

長得倒是挺高大的,古銅色的面板,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此刻正嚴肅地審視著自己。

許星洋冷哼一聲。

老男人一個。

“走了嗎?”顧霆深走近,眼裡全是夏幼之。

夏幼之點點頭。

倆人剛轉身,許星洋的聲音便從後面響起。

“喂,夏幼之,你該不會現在自甘墮落到要跟這種老男人好吧?”

許星洋被倆人無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嘲道。

這老男人一來,夏幼之就跟著走了。

他剛剛有注意到,這老男人是從一輛車上下來的。

聽說夏幼之新的家庭很窮,那不可能是她家的車。

那……

許星洋覺得自己真相了。

夏幼之就是墮落了!

顧霆深眼神一變,他轉過身,眼神像盯死物般盯著許星洋。

許星洋嚇得一跳。

這自小生活在富裕環境的男孩和在社會中摸爬滾打走出來的男人還是沒法比的。

“你再說一遍?”顧霆深冷冷道。

他剛要往前邁步,便被夏幼之拉住了,只見她對顧霆深搖了搖頭。

昨天剛說完,難道他這麼快就忘了嗎?

顧霆深看了夏幼之一眼,又朝著許星洋看了一眼,隨即冷哼一聲。

他尊重夏幼之,夏幼之不喜歡的事兒,他就不做。

但剛剛這毛頭小子纏著之之,他看到了。

要是再讓他看到他纏著之之,那就不要怪他了。

顧霆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就像個十幾歲的小夥子一樣為心愛的女生吃醋。

“許星洋,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到底想什麼,但是麻煩你收回你那齷齪的想法,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所說的齷齪。還有,我的事與你無關,請你不要管得這麼寬。”

夏幼之說完,看了許星洋一眼,便轉身離開。

夏幼之的話讓顧霆深通體舒暢。

他幼稚地拿手指了指許星洋,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後,便轉身離開。

徒留許星洋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