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宮中的新鮮花卉裡,根本就沒有離魂散,

花圃裡的那些花骨朵裡,同樣也什麼都沒有。

壓根就沒有人要害她,

是她自己覺得日子悶悶的總是無趣,所以想要找點樂子罷了。

從蕭貴人那兒得知了從前楊貴人的事後,宋昭就把這件事當成閒話說給了小福子聽。

小福子聽後說他看過幾卷苗疆的巫醫藥方,知道有一味離魂散的毒症和楊貴人發病時候的症狀十分相似。

宋昭想起,楊貴人死之前的一段時間,剛好是宸妃的兄長帶兵攻打苗疆大獲全勝的時候。

所以如果宸妃想要得到離魂散,也不是什麼難事。

故而宋昭就揣測著,會不會當日楊貴人就是被宸妃暗地裡下了離魂散,才導致瘋魔的?

心裡頭有了想法,她便很快著手驗證。

宋昭讓惜影去告訴宸妃離魂散的事,惜影回來回話的時候,說宸妃和迎香聽見離魂散後臉色都變了。

如此,宋昭便知道她猜得沒錯。

所以才有了她後來捧著花束去找宸妃的那一幕。

而宸妃這一次,果然又中計了。

當日她兄長大破苗疆,帶回來的離魂散還剩下許多,如今就在京都的寧家舊址裡面藏著。

她便吩咐迎香,“你將訊息傳出去,讓京都的親信將離魂散取來給本宮。舒妃想要算計本宮,本宮就讓她自招惡果!”

*

這天夜裡,宋昭打算就寢的時候,小福子來給她回話,

“小主,奴才依著您的吩咐盯著宸妃那兒的動靜,方才迎香鬼鬼祟祟到了莊子的西南角去,學了幾聲貓叫後,就有人將一包東西從牆外頭拋了進來。”

“知道了。”宋昭淡定應了一句,便吩咐小福子下去。

小福子踱步到內寢門口,忽而駐足,有些擔心地問道:

“小主,奴才有一事想不明白。寢室裡的花根本就沒有離魂散,花圃裡面的花更是乾淨得很。就算宸妃拿到了離魂散,將它想辦法藏到舒妃的住所,好像也不能坐實了舒妃的罪名。”

宋昭輕笑道:“那髒東西我沒有,舒妃沒有,可宸妃不是叫人去取來了嗎?放心,我自有法子讓它無中生有。”

第二天晨起,天還沒亮宋昭就跑去了宸妃宮中。

彼時宸妃正在洗漱,宋昭就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

宸妃側目衝她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你又怎麼了?”

宋昭喘勻了氣說:“娘娘,要害嬪妾的人好像知道嬪妾發現了此事......也是嬪妾的疏忽,那天發現了花有問題後,嬪妾就讓宮人將花全都丟了出去。

也許是因為動靜鬧得太大打草驚蛇了。從昨日開始,嬪妾讓雲杉她們照樣去花圃採花,但是採回來的花裡面並沒有離魂散,花圃裡別的花也都乾乾淨淨的,想來那人應該是撤手了......”

“蠢貨。”宸妃斥了一句,相較於宋昭的慌亂,她卻顯得尤為鎮定,

“你什麼都不需要管,明日只管繼續要你的人去花圃採花。這兩日皇上若召你侍寢的話,你就在皇上面前演好一齣戲。”

她衝宋昭勾勾手指頭,像是逗貓招狗一樣叫宋昭叫到她面前來,附耳低聲道:

“夜裡睡下,你要裝作忽而驚悸夢魘,將動靜鬧得越大越好。明白嗎?”

宋昭忙應,“一切但憑娘娘吩咐。”

次日,雲杉依舊去花圃採摘了新鮮花卉回來,

花兒一帶回來,宋昭就讓小福子仔細檢查可有不妥。

小福子一一驗過去,在幾株迎春花的骨朵裡察覺出了貓膩,

“娘娘您瞧,這迎春花的骨朵有被人為掰開過的痕跡。裡面除了花粉外,還混進去了些淡白色的粉末。奴才在巫醫典籍上看見過關於離魂散的描述,應該正是此物。”

宋昭淡然頷首,隨後吩咐人將花束放到內寢去,擺的越靠近她的床榻越好。

小福子有些擔心,“此物厲害得很,小主還是不要以身犯險了吧?”

宋昭笑,“我只讓人擺在我房中,又沒說我要睡在它旁邊。”

她看一眼雲杉,挑眉道:“從前在府上,天冷起來了咱們主僕倆總喜歡擠到一張榻上,那時候談天說地的,總有說不完的話。”

雲杉立馬就明白了,忙道:“那奴婢現在就去給小主收拾床鋪!”

如今萬事俱備,宋昭什麼都不需要做,只等著看宸妃和舒妃是如何鬥法的就成了。

如果宸妃能佔得先機,那舒妃就得背上下毒謀害后妃的罪名,連楊貴人的那條命也得算到她頭上去;

如果舒妃能力挽狂瀾,那這件事就成了宸妃謀害宋昭,陷害舒妃,更讓蕭景珩對她失望透頂。

到時候無論誰勝誰敗,

宋昭這個始作俑者都能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且盼著火燒得越旺越好。

宋昭原本以為自己得在雲杉那兒睡上兩天,蕭景珩才會召她侍寢。

畢竟臨近年關,各處遞上來的奏摺堆積如山,蕭景珩也沒有閒心思做別的事。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當天晚上御前的人就傳來訊息,說蕭景珩要她今晚去碧桐書院留侍。

宋昭去的時候,蕭景珩正在批閱奏摺。

起先聽見宋昭來了,他並未抬頭,只道:“來朕身邊。”

宋昭近身上前,“嬪妾伺候皇上研墨吧?”

說著拿起徽墨墨錠,於硯臺中正打算研墨的時候,被蕭景珩的餘光瞥見了她被白布紮起來的手腕。

蕭景珩放下毛筆,轉而執起宋昭的手,關切道:“傷著了?”

宋昭點點頭,“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被碎瓷片割傷了,不礙事。”

蕭景珩便說:“那便歇著少辛勞,免得傷口再裂開。”

他將硯臺從宋昭面前挪遠些,“朕叫你來不是要使喚你的,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安安靜靜陪伴在朕身邊,就很好。”

和蕭景珩相處的時間越久,宋昭就越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不一樣。

以前兩人見面,除了床上那點事以外,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但現在蕭景珩很會考慮宋昭的感受,

比如今日瞧見宋昭手腕破了,不僅不讓她操勞,連入夜休息的時候也沒強迫她做那事,彼此相擁著就歇下了。

到後半夜的時候,蕭景珩卻突然被身旁的動靜給吵醒了。

他抬起惺忪的睡眼,藉著幽暗的月光看過去,

瞧見宋昭正抱著頭坐在床上,身子一個勁的發抖。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蕭景珩將手搭在宋昭的肩膀上以示慰問,卻不想這樣簡單的一個舉動,倒驚了宋昭。

“啊!!!!”她無端尖叫起來,“不、不要!不要殺我!”

說著一把將蕭景珩推開,發了瘋一樣掀開被衾,連鞋襪都顧不上穿就向外面跑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蕭景珩一時僵愣住,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樁往日舊事:

當日楊貴人也是這樣,在一日深夜裡於他懷中,毫無徵兆的就發了瘋......

蕭景珩不敢多想,忙衝門外喊了一聲,

“攔下宋貴人,別傷著她!”

而後倉促蹬上靴子,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

(悲傷訊息:我甲了,拼死兩更吧,明天不燒了再把三更補回來。大家還是戴好口罩,注意防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