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還君明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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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與寧婉霜言語來回間,若馨是聽不太懂大人們再談論些什麼的。
她只是恍惚覺著,寧婉霜似乎要將她給送出去,
於是便有些悶悶不樂了。
她眨巴著明亮的眸子,嘟著嘴,委屈地問寧婉霜,“母妃是不要我了嗎?”
“傻孩子,母妃怎會不要你?”寧婉霜輕輕掐了掐若馨的臉頰,“你阿孃的長樂宮與母妃的永和宮離得近,你隨時都可以來母妃這裡,找承歡哥哥和錦悅姐姐玩。你不是也常與母妃說,你覺得阿孃生得漂亮,你也很喜歡阿孃嗎?”
然而這樣的說辭,小孩子當然是不受用的。
若馨癟嘴不語,腦袋也沒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於此時,雲杉卻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個做工精細的布娃娃,
她將布娃娃探到若馨眼前晃了晃,“公主喜歡嗎?”
若馨眸子一亮,連連點頭,“嗯!喜歡!”
她接過布娃娃拿在手中把玩著,愛不釋手。
雲杉道:“你阿孃宮中還有許多這樣好看的布娃娃,跟你阿孃回宮去便日日都能玩不重樣的了。好不好?”
小孩子果然是好哄的,
若馨聽了這話,小腦瓜子裡的想法肉眼可見的生了動搖。
且寧婉霜一早就做好了來日將若馨歸還給宋昭的打算,所以自若馨幼時夜裡睡覺的時候,哪怕她再是哭鬧,寧婉霜也是讓她獨自睡著,從不同榻而眠。
故而孩子雖是喜歡她,但性子到底也沒有那般粘人。
此刻若馨將布娃娃緊緊地攥在手中,轉而看向寧婉霜,小聲問道:
“那以後我還能來看母妃嗎?”
寧婉霜笑她傻,宋昭則滿面溫柔地說:
“自然能了。若馨想來,阿孃隨時都可帶著你來見母妃。”
寧婉霜也道:“你不是夜裡怕黑總不敢一人睡嗎?跟著你阿孃回去後,你阿孃夜夜都能陪著你入眠,還會給你講許多有趣的故事呢~”
聞聽此言,若馨是半分猶豫也沒有了,忙用力頷首道:
“嗯!那我願意和阿孃回去。”
宋昭笑看寧婉霜,千恩萬謝宣之於口未免矯情,此刻只一個眼神的交匯,便已是盡在不言中了。
後來雲杉帶著若馨在一旁玩耍,宋昭則與寧婉霜閒話著。
提及容悅,寧婉霜是少有的唏噓,
“要說順嬪當真是與你情誼匪淺。為著你能從冷宮出來,她犧牲最大,竟狠到自絕前路,連生兒育女的指望都徹底斷了。”
宋昭知曉容悅待她真心,也明白容悅此舉,是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自己。
她萬分感激地說:“這宮中人情冷絕,我本是沒有指望的。幸而得婉姐姐與容姐姐真心待我至此,我才能有今日重生之時。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我宋昭必珍之重之,鏤骨銘心,永世難忘。”
“將心比心罷了。”寧婉霜只道尋常地說:“你如何待人,旁人自是也如何待你。”
說著又自嘲般笑笑,苦澀搖頭,“只可惜這樣淺顯的道理,皇上卻看不明白。”
她這話說的傷情,宋昭正想如何勸慰她,
忽聽若馨指著窗外喊了句,“承歡哥哥回來了!”
二人齊齊向窗外望去,卻見承歡耷拉著腦袋,入了宮徑直朝他自己的房中走去。
寧婉霜覺得奇怪,“這孩子今兒是怎麼了?平日裡從尚書房回來,都是歡歡喜喜先來與我問安的,怎個今日卻悶著頭回了自己房中?”
察覺到孩子有些不對勁,宋昭便同她一併去了承歡房中問個究竟。
承歡很是懂事,見著她們來,先是向寧婉霜問了安,又對宋昭畢恭畢敬地行禮,
“懿娘娘安。”
宋昭莞爾,“承歡很是懂事。只是懿娘娘瞧著,你今日似乎不大高興?”
承歡忙搖頭,但眼角眉梢卻寫滿了心事。
寧婉霜是看著他長大的,還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心急之下一個勁追問他發生了何事。
承歡仍舊不答,只是動作有些突兀地將手臂藏到了身後去。
寧婉霜察覺不妥,忙將他手臂抓到身前來,挽起袖子,才見小臂上有一道很深的淤痕。
她心疼壞了,一邊輕輕吹拂著承歡的傷處,一邊問,“這是怎麼了?”
承歡卻說:“沒、沒什麼。是兒子自己不小心磕到了。”
“怎麼能磕到呢?你......”
“姐姐。”宋昭拉了寧婉霜一把,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再問下去。
後來二人安撫好了承歡的情緒,趁他用膳之際,宋昭叫來了伺候承歡的嬤嬤,
“承歡今日是怎麼了?”
嬤嬤也是無奈地說:“都怪奴婢沒有護好小主子。今日是三皇子第一日去尚書房念課,哪知他見著小主子,出口就說小主子是怪物,還用石頭砸了小主子......”
“豈有此理!”寧婉霜怒而拍案,已是聽不下去了,“承歡是皇上的長子,又是我的孩子,哪裡容她一個妃位的兒子這樣欺辱?”
她憤憤起身,便要去找惠妃理論。
可宋昭卻攔住她,“姐姐別去。”
說著吩咐嬤嬤先退下去,而後才低聲與寧婉霜道:
“姐姐去找惠妃,她定是會跟你道歉的。可然後呢?姐姐打不得她的承璟,孩子不懂事,來日或許還會再欺負承歡,姐姐找了也是沒用。”
“那怎麼辦?難不成由著她的兒子欺負我的兒子嗎?”
宋昭笑著搖頭,似有深意地說:
“那自然不能。我的意思是,咱們得想個法子,讓承璟一輩子都沒辦法再欺負承歡才好。”
這日,宋昭將若馨帶回長樂宮後,見庭院裡已經攏了不少蝴蝶。
蝶舞蹁躚,五彩斑斕,倒是夏日裡難見的一抹好顏色。
若馨瞧著十分歡喜,便和雲杉一併撲蝴蝶去了。
宋昭於宮中掃了兩眼,似是沒見到春花和秋月這兩個宮女,於是問小福子,
“春花和秋月呢?”
小福子低聲回話,“還能去哪兒?她們不在長樂宮,便是去了朝陽宮向皇上彙報娘娘的近況。奴才實在是納悶了,您都這般了,皇上還要懷疑您什麼?”
“他不是懷疑我。”宋昭冷嗤,“他那是自個兒心虛。”
小福子說:“可總有這兩個眼線在眼皮子底下待著,娘娘一言一行都得謹慎,實在累得慌。不如......奴才想個法子料理了她們?”
說話間,一隻淡藍色的蝴蝶落在了宋昭的衣衫上,
她輕撫著蝴蝶的翅膀,冷笑道:
“將死之人,哪裡還需要你親手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