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狩獵大會 第五十章 天鎖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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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少女將靈力注入定神珠裡,過了一會兒,卻見定神珠絲毫沒有動靜,不禁咦了一聲,相當疑惑。
滄海道:“看來你的定神珠也認同我說的話。”
黃衫少女白了他一眼,指尖勁發,加大注入能量,那定神珠只輕輕顫動,仍不見有光華顯現。黃衫少女驚愕地看了滄海一眼,神色凝重起來,五指俱出,靈力源源不斷地灌注進去。那定神珠終於嗡聲大作,光華乍起,不現則罷,一現便是璀璨奪目,瞬間滿屋生輝。
眾人齊聲驚歎,雖不懂箇中因由,也知此景異常,緊緊盯著她手上那顆水晶球。只見那些光芒爆耀了片刻,旋即返璞歸真,收縮回定神珠裡,化作極複雜的紋理在球面變幻流動。
大家都以為紋理過得片刻會像之前一樣穩定下來,誰知等了很久,那些紋理一直處於不停的變化中,毫無定型的跡象。黃衫少女的神色越來越是驚訝。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靈力消耗甚多,白裡透紅的額間已是見汗,又過了一刻鐘,定神珠的紋理仍在千變萬化之中,似乎定不下來了。這時她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靈力盡斂,一把收回定神珠,顫聲道:“莫非你是……天鎖之命?”
滄海摸了摸額頭,不明所以道:“什麼天鎖之命?”
黃衫少女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滄海一臉茫然,不知她為何突然撤了定神珠,道:“我?我只是一個山裡打獵的。喂,你怎麼不算啦?”
黃衫少女盯著他看了半天,見他土裡土氣,不像在說謊,低頭思索了片刻,突然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眾人見她連飯都不吃了,轉眼走得沒了蹤影,皆面面相覷,不知何解。剛好飯館掌櫃樂呵呵地端著菜出來,卻不見了人,一臉問號地道:“大師姐呢?”
店小二攤開手道:“走啦。”
飯館掌櫃懵然道:“難得來吃頓飯,怎麼就走了?你也不挽留一下。”
店小二道:“大師姐要走,我可沒那本事攔她。她給這位小兄弟算命,不知何故算不出來,大師姐生氣就走啦。”下巴朝滄海努了努。
飯館掌櫃一邊打量滄海一邊道:“大師姐算不出來?這可是頭一遭。看來這小哥不簡單吶。”
滄海有些尷尬,施了一禮,道:“掌櫃言重了,在下就是從鄉下來的小山民,無意冒犯那姑娘。我也不知她為何生氣。”
飯館掌櫃道:“這就奇了。唉,唉,是不是我的菜上慢了,惹她不高興啦。”說著搖頭嘆氣。
滄海道:“在下初來乍到,對皇城瞭解尚淺,有一事甚是好奇,不知當問不當問?”
飯館掌櫃道:“何事?但說無妨。”
滄海道:“剛才那姑娘看著年紀與我差不多,修為卻頗高明,不知是出自皇城裡哪個王公貴族?”
飯館掌櫃哈哈大笑,道:“這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但凡皇城裡的人都知道。她啊,是天璣門的子汝大師姐。”
滄海驚訝道:“天璣門?那不就是天璣先生的……”
飯館掌櫃道:“不錯,天璣先生正是她的師父。”
滄海心想:“難怪看她的手法有些眼熟,原來是道長的徒弟。”拱手道:“原來掌櫃也是天璣先生門下,失敬了。”
飯館掌櫃微微一愕,搖頭道:“不不不,老朽就是一個做小生意的,可沒那個福氣拜在天璣門下。”
滄海道:“我聽著你們不是叫她做大師姐麼,怎地卻不是天璣門下?”
飯館掌櫃又笑了起來,道:“不止我這麼叫,皇城裡的其他人也都這麼叫,跟是不是天璣門下可沒有半分關係。”
滄海一副迷茫的樣子。
飯館掌櫃道:“子汝大師姐哪,其實不是大師姐,而是天璣先生所收的關門弟子,是他眾多門生中的小師妹。”
滄海奇道:“既是小師妹,怎麼又叫大師姐,這不是亂套了麼?”
這麼一問,就連店裡的夥計也樂了起來。飯館掌櫃笑道:“亂套了又能怎地?別人叫她小師妹,她打滾耍皮不幹哪,非要做大師姐不做小師妹,說天璣先生偏心,對她不公,一進門就要做最小的被人欺負。其實天璣門的人待她最疼惜,誰會欺負她了?但她不管,纏著她師父要師姐的名號,天璣先生不理她,她就天天去師兄師姐們面前嘮叨,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後來她師兄師姐們煩了,拗不過她,只好順著她的意叫她大師姐啦。”
滄海莞爾道:“這倒是有趣。只是你們為何也叫她做大師姐?”
飯館掌櫃道:“這不是為了鞏固她大師姐的名號麼。她生怕師兄師姐們反口,便想出一個眾口鑠金的法子,每天到處閒逛,見人就稱自己是天璣門的大師姐。時間久了,還真給她賴上了,皇城裡的人一見都只知她是大師姐。原本這只是天璣門內部的事情,這樣一來,鬧得整個皇城都知道啦。天璣門的人一提起這事就苦笑嘆息,卻又拿她沒法子。”
滄海道:“我方才見她,卻不像是那麼胡鬧的人。”
飯館掌櫃道:“天璣門中她雖然最小,但天資聰穎,學到的都是她師父的真本事。每每替人摸骨看相,畫符消災,既不收錢,也不欺人,給街坊鄰居們幫的忙多著呢。就連東王都說,這子汝大師姐是上天派來的精靈化身,她去了誰的家誰的店,誰就能得到一年的好運氣。”
滄海道:“東王?”
飯館掌櫃道:“就是咱們東城的王啊。不過那種層次的事情就不是我能說的啦,你在皇城待久了,自然就會知道。”
滄海道:“嗯,原來如此。難怪你們店要留著位子給大師姐呢。”
飯館掌櫃一聽他也隨鄉入俗叫起了大師姐,咧嘴笑道:“可不是麼。咱們這一路過去,幾乎每家店都給她留了空位,就等著她進門討彩頭。”
這時店裡又進來了不少客人,飯館掌櫃便撇下滄海招呼人去了。滄海另外打包了些酒菜,順原路返回住宿的客棧。
這“平安客棧”共四層,周合給他們訂的是最好的上房,在頂層,一開啟窗就能看見外面街道的景象。滄百重吃著打包回來的酒菜,不住口稱讚皇城廚子的手藝,又問起街上的景況。滄海把街上的所見所聞詳詳細細地跟他敘述,末了道:“我看外面的人有不少氣度不凡,皇城裡果然是高手雲集。但願周前輩能尋得神醫,將你的手腳治好,也不枉此行了。”
滄百重一邊嚼著肉,一邊含糊不清地道:“二十年都這樣過來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無所謂了,順其自然罷,能吃能喝就好。”
滄海在榻上攤了一會兒,忽然道:“老爸,你知道什麼是天鎖之命嗎?”
滄百重愣了一下,道:“什麼命?”
滄海道:“天鎖之命。”
滄百重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道:“那是什麼東西?”
滄海道:“好像是一種命運,比如說,剋夫命,黴運,狗屎運之類的。”
滄百重噁心道:“你怎麼淨挑不好的說?”
滄海道:“沒正經讀過書塾,肚子裡就這點詞了。”
滄百重道:“我沒教過你嗎?”
滄海道:“你教的那些都是野書。”
滄百重道:“野書不是書?”
滄海道:“是書,就是太野了,不好駕馭。”
滄百重道:“你忒多挑剔,有書讀就好了,還管書野不野。再說了,我教你的那些書怎麼野了?我看著挺好。”
滄海道:“那些書都是印在野獸的皮毛上,每次我學著學著就被它們的屁股分神,還帶著一股騷味,你說野不野?”
滄百重道:“古人為了讀書懸樑刺股都行,到了你這裡聞一下屁股就不行?”
滄海道:“沒有,屁股倒是其次,關鍵是你拿自己寫的書當教材,還罵人家書塾學的正經書是垃圾,我覺得你有點不要臉。”
滄百重道:“有你這樣說自己老子的嗎?那些書塾裡的東西本來就是垃圾,光教人學字不教人道理。”
滄海道:“你這麼厲害,倒是說說天鎖之命是什麼東西啊。”
滄百重頓時語塞,梗了半天,才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滄海把遇上子汝大師姐算命的事說了,道:“我見她說起這個的時候神色不大對勁,因此才回來問你。”
滄百重搖頭道:“我也不懂。不過我勸你這種命中註定啊的什麼東西還是少信為妙。有這閒工夫,你還不如想想那狩獵大會應該怎麼弄罷。”
滄海道:“狩獵大會啊?能拿第一當然不錯,不拿的話好像也沒什麼損失。順其自然罷,有吃有喝就好。”
是夜,滄百重喝了一斤酒,衣服都沒換就睡了。滄海表面上對狩獵大會沒什麼欲求,但不知為何,一想到能與全國各地的天才俊傑交手過招,卻隱隱地感到有些興奮,當下搬了張長凳在窗邊盤腿打坐,一呼一吸地練起“破凰”來。
上次使用“破凰”,丹田差點被毀,他總覺得通神奧義裡似乎隱藏了一些不為自己所知的事情,或者是用法不對,但這種獲得巨大能量的同時也毀滅自己的招式實在是太可怕了,還是謹慎些為好。因此默默地在氣脈之中摸索,試圖找出其中的原因來。
外面的街市早已散盡,夜漸漸深了,靜寂之中,突然嗒的一聲輕響,有人從外面的樹上躍進了客棧。滄海此刻正處於靜默狀態,神思銳利,清清楚楚聽得那人是進了三樓,心道:“此人為何不從正門上樓,卻要從外面進來?鬼鬼祟祟的,恐怕非奸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