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狩獵大會 第九十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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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道:“為何占卜不了?”
巫空名道:“因為賭約是隨機性的,選擇權在我。當時我問他如何賭,他說:‘我們就在這塔裡任意挑一樣東西,賭十年之後,你還能不能再看見它。’我一想,這簡單得很,便說:‘能再見如何,不能再見又如何?’他說:‘不如何。你來到此處,原本就是為了與我決個輸贏,所以只要賭出個結果,知道誰輸誰贏就行了,賭注之類的,不過是多此一舉。’我說:‘不下賭注也行,那如果十年後我看見它了,是算我輸還是算我贏?’他說:‘你說怎樣便怎樣,隨你挑。’”
滄海點頭道:“這樣就沒法提前作弊了,倒還算公平。”
巫空名道:“是啊,所以我們都決定不下賭注,因為一旦有了賭注,難免會產生讓人作弊的誘惑。我們剔除掉這種誘惑,剩下的便只有純粹的輸贏了。”
滄海道:“要贏也很簡單啊,他說任你選能再見到或不能再見到,如果你選能再見到,那就把東西貼身帶著,十年後再拿出來。如果你選見不到,那就直接把東西毀了,十年後那東西自然沒法再出現。”
巫空名大搖其頭,道:“這樣一來,賭起來就沒什麼意思了。一個沒意思的賭局,又何必再賭?打個比方說,如果有一個人跟你打賭一年後你會遇見一位姑娘,難道除了賭局本身,你就不好奇那個姑娘長得什麼樣?是胖是瘦?是美是醜?”
滄海摸著後腦勺,道:“嗯……這個……應該……還是會的吧。”
巫空名拊掌道:“這不就對了嗎。何況為了防止對方把東西毀掉,我們也立了規矩。如果我選見不到,東西便由他帶走,如果我選能見到,東西則由我來保管。至於保管期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那就全憑天意。”
滄海道:“如此的話,自然是選能見到更穩妥,畢竟是由自己保管。”
巫空名道:“按照常理,自然是這樣。但那老不死是一等一的高手,你又怎知他不會暗中對塔裡的東西動手腳,讓你帶在身上,過得一年半載卻灰飛煙滅?”
滄海愕然道:“你們這些高人打賭,還有這種玩法?”
巫空名道:“老夫乃堂堂陣法大師,自然不屑於這樣做。但我不會,可不能保證他不會,還是謹慎些好。”
滄海道:“嗯……那倒也是。不過,這個賭約光是猜一樣東西在十年後能不能再見到,會不會無聊了些?”
巫空名道:“確實是有些無聊。但那老不死的胸有成竹地跟我說,無論我選能見到還是選見不到,他都一定會贏,這就不無聊了。”
滄海道:“原來如此,那前輩是選見到還是見不到呢?”
巫空名道:“嘿嘿,我自然是選見不到。我又不是你們磐石國的人,他妄想用這種方法將我捆綁在學院裡十年,好讓皇城的年輕一輩能繼續學習我的諸多絕學,以為我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盤?我在皇城裡玩夠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到時候別說是一樣東西了,即便是他一個大活人想見我,也未必找得著。”
滄海道:“嗯,然而一百年後你還在這裡。”
巫空名悻然道:“當年金涼國的高手盡集,對皇城發動突然襲擊,令得我平白陷入大戰漩渦,那就另當別論了。我跟他約賭的時候,又怎料得到會生此事端?但如今一百多年過去,那東西我再也沒見過,終究還是我贏了,哈哈,哈哈。”說著又高興起來。
滄海道:“你們拿來作賭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巫空名道:“是一塊小木牌。”
滄海一怔,道:“小木牌?”
巫空名道:“是他隨身攜帶的一樣物件。反正作賭的東西他最後都要帶走,我就指定是那個小木牌了。他以為我一定會挑一個他沒見過的東西,我卻反其道而行之,把他身上的東西作為賭物,嘿嘿,他是萬萬想不到的。”
滄海稍作猶豫,道:“那木牌長什麼樣?”
巫空名道:“二指寬左右,上面雕有天璣門印記和一些符號。你問這個做什麼?”
滄海道:“可是在黑暗中會發出綠光?”
巫空名愣了愣,道:“木牌本身並不會發光,綠光是因為我們雙方注入了靈力以防止作偽之後才出現的。你怎麼知道這個?”
滄海半晌沒有說話。
巫空名道:“莫非那老不死的跟你提起過這件事?”
滄海慢慢地從腰間摸出那塊木雕符卦,道:“是這個麼?”
巫空名目光定在那塊符卦上,頓時神情呆滯。
滄海把衣袖一攏,罩住符卦,道:“你看,它在黑暗裡會發綠光。”
巫空名兀自不敢相信,指尖凌空一勾,那符卦飛到他手裡,抬頭,就著光,細細檢視。越看越是氣餒。最後頹然把符卦放下,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滄海察言觀色,已猜到此符卦必然正是當年他們對賭之物無疑,道:“天璣道長給我的。”
巫空名呆若木雞,過了半晌,才喃喃道:“好,好,原來是託人帶給我,當真是防不勝防,我輸啦。”
滄海道:“但道長給我的時候,並不曾說要帶給誰,只叮囑我若有機會到皇城,就把這東西帶上。至於為何要帶,有何用處,他卻隻字未提。依我看,此事應該僅僅是巧合而已。”
巫空名道:“巧合……當年我們打賭的時候是以十年為期,我還以為我早就贏啦,如今上百年過去,竟仍發生如此巧合,豈非老天給我開的好大一個玩笑。”
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忽然又道:“不對,經過這次消耗能量來發動三星一斗幻月陣,再過不久,我就會徹底在這個世界上煙消雲散,為何這木牌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我時日無多卻還彌留世間的時候出現?就像是被人設定好了一樣,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一邊喃喃而語,一邊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走了十幾圈,忽爾像是靈光一閃,道:“是了,是了,當年立約之時,他就明明白白地說過,無論我怎麼選,他都能贏,我還以為他是純屬吹噓,如今看來,卻並非虛言。難不成……難不成他早就料到今日之事?”
滄海只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道:“前輩你是說,道長他在一百年前,就已經預見到了今天事情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