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之抱起人就往自己的臥室走去,唐恆之伸出手,半天沒說出,‘唐家有客房,他前幾天住了’這句話。

等唐淮之將人放在自己床上了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他看著黑色大床上躺著的少年,藍色的頭髮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更長了些,再不剪都可以紮起來了。

黑色的床單襯的他的臉色更加的白皙。

一個男孩子怎麼會長得這麼好看?

這樣精緻的眉眼,這樣時而囂張時而乖巧的性格,幾乎要顛覆他往年對這個年紀的少年的印象。

他就這麼一直盯著自己床上的男孩兒看,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了人家的臉上。

與此同時在輪迴器空間裡的大寶也大叫著,“主人主人,他、他在摸你!”

“只是臉,瞎說什麼呢!”

“你不怕他再摸別的地方嗎?萬一被他發現了你女扮男裝的秘密怎麼辦?”

“你自己挑選的氣運之子,你覺得他的人品有這麼差嗎?”

“雖然……但是……主人你不是說,人性是最複雜的東西嗎?不對啊,主人,你難道要一直女扮男裝嗎?”

就目前來看,這個男孩子的身份好像也不是非要不可呀?

“也不是一直,我就是覺得,等以後再揭開,會更有衝擊力一點,這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別解釋,主人,我都懂的。”

“算了,這件事情,我不主動挑破,但我也不欺騙他,只要他自己發現了,或者問了,就告訴他。”

就目前來看,唐淮之各方面都是令她滿意的。

他若能真心相待,那麼這個世界的自己,自然也是要真心相待的。

顯然,唐淮之不可能這麼快發現。

他回過神來之後,就快速的縮回了手,又起身,快步走出自己的房間。

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

等塗清予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一睜開眼就發現床邊圍著一堆的人。

唐浩父母,唐浩,唐老爺子以及……唐淮之。

“老大!!!!”

她剛剛適應房間的光亮,唐浩就大喊著撲了過來,那喊聲,悲壯的讓人以為她已經與世長辭了一樣。

“老大!你總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我就跟你殉情!!!”

“嗚嗚嗚嗚嗚……老大,你嚇死我了!”

塗清予嘴角抽了抽,用力將他推開,“你哭喪呢,用你那考了六百多分的腦袋想想,殉情是這麼用的嗎?”

唐浩抹著眼淚,“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丟下我!”

塗清予:“我就是脫力了而已,你再多嚎兩句,以後就不用叫我老大了。”

這話一出,唐浩當即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雙眼睛睜地大大的,透著清澈的愚蠢。

唐家眾人見他們倆鬧了這一會兒,也算是放心下來。

“好孩子。”唐老爺子還是坐在一邊,滿臉關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跟唐爺爺說,可千萬不要自己扛著啊。”

塗清予笑笑,“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真的就是累了,現在……”

她坐起身,大喇喇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就是餓了。”

唐媽媽馬上拍手,“吃!廚房早就備著各種好吃的,就怕你醒來餓,走,咱們現在就下去吃。”

“好。”她點頭,掀開被子,穿上自己的鞋子後又遲疑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是……”

唐恆之:“這是你小叔的臥室,說起來我們還是託了你的福,他從前可從不讓我們進他的臥室的。”

唐老爺子,“可不是,你不知道他有多挑剔,天天對著我們這不能那不能的,今天倒是奇了嘿……”

耳邊是老爺子一聲聲的吐槽,塗清予側過頭,正好與唐淮之四目相對你。

他們直直地撞進了雙方的眼睛裡,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著。

就連說話的老爺子都停了下來。

他看看唐淮之,又看看塗清予,突然有些沉默下來。

坐在飯桌上之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我媽媽……”

唐淮之:“已經讓人去通知阿姨了,說你和唐浩玩兒兩天。”

阿姨……

飯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唐淮之。

按理說,他也不過二十五歲,這個年紀喊塗女士一聲阿姨也是可以的。

關鍵是,塗清予喊他小叔!

唐恆之打著哈哈,“先吃東西先吃東西,家裡那邊你不用擔心,你救了我們唐浩一命,要是我們連這個都不能替你考慮到,那唐浩就不值得你救。”

吃完晚飯,唐家人怕她累到,還沒睡夠,又趕緊讓她回房睡覺了。

她沒有什麼負擔,掐指算了算那邊的情況,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很快就睡了過去。

在客房不遠處的唐淮之卻怎麼也睡不著。

枕頭上留下來的山茶花香彷彿是少年身上獨有的味道。

他翻來覆去,又想著要不要起身換一個枕套,這味道實在聞的他心浮氣躁。

最終他還是伴著這個香味,在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白皙的手臂、修長的雙腿、若隱若現的琵琶骨……

他看見自己猩紅著眼睛,神情兇狠,彷彿要將身下的人拆吞入腹。

身下的人……

他猛然驚醒,感受著下半身的變化,表情有些無措。

從小和那些東西為伴,他都要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世俗的慾望了。

這麼多年來,做春夢還真是頭一回。

偏偏,他看不清夢裡人的臉。

起身洗澡的時候,腦子裡又不自覺的浮現出夢裡的場景。

那被他壓在身下看不清臉的人,他腦子裡有一瞬間居然會想著,那人的頭髮是不是藍色的。

他是瘋了嗎?

“小叔呢?”早上起來吃早飯的時候唐浩問。

“說是醫院裡有急診,早早就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塗清予都在唐家待著,就等著偷唐浩氣運的人上門。

這兩天她都沒有看見唐淮之,說是醫院忙不開。

實際上,那醫院都是唐家開的,有誰敢讓他這麼忙不開?

他不過是在躲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