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行禮了,快過來給大妃看!”

眼見著王醫還顧及著那些繁文縟節,他火氣都起來了。

王醫華興忙不迭走過去,氣喘吁吁地將手搭在塗清予的手上。

這脈把的,眼睛越來越亮。

“恭喜王上!”他再三確認,在赫連凌風都快等不及的時候站起身來,“大妃這是有孕了,已經三月有餘。”

三個月啊,這不就是說,這孩子是和親使團來的那段時間懷上的嗎?

這土匪一樣的王上可真是好福氣啊,搶了一個這麼貌若天仙的大妃,大妃不久後就懷孕了。

許興心裡編排著,手上卻還揖著禮,抬眼悄悄瞄了一眼,好嘛,整個人都還待著呢。

這可真是少見啊。

赫連凌風回過神來後,看看塗清予又看看許興,沒有先急著高興,而是問:“那、那她現在疼成這樣,可有什麼事兒?”

華興:“大妃如今這樣,倒像是氣急攻心而導致的動了胎氣,動了胎氣後,像是又被重物撞擊了一下?”

“再細的臣就把不出來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懷孕了切記大悲大喜,最重要的便是大悲,不要生氣,保持心情舒暢,這對胎兒和孕婦都好。”

“不過王上別急,臣這便去開服安胎藥,問題不大。”

氣急攻心……重物撞擊……

想著想著,赫連凌風突然抬手,不輕不重地給了自己一下。

就這一下,王殿裡站著的人全都跪了下去,他們伏在地上,半點聲音不敢出。

赫連凌風看著還跪在那裡的華興,輕喝一聲,“還不快滾下去給大妃熬藥!”

“是,是,臣馬上就去!”

“全都滾下去。”

等人都走了之後,他俯身,輕輕抱起塗清予。

“小九,對不起,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塗清予撇開頭不看他,他接著認錯,“我實在是氣急了,母妃說你同意了給我納小妃,回來後我見你毫無反應,便有些氣急。”

“可我……我也並不想對你做什麼,無非就是腦子裡的那些髒想法,想要與你親熱親熱,我沒想到你懷孕了,又受了氣,這樣的力道會讓你難受,對不起……”

他抱著人,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其實他確實沒怎麼用力,這些全都是塗清予裝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著急。

讓他以後再面對她的事情的時候,即便是再著急,也要冷靜下來先思考。

說了一刻鐘了也不見人吭聲,他有些急了,剛想低頭看,一顆豆大的淚珠就砸在了他的虎口處。

那隻手摟著人,放在她的腹部。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低下頭一看,塗清予淚眼朦朧,眼睛和鼻子都泛著紅,怎麼看怎麼可憐。

往常覺得我見猶憐,如今卻怎麼看怎麼心疼。

“別哭,別哭……”他慌了神,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想著要怎麼將人哄好,“華興說,你忌大悲大喜,心中有什麼你便說出來,或者打我也行,都是我混賬,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哪裡還有什麼怒火。

“你……”塗清予總算開口,嗓音帶著哽咽,“你母妃壓著我給你納小,你、你一回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衝我生氣,你們一家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們欺人太甚,我該打。”說著他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還疼不疼?”

她不回答,接著道:“我乃蠻部雖是王庭附屬部落,卻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王上若是對我厭了煩了,大可將我送回去,反正、反正我們兩人的這段姻緣,一開始就是……唔……”

話還沒說完,嘴就又給人堵住了。

塗清予找到機會,張嘴就咬。

鐵鏽的味道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開來,赫連凌風放開她,“可消氣了?若是還氣,再給你咬一下。”

她撇開頭,“我不要,我要回家!”

“回家?”赫連凌風想了想,“你如今剛動胎氣,回家是回不了的,我派人去將思結夫人接過來,好不好?”

她沒說話,他接著道:“你還有什麼想見的人,想要的東西,我讓人去給你找來。”

好說歹說,總算是哄著人將藥給喝了,又哄睡了之後,他又去找了一次太妃。

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只知道,完顏家的小姑娘第二日就送回了完顏部。

往後,太妃再沒有提過要給王上納小妃的事情。

又十多天後,思結夫人出現在了王庭裡。

她看著塗清予的肚子連連稱好,歡喜異常。

塗清予瞥瞥嘴,“阿母就這麼喜歡我肚子裡的孩子嗎?那等我生了,我豈不是要失寵了?”

思結夫人:“傻孩子,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你的孩子。”

而且,她高興的也並不是塗清予懷孕,能為王庭誕下王子這件事情。

她高興的,是她的孩子平安長大了,總算是躲過了大師說的死結,往後富貴榮華,一生順遂。

塗清予抱著她,“阿母……”

“阿母在,阿母和你阿爹,你哥哥,我們永遠都在,在王庭裡也別委屈自己,咱們家雖不比赫連王族,可一拼之力還是有的。”

她拍著塗清予的後背,聲音不急不緩。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塗清予的回應,再低頭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這情形,又讓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她有些失笑。

就在這時,赫連凌風輕手輕腳進來了,思結夫人懷中還靠著塗清予,正想開口行禮,赫連凌風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走過去,將塗清予小心地抱起,然後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後,才朝思結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輕手輕腳地出去,王殿的門關上,塗清予在清甜的睡夢中翻了一個身。

“王上將清予照顧地很好,臣婦在此拜謝。”她看著赫連凌風,眼中都是滿意。

這婚搶的好啊,王上確實比乞顏部的那個小子要好多了。

“岳母不必多禮。”赫連凌風在人腰還沒彎下去的時候就抬手了,“我是清予的丈夫,照顧她本就是應該。”

說完他沉思了一會兒,思結夫人看出他有話要說,主動詢問,“王上可是有話要說?”

“是有件事情想請岳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