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淮之點頭,將她考試用的那個小袋子拿出來。

鉛筆、橡皮、尺子、身份證……嗯?

身份證……性別……女?

唐淮之:??!!

女???

他死死盯著性別欄裡的那個女字,呼吸都停滯了。

生平第一次懷疑了自己的文化程度。

是他看錯了嗎?

他也得了考前焦慮,現在出現幻覺了?

幾秒鐘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捂住那張身份證,閉上眼睛。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緩緩挪開手掌,性別欄上,還是一個端端正正的女字。

怎麼會是女?

他喜歡的人,雖然長相精緻,面板白皙,可無論是從性格上,還是行事作風上,都看不出半點女孩兒的影子。

還有,喉結,對,他明明仔細觀察過,對方是有喉結的。

那喉結跟正常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一模一樣,他一個學醫的,怎麼會看不出來那是不是真的喉結呢?

還有……

還有什麼?

他拼命在心裡找到對方是個男孩兒的證明,可有很多被他忽略的細節卻在此時紛紛湧上心頭。

那過分柔軟的手掌和腰肢,有次露出來一個角被掩飾過去的東西,那好像是——衛生巾?

塗媽媽知道他喜歡清予後奇怪的態度。

他壓下心中萬千的思緒,抬起頭,看向塗清予的位置。

此時他喜歡的那個人,還在沒心沒肺的翹著腿,玩兒著遊戲。

這是覺得他不會看見,還是故意讓他看見的?

“清予……”

他沒忍住出聲喊了一句。

“啊?”塗清予抬起頭看他,清澈的眼中除了疑惑看不見任何的情緒。

他的雙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攥緊又放開,後牙槽微微用力,這才沒有將脫口而出的質問說出口。

明天她就要高考了,再等等,再等等……

“沒事兒,我看過了,沒有什麼遺漏的。”

“那就好。”

說完,她又低下頭繼續玩遊戲去了。

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他的心中更加堵了點,甚至還有股火氣憋在心中。

怎麼就能這麼無所謂的?

那邊的大寶看著心裡都快替他憋出傷了,“主人,他怎麼不問你啊,他倒是問啊!”

塗清予晃著腿悠閒道:“我猜他是覺得,現在問了我,會影響我高考吧。”

大寶:“嗚嗚嗚……天,果然不愧是我選中的氣運之子,這份定力就是好啊。”

他不問,塗清予就當是不知道。

晚上洗漱完,她還特意穿著睡衣去敲了唐淮之的門。

唐淮之開啟門,一眼就看見了她白皙的鎖骨。

頭髮沒有吹乾,一滴水珠順著髮梢滴在了鎖骨上。

鎖骨再上去一些是喉結,喉結的存在感不是十分的強,但那確實是少年獨有的小巧精緻。

他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攥著門把手的手不斷用力。

“怎麼了?”

塗清予眨了眨眼睛,“沒什麼,就是來和我未來男朋友說句晚安。”

未來男朋友……

沒錯,說好的,高考過後,他們就正正經經的談戀愛的。

“你……過來就是來說這個的?”

“是啊。”她眼裡的笑意都要溢位來了,“不然呢?”

那雙眼睛裡帶著的揶揄,好像在明晃晃地說著,她什麼都知道,她就看著你憋著不問。

一瞬間,他都要被氣笑了。

按捺下心中的火氣,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狀似隨意道:“怎麼不將頭髮吹乾?”

塗清予:“不想吹。”

唐淮之:“進來,我給你吹。”

塗清予:“好啊。”

她和大寶都以為,這個男人要忍不住發作了。

沒想到,他真的就是認認真真地在給她吹頭髮。

暖風陣陣吹來,帶著洗髮水的淡淡香味,她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一分鐘後,唐淮之看著倒在沙發上的人眼神複雜。

他放下吹風機,坐在沙發上,又一次認認真真地在觀察她的臉。

這張臉是真的好看,可再好看,他之前都沒有懷疑過她的性別。

怎麼好好的男孩子就變成了女孩子呢?

這麼想著,他的手就放在了少年的腰上。

她躺在那裡,薄薄的黑色絲綢睡衣貼在面板上,勾勒出一條腰線,使得那腰看上去更加的盈盈一握。

修長的指尖緩緩挑開睡衣,露出裡面白皙的面板來。

指尖一點點往上,他的心跳也隨著手勢越跳越快。

馬上就要親自驗證她到底是男是女了,到了最後一刻,他卻猛的將手收了回來。

那隻大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幾個深呼吸下來,才讓自己的心律趨於平常。

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還有兩天,他不急,他一點都不急。

彎腰將人抱起走出了臥室,出去正好撞見塗淑蘭,

她瞪大了眼睛,“你、你……她……”

“伯母放心,我給她吹頭髮,她睡著了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伯母也不是攔著你們,她明天高考了……”

“我明白的,我先送她回臥室了。”

“去吧去吧。”

塗淑蘭的態度,再一次驗證了她是個女孩子的事實。

但是他已經說服了自己不急了,一切等高考後。

高考兩天,儘管塗清予什麼都會了,可還是被那緊張的氛圍影響到了一些。

考完那天,直接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本來都準備好質問她的唐淮之,一下就洩了氣。

後來他被醫院叫走,又想著,等她睡醒也不晚。

可高考後,他再次見到塗清予,是在醫院不遠處寫字樓的樓頂上。

彼時塗清予接了一個單子,本來是要來給人驅邪的。

沒想到被告知,自己需要驅邪的人已經站在了樓頂,正要去跳樓。

“大師,快救救我的女兒啊,她一定是被髒東西迷了心智了,快!”

一對中年夫妻拉著她的手到了樓頂。

塗清予看了一眼問,“她要跳樓,怎麼不報警?”

那母親驚訝地看向她,“報警?這種事情怎麼能報警?”

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們養出了一個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女兒,以後還怎麼在家長圈裡混?

塗清予看著兩夫妻的眼神,瞬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