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本朝達官顯貴也有好男風者,萬一他們閒來無事瞎晃,晃到了這兒,再看見妹妹……

“好,我知道了。”塗清予笑的燦爛,“既然哥哥都吩咐了,那妹妹遵命便是。”

塗喻之虛點了她一下,“你呀。”

到了她生辰前一天,大寶一大早就和她說:“主人,那氣運之子到了五靈縣了,下午應該會在郊外遇險,您要怎麼做?”

塗清予:“怎麼做?當然是去救人,原主的願望不就是到了年紀之後一定要去救皇帝,成為寵妃嗎?”

她很快找到休沐在家的塗喻之,“哥哥,咱們下午去狩獵好不好?”

“狩獵?下午?怎麼這般突然?”

“很突然嗎?我都已經在家待了好久了,一次沒出去過,都要悶壞了。”她扯著人袖子撒嬌。

塗喻之想了想,“也是,難為你能耐得住性子待這麼久,我去問問有沒有人同去,若是沒有,就咱們自己帶著家丁去。”

想來這個多天,聖上早就出了鬱林府了。

說是南巡,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待這麼久的。

因為實在突然,他的那些同窗確實沒幾個有空的,於是他就自己帶了家丁帶著塗清予出去了。

“你今日怎麼穿這一身?”他看著一身銀白色束腰騎裝的塗清予眼裡都是驚豔“你往常狩獵不是不喜歡白色嗎?”

還喜歡男裝,可今日這一身也不是男裝。

“這是阿孃前兒給我裁的,還給做了個披風,說是上好的軟雲錦,就這一件,我若不穿,豈不是讓娘白費了心?”

她站在原地轉了一圈,“不好看嗎?”

塗喻之幾乎看呆了去,眼前晃了晃,定了定神才道:“好看,我妹妹最是好看。”

“走吧,今日南郊應該人不多。”

“好。”

今日的南郊人確實不多,塗清予在林子裡跑了一個痛快。

眼見她要跑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了,塗喻之忙喊,“你別跑遠了,當心有大蟲!”

“放心吧哥,我就沿著溪邊跑一跑,待會兒就回來。”

另一邊的司晁身邊的人都被敵人用計分開了,就連暗衛都是。

就在他快被逼入絕境,想著要不要暴露自己會武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在蕭殺聲中格外突兀。

“駕!”

他轉過身去,那一抹純白,就這麼闖入他的眼簾。

白色的衣襬和高高豎起的墨髮在空中發揚,絕美的臉龐滿是堅定。

她動作利落地騎著馬朝他奔來,半是清冷,半是張揚。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的熱烈感。

在一個女子身上。

她越來越近,她朝自己伸出了手。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就連自己是什麼時候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再回過神來,他已經在姑娘的馬背上了。

她的馬術極好,即便多帶了他一個成年男子,也依舊能輕鬆拎著馬跨越障礙。

林中的樹飛馳而過,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可他的注意裡卻在鼻息間若隱若現的山茶花香上。

等到了完全僻靜的地方,她才停下馬。

“可以把手從我身上放下去嗎?”

她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環著人家的腰。

司晁忙鬆開手,“抱歉,朕……馬太過快了,我一時時間……”

“沒事兒。”她翻身下馬,“你先下來吧。”

他跟著跳下馬,接著抬手作揖,“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救命之恩,來日必當登門厚禮酬謝。”

“不必了。”塗清予擺擺手,“我只是恰好在這邊狩獵,咱們萍水相逢,我不過是不想你在五靈縣裡出事兒罷了。”

不想在五靈縣裡出事兒?

他仔細看著面前的女子,年齡不大,髮髻雖豎起,卻也不是婦人髮髻。

“對了。”她看著他,眼神澄澈,“他們為什麼要殺你?還以多欺少?我最恨這種以多欺少的人了。”

他輕咳兩聲,“我本是隔壁定川府的富商,這次出來是為了一批綢緞,只因擋了旁人財路,這次……”

“太過分了!”她義憤填膺,“做生意各憑本事便好,如何能傷人性命!”

“是啊。”他看著女孩兒氣鼓鼓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很多事情都是各憑本事的,可惜,有些人看不透。”

她點點頭,假裝沒有聽懂他的言外之意,“那你接下來要如何?他們不會還追上來吧?”

“不怕,接下來我的護衛也該找來了,只是姑娘你,我怕會給你帶來麻煩。”

“害,這有什麼,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就更何況是他們了。”

她轉身利落地翻身上馬,“既然待會兒救你的人會來,那我就先走了,再不回去,我家裡人要著急了。”

司晁給隱在暗處的暗衛打了個手勢,自己又四處張望,神色為難,“可這附近偏僻,你若將我一人丟在這兒,我、我要如何回去?”

“也是。”她認真思考了一下,“那你先上來,我將你帶到官道上去。”

“好。”

他嘗試著上馬,蹬了幾次沒有蹬上去,又一臉羞赧地看著塗清予:

“讓姑娘見效了,我從未與人同乘過,所以……”

她看向他,眼裡沒有半分嘲笑,又伸出手去,“沒關係,若騎術不是很好的人,已經有一人在馬上的情況下,確實不好騎。”

“上來。”

司晁握著她的手,一下就跳上了馬。

她帶著人跑到官道上,“就這裡吧,你下去,我要去找家裡人了。”

“好。”他也不糾纏,利落下馬,“姑娘當真不告知名姓嗎?蕭某實在想要報恩。”

“不必了,萍水相逢,後會無期,駕——!”

太美,太颯了,他控制不住的心悸。

等那抹白色的背影走遠,跟在他身邊的暗衛才齊齊出現。

“屬下救駕來遲,求聖上降罪!”

司晁沒有說話,而是垂著頭,看向掌心裡的一枚玉佩。

玉的質地雖不是頂好,卻也不差,觸手生溫,瑩潤通透。

“予……”

他用指腹不斷摩挲著中間的那個小字,嘴裡呢喃,“予,是單字予還是旁的什麼予呢?”

過了許久,他吐出兩個字,“去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