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滿宮裡最嫉妒眼紅的,當屬王婕妤莫屬了。

司晁出宮前,最常去的就是她宮裡了。

她一步步從采女升到婕妤,僅僅用了五年。

別看五年長,但對於給位份吝嗇的司晁來說,這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

在司晁沒有南巡前,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寵冠六宮,拿下嬪位指日可待。

便是妃位,只要她誕下一兒半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誰知道,這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她從沒有見過聖上對她有過那麼溫柔的神情,那樣子說一句柔情似水也不為過。

塗清予受到的那些從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待遇,讓她覺得,自己的寵冠六宮是個笑話。

現在回想起來,聖上那哪裡是愛她,不過是拿她當個逗趣兒的寵物罷了。

眼見著就要有更多人說話了,德妃趕緊喝止她們,“好了,她是縣令之女出身,可她兩次救聖上於危難,她封昭儀,實至名歸。”

她那雙美目掃了眾人一眼,“你們趕緊回自己宮裡去吧,莫要在外面多生事端。”

說完就越過眾人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鄧充容也趕緊離開了,她向來不參與這些鬥爭。

只留下趙修儀、冉充儀和王婕妤還在你來我往的暗刺。

最終三個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紫宸殿,再對視時,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趙修儀笑了笑,“兩位妹妹要不要去我宮裡坐坐?”

“好啊,正值花期,姐姐宮裡的海棠應該開的極好。”

另一邊跟著德妃走了的鄧充容看著德妃的臉色,忍不住道:“薛姐姐,聖上好像真的喜歡那個塗昭儀。”

“嗯,看出來了。”

“那你……”鄧采薇有些擔憂地看向薛之瑤,欲言又止。

“喜歡便喜歡了。”薛之瑤停下腳步,笑著伸手揉了揉鄧充容的頭,“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她管聖上喜歡什麼,反正她又不喜歡聖上。

這個塗昭儀,若是好相處,那就好好相處著,若是不好相處,那便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鄧采薇見她面上當真沒有半分難過,這才放心下來。

“姐姐開心,我便開心。”

“真傻。”她牽起女孩兒的手,“走,我讓小廚房備了點心,是你喜歡的芙蓉糕。”

“好呀,姐姐最好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司晁很自覺地將主殿的大床讓給了塗清予,自己去睡配殿了。

當時宮人給收拾床鋪的時候,手都在抖。

一夜好眠,翌日司晁就早早去處理朝政了。

一忙就是好幾天,宮裡沒有皇后,沒有太后,沒有要去請安的。

塗清予每天都過的很悠閒,這興慶宮和大明宮很大,都幾天了,她還沒有逛完。

半月後司晁才終於處理完積壓下來的朝政,閒下來陪塗清予。

這日他拿來兩封聖旨,“你看看,這樣可好?”

“什麼?”她接過一看,竟然是一封賜婚聖旨,“賜婚?”

“嗯,我看你那姐姐很喜歡那個書生,我打算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

要不是塗清予現在還在生氣,她都想笑出來。

司晁看著她的反應問:“我給你姐姐賜婚,你開心嗎?”

她抿了抿唇,緩緩點頭,“開心。”

“開心就好。”他笑著將另外一封聖旨塞到她的手中,“你再看看這個。”

“這是……”她開啟,等看清楚後驚道:“誥命夫人?”

“是,你現在是正二品嬪位,封你母親為正三品的誥命正好。”

“可是……”

“沒有可是,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他一錘定音,然後握住她的手,“好了,咱們先用晚膳吧。”

塗清予垂眼看了一下他的手,他又馬上訕笑著鬆開了。

一月半後,定州府裡接到聖旨的塗家人半是歡喜半是憂愁。

歡喜的,自然是塗王氏得封誥命,這不但說明塗清予深受盛寵,還說明皇上對十多年前的事情,已經毫無芥蒂了。

愁的是塗清雪的婚事。

自從聖駕回京,塗清雪也被放了出來,她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

沒想到,時至今日,她收到賜婚聖旨。

一家人恭恭敬敬地送走宣旨公公,塗王氏拿著聖旨,“這可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是好。”塗詔長長嘆了口氣,“好好準備吧,那張建仁是我的門生,功課還行,來日未必不能得中進士。”

說是這樣說,其實他的心中真的沒底。

他這個大女兒,明顯是得罪了聖上,將來,不論張建仁有沒有那個才學,怕是都得不到重用了。

“不、我不要!”塗清雪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塗王氏的胳膊,“阿孃,女兒不要嫁他!”

“清雪,聖旨已下,這不是你想不想嫁的事兒。”

“我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偏心,不能妹妹是宮裡的娘娘,而我只能嫁給窮書生!”

“這是為娘偏心的問題嗎?”

“是啊。”塗清雪哭著放開她,“不是你們偏心的問題,都是塗清予那個小賤人,都是她……”

“來人。”塗詔見她言語無狀,連忙叫人來,“將大小姐帶回她自己的院子裡去。”

“是!”

又半月後,鳳儀宮總算是收拾好了。

回宮兩個月裡,司晁和塗清予的關係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不論司晁想做什麼,她的態度始終都是淡淡的。

他又害怕自己用強的,會把人越推越遠。

只能一點點的試探,從一開始不讓牽手,一次次,現在總算是讓牽了。

塗清予的衣食住行,也一直都是他在操心,事無鉅細。

就這一點上,就連紫宸殿的掌事姑姑和總管太監都要靠邊站。

宮殿修葺好了,司晁卻不是那麼想讓塗清予搬了。

畢竟好不容易關係有點進展,他怕一搬,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可塗清予堅持要搬,他也只能多多派人去照顧。

加上她自己帶來的四個貼身丫鬟,李嬤嬤,紫宸殿裡的掌事嬤嬤,各二等三等宮女,這一來就三四十人了。

搬過去的第三天,就有人來報,“娘娘,冉充儀的小公主上吐下瀉的,她說是您害的,德妃娘娘說請您去一趟珠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