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冰冷緊張的氣氛,將他們三個人身邊的空氣都給凝固住了。

蘇筱筱連大氣都不知道怎麼喘了。

最後見他們就這麼僵持了一分多鐘,都有人看過來,她才軟軟地勸道:“野尋哥哥,要不你還是先跟大隊長回去吧。今天剛好還是我做飯,你就先別來給我送了。

其實姜野尋並不想把他爹當回事,但又怕小知青還沒嫁進來,就先把未來公公得罪狠了。

“那你回去吃完飯早點休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用搭理。”他語氣凝重的提醒。

“放心吧,他們不敢。”蘇筱筱笑兮兮地衝姜野尋眨眨眼。

那兩個人又不是天生驢子骨頭,欠抽抽。

而且董佳萱剛剛經歷了那種事,多少該老實一段時間吧。

姜野尋目送著小姑娘走遠,直到都看不到她的背影了,才收回視線。

“你說說你有什麼出息?一個男人被個女人拿捏死死的。”姜隊長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不像你在外唯唯諾諾,在家拿捏媳婦孩子。”姜野尋冰冷的目光,像凍過冰雪的鋼針,一根根扎進姜隊長的骨子裡。

姜隊長氣的吹鬍子瞪眼。

但又不想在外面吵架丟臉,只能低吼了句:“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去。”

說完也不再管姜野尋,徑自就往家走。

父子兩個回了家,姜隊長把姜野尋領進自己的屋子,又衝還在廚房裡忙活的郭嬸子道:“今天的飯讓老大媳婦弄,你先進來。”

郭嬸子臉上浮起絲不耐,擦了擦手,這才回了屋子。

“把門關上。”姜隊長坐在炕上,抽著旱菸吩咐。

郭嬸子和姜野尋的臉,同時黑了幾分。

但想到等會要說的事,到底還是先把門栓給扣上。

姜隊長垂著腦袋,連著吧了好幾口旱菸,才壓低了音量呵斥:“你竟然膽大到半夜翻牆,跑去知青院裡為非作歹。你知不知道,知青那是受國家重點保護的!你想死,別拉著我們全家一起。”

姜野尋淡淡挑眉,“你有證據嗎?”

“今天潘知青是被你那未來的媳婦給唬住了,才沒去報公安,要不然你真覺得,你今天能逃掉?”姜隊長氣極地用煙槍指著姜野尋。

要不是怕鬧出太大動靜,被大房二房聽到了,他現在早就上手揍了。

他這小兒子是年紀越大,就越不服管了。

尤其還找了個那麼嬌氣的城裡媳婦。

“我看你還是別跟那個蘇知青結婚了。她跟你一樣,也是個倔脾氣的。要是沒有她,咱們大隊也不會有這麼多破事!”姜隊長煩躁又嫌棄地道。

“你在胡說什麼?!”郭嬸子瞪大了眼睛,就想跟姜隊長吼。

姜隊長立刻瞪了回去,“你叫什麼叫?都是你教的好兒子,看看他都幹了什麼事?你們真當今天大隊上的人不說,你們還就有理了?”

“我娘教的再不好,也不如你兩個兒子。”姜野尋譏諷地冷笑了聲。

姜隊長愣了下,隨即更氣了,“就這麼點事,你們還要拿出來說多久?你兩個哥哥當年只是一時想差了,你們都是一家人,以後可要互相幫襯一輩子的。”

“他們乾的壞事,我們當然要說一輩子!目無法律,沒有親情人性的兩個狗東西,我們要是真狠點,當初就應該把他們兩個送去公安局吃花生米。

姜國立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跟我兒子說這些,狗都嚼不爛的歪理,我就豁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郭嬸子恨恨地瞪著姜隊長。

顯然她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姜隊長嘴角抽抽了下。

雖然心裡氣到都快要炸了,但也不敢招惹了真倔起來的郭嬸子。

最後只能緩和些態度,語重心長地道:“我這也是為了野尋好。他還年輕,做事這麼不計較,萬一真被公安抓起來了,那我們一家都要完。”

姜野尋看著他這副模樣,突然發出聲冷笑。

姜隊長嘴角抽抽著看向他,卻撞進那雙寒峰陡峭的冷眸中。

那毫不掩飾的凌厲殺意,讓人背脊一陣發涼。

可隨即姜隊長又氣得暴跳如雷。

“你這臭小子是什麼眼神?我是你爹,你還想對我動手?”他咬著牙呵斥。

“我不會對你動手,但可以揍你另外兩個兒子。你要是不心疼,就再揍你那三個孫子。”姜野尋語氣陰鷙地威脅。

“你敢?!”姜隊長頓時急了。

“你可以試試。”姜野尋說完,轉身就要走。

姜隊長連忙喊住他,“好了,以後你的事我都不管了,更不會插手你和蘇知青的事。”

這渾小子說打,那可是真的會打的。

他三個孫子還那麼小,能經得住他幾下?!

“知道了。”姜野尋應了聲,就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了。

姜隊長提著的心放回肚裡後,立刻看向郭嬸子,呵斥,“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我兒子最起碼沒有對家裡人動手!同樣都是兒子,你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別怪兒子在家裡的態度。”郭嬸子回懟了句,也想要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姜隊長咬著牙道:“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現在就沒有你,更沒有你這好兒子。”

郭嬸子身子停頓了下,半晌後卻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了。

此時的堂廳早就沒人了,飯碗都還在桌上,但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也就只有個大碗裡,放著飯菜。

顯然那是他們留給老薑的。

至於她和她兒子,這大房二房一家是半口便宜都要佔。

就這些糟心的玩意,他們是永遠不可能和解的。

郭嬸子也懶得管桌上那些東西,直接進了灶房。

看著正在弄阿膠的姜野尋,她趕忙去幫忙。

“他們沒留飯菜,你先去做點。筱筱今天跟知青們一起吃午飯,肯定沒什麼好菜。你給煎兩個雞蛋,加點醬油,下午上工的時候,送去給筱筱。”郭嬸子一邊泡著打碎的阿膠,一邊不放心地叮囑。

姜野尋點點頭,回房拿了昨晚拎回來的麵條和雞蛋進來。

現在每人家裡就只讓養一隻雞,他們家的雞也不是每天下蛋。

想要多吃點就只能花錢在外面買。

等把水燒開,麵條下進鍋裡後,姜野尋這才看向郭嬸子。

“娘,你想過離婚嗎?”

郭嬸子眼底閃過一道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