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州最南處,是一片蒼蒼茫茫的群山,群山中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而每一座山脈就像一個獨立的巨型山峰一般,彼此之間靠著白色絲帶一般的雲霧連線。

在這片蒼茫陡峭的山脈深處,有一片鍾靈毓秀的群山,其中最醒目的是五座山峰,最中間的山峰高聳入雲,山峰的峰頂直插雲霄,其餘四座山峰則如眾星捧月一般圍繞著中間的主峰。

近看就會發現,在主峰山下,有著許多金碧輝煌的各類建築,隱約有些人影走動,在各個山峰之上,還時不時出現一些飛禽異獸,甚至還有人類在空中飛行,宛如一處仙家聖地。

這個仙家聖地就是聞名於整個魏國的修仙門派,岳陽宗!

這岳陽宗處在這岳陽山脈的深處,除了修仙者,沒有凡人能夠來到此處,就算是超一流高手,也沒辦法翻越如此多的陡峭山脈,更何況這些山脈之中還有一些實力不弱的妖獸。

在岳陽宗的主峰下有一座頗為雄偉的建築,這是門派的議事大廳,門中有些的事情需要各個山峰峰主商議的時候,這些人就會來到此處進行商議。

一般來說,門派中處理常規事務的峰主,都是築基期修為,不僅在岳陽宗,大部分修仙門派都是如此,很少有結丹期以上修仙者做事務性工作,因為結丹期後修為進步很慢,如果再將很多精力用在其他地方,那麼很難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岳陽宗各峰的峰主都是一些精通管理之道的修仙者,除了修煉,剩餘的時間精力都花在了門派管理方面,雖然修煉時間減少了,但岳陽宗也對他們的待遇不差,每年所給的靈石資源都有不少,來彌補他們在修煉時間上的損失。

現在議事大廳就坐著四名年紀各異的築基期修仙者,坐在最上方的是一名身穿白衣,面若冠玉,鬚髮皆白的年長男子,只見他雙目緊閉,白眉緊縮,好似在思考某個難題。

此人赫然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離那金丹大道僅僅一部之遙,他就是岳陽宗煉器峰峰主聶無風,要說到這聶無風,可能魏國的築基期修仙者都不認識,但如果說道這聶無風的另一個名字,就不一樣了。

百年前,聶無風的名字叫聶風,在整個魏國的築基期修仙者中都赫赫有名,那時他還不是煉器峰的弟子,出名並不是因為他的煉器之術,而是他那一手神鬼莫測的風影遁法。

他就是沈夢瑤聽門內長輩說過的隱風靈根修仙者,不僅精通強大的風系法術,詭異遁法就算在結丹期修仙者手中,也能逃得性命,可能是他鋒芒太盛,在一次靈根消失之日,在外被人偷襲,重傷而逃。

返回門派之後,聶風就改名為聶無風,離開了青陽峰進入了煉器峰,潛心研究煉器之法,再也沒有離開過岳陽宗,成為了煉器峰的峰主後,聶無風的修為也逐漸達到了築基大圓滿的境界。

坐在聶無風一旁的是一名短髮女子,她頭髮帶點藍色,長相併不出眾,但雙眸如黑寶石般明亮,彷彿能透徹人心,身材較為瘦小,正是玉陽峰的峰主杜若喬,築基中期修為,此時正在口若懸河地對身旁的肥胖中年男子說著些什麼。

這名肥胖男子表情一臉苦悶,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神情看著杜若喬,嘴裡不得不發出“嗯嗯”聲來應對,這名男子則是朝陽峰的峰主朱曉峰,雖然這朱曉峰有著築基後期的修為,但面對杜若喬囉嗦,也無可奈何。

最後一名頗為年輕的男子坐在這兩人對面,圓臉短髮,身材勻稱,滿臉肅穆,仔細一看,此人竟然在修煉,不浪費這一絲一毫的時間,這人就是青陽峰的峰主陸霄,他是在座的峰主之中最年輕的的一位,不過修為也達到了築基中期。

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首座的聶無風睜開了雙眼,不過緊皺的眉頭並未舒展,看來某個難題還未解開,他看向其他三人,輕咳了一聲,說道:“朱師弟,陸師弟,杜師妹,都停一下吧。”

陸霄聞言後,緩緩睜開了雙眼,而杜若喬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聶無風,不過也不敢觸怒這位修為驚人的師兄,停下了嘮叨,朱曉峰則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帶著感激之色地看向這位聶師兄。

聶無風見幾人都看向了自己,開口說道:“諸位覺得這些年來我岳陽宗的實力變化如何?”

下面幾人面面相覷,聶師兄不是有事情宣佈嗎?怎麼問這個問題?

幾人不知道聶師兄是何用意,倒是朱曉峰聞言略有所思,回答道:“恕師弟直言,我岳陽宗已經百年多沒有出現過新的結丹期修仙者了,而像魔靈門,其他各州的修仙門派,都有新的結丹期修士出現。”

“我們岳陽宗的實力可以說是越來越弱,長此下去,門派衰亡在即!”

杜若喬聽了朱曉峰的描述後,黑亮明眸白了他一眼,說道:“朱師兄,你這話嚴重了吧,雖然我們岳陽宗實力有些偏弱,但是每年還是有很多門派的人慕名前來花重金,請我派的煉器大師出手。”

“就憑著我派這麼多年交好的眾多門派,怎麼說也不會衰亡吧,再說我們還有師祖他老人家在呢。”

朱曉峰聞言,也不反駁,而是看向了聶師兄,在他想來,聶師兄這麼說一定有他的深意,一旁的陸霄彷彿想到了什麼,神色頗為複雜地看向了聶無風。

聶無風看著眾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杜師妹,你想得太簡單了,修仙界爭奪資源,競爭殘酷,交情歸交情,利益歸利益,你只看到了其他修仙者對我派的友好一面,卻沒有看到他們的貪婪。”

“我們岳陽宗坐擁如此之多的礦脈,其他門派早已眼紅不已,他們都想佔領這片山脈,這樣以他們的實力,數百年之後,很可能將他們的煉器水平在往上提高不少。”

“要不是我派還有元嬰期的師祖在,恐怕魏國其他門派就會殺上門來,強取豪奪,但是師祖保得了門派一時,卻保護不了門派一世,所以師祖他老人家前段時間對我峰張師叔降下了法旨。”

“什麼!師祖他老人家下達了法旨!”

下面幾位峰主都驚喜莫名,要知道他們都沒有見過這位師祖一面,只是聽門中結丹期的師叔說過師祖的一些事蹟,這次可是他們第一次聽說老祖下達法旨。

聶無風點了點頭,有些自嘲地說道:“想必幾位都知道,因為我派的煉器之術極為強大,很多資質不凡的弟子,都轉投到了煉器峰,學習煉器之術,導致分散過多精力,錯過了增進修為的最佳時期。”

下面幾位峰主聞言後,均是臉色怪異,這句話好像說的就是這位聶無風,雖然隱靈根進階結丹期十分困難,但是以聶無風自創風影遁法的絕佳資質,也不是不可能的,可現在聶無風已經近兩百歲,氣血漸漸衰竭,錯過了最佳時期。

聶無風將這些師弟的表情看在眼裡,接著說道:“師祖老人家的法旨就是,以後新入門的弟子,資質優秀者優先進入其他三峰,煉器峰最後挑選,而且往後兩百年,其他峰的弟子不得轉入煉器峰!”

“幾位師弟,師祖他老人家是想透過這種方法,讓資質好的弟子,花更多的時間在修煉上。”

“當真!”這幾位峰主驚喜異常。

“老祖的法旨也會向各峰其他結丹期師叔傳達,幾位回去就會被幾位師叔告知。”

聶無風心中也有些佩服老祖的魄力,心中暗歎:“師祖如此做的話,門派弟子的實力倒是會提升,可是,百多年後,煉器峰就要衰弱了,如果那時候門派的實力還不能大進的話,我派反而更加危險。”

當然聶無風心中所想是不會和其他幾位師弟說的,老祖的命令不是他區區一名築基期修仙者所能改變的。

“要是在百年前,老祖下達了這個法旨,我說不準真有可能進階結丹期,但這樣的話我這麼多年來研究的東西就不可能存在了……”

就在聶無風思索間,朱曉峰突然說道:“可是,聶師兄,很多新入門的弟子都是仰慕我派的煉器之術,要是這些弟子不願意進入其他幾峰的話,那又該如何?”

聶無風冷哼一聲,說道:“我們岳陽宗說什麼也是修仙大門派,傳承數萬年,要是不服從安排,就不用收錄進門了!”

“師弟明白!”

“幾位師弟,若沒什麼問題,我就先回煉器峰了。”

其他幾人搖了搖頭,向聶無風拱了拱手,聶無風點了點頭,整個人白光大放,化作一道白色清風,向廳外激射而去,幾息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霄閉目感受了下,感慨道:“聶師兄的風影遁法越來越神妙,不知道幾位有沒有發現,剛剛師兄遁走的清風,我們只能以肉眼觀察到,神識不能探測到分毫!”

三人中修為最高的朱曉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以我築基後期的神識都無法感應,要不是我們看見聶師兄施法,想必只會把他當做一道清風而已。”

杜若喬聞言,滿臉驚歎之色,接著用惋惜的口氣說道:“聶師兄如此天資,當真可惜了,兩位師兄,我可是聽羅師姐說過,聶師兄是因為百年前的那場偷襲,險些喪命,才投入煉器峰,據說是為了……”

“咦,你們怎麼走了,也不招呼一聲,我才開始說啊,你們難道不好奇嗎?”

已經走到門口的朱曉峰和陸霄相視一眼,雙雙拿出飛行法器,在築基期雄厚的法力催動下,以極快的速度向各自山峰飛去,留下了一臉鬱悶之色的杜若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