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初恢復冷靜:“看來你並不知道十七年前的紅蝶案。”

季雨棠轉頭對他說道:“十七年前她還沒出生呢。這樣的話,就是那個老嬤嬤利用了蘭珠,推波助瀾犯下了這個案子。”

蘭珠無所謂:“利用我也沒關係,只要那個賤人死了就成。”

“那翠珠呢?翠珠的死是怎麼回事?”謝淮初問她,另外示意季雨棠好好幹活,把口供記下來。

蘭珠搖頭:“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是沒想殺翠珠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死。”

“你這很難讓人相信啊。翠珠她是中了和貴妃一樣的毒死的,她的後背也有一個紅蝶印跡。你說你不知道,誰信啊?”謝淮初道,“蘭珠,既然你已經承認了殺害貴妃,你就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吧。你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引著我和文明辛兩人去找的翠珠,你還告訴我們翠珠哭的很傷心,夢珠和白珠扶她到躺椅上歇息。”

蘭珠不說話了。

季雨棠道:“蘭珠,事已至此,你還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既然你連死都不怕,敢毒害貴妃,還怕說出翠珠死亡的實情嗎?”

蘭珠搖頭:“我不知道。”

看來她是堅決不說了。

季雨棠問謝淮初:“現在怎麼辦?先把貴妃的事兒報給官家?”

“再等等吧,先把這案子全部弄清楚。至於怎麼跟官家說,我先告知薛大人,讓他找首相他們商量一下吧,我怕官家承受不住打擊。

季雨棠表示贊同。官家才為了淑貴妃的死痛不欲生,整日茶飯不思,憔悴的鬢角白了半塊,他們卻突然告訴官家這個淑貴妃是假的,而且還害死了你真正的愛人,別說官家了,她自己聽了心裡都堵得慌。

“既然蘭珠不說,就再審流珠吧?我覺得她知道的東西不少,可惜謊話連篇,真真假假不好判斷。”季雨棠小聲提議。

謝淮初點頭,命人將蘭珠押下去,並囑咐道:“找人看好她,務必寸步不離,提防著她自殘。”

蘭珠被押走後,謝淮初問季雨棠:“你有什麼好主意撬開流珠的嘴嗎?”

季雨棠沉思,她是想用系統來著的,可惜無法指定吃瓜系統給什麼樣的提示,換言之吃瓜系統告訴她的八卦機密都是隨機的,主要還是要靠她自己收集證據,從中抽絲剝繭尋找真相。那沒法用吃瓜系統的話,不如……

“嘿嘿嘿。”季雨棠奸笑,“謝大人,你玩過角色扮演嗎?”

孰不知她這副表情落在謝淮初眼裡,被他聯想成偶然見到的一隻偷魚吃的小肥貓,她們的臉頰是一樣圓鼓鼓的可愛。他忍住笑:“那是什麼新奇玩意兒?”

季雨棠朝他招招手:“附耳過來。”

謝淮初有些不自然的湊過來,他不可避免的聞到了季雨棠身上淡淡的香味,聞不出來是什麼香料,只覺得暖香怡人。

“我們一起做個局,扮成女鬼的樣子嚇嚇流珠,她若是做賊心虛,肯定會露出馬腳。”

季雨棠嘟嘟囔囔說了一通,一扭臉看到謝淮初表情木木的,便順手掂了一下他的耳朵。

“謝大人,你有沒有在認真聽啊?”

【宿主,謝淮初在想你用了什麼香料,好香好香~】

季雨棠的臉“唰”的紅了,她看到謝淮初耳朵尖也紅彤彤的。

“抱歉,方才沒聽清楚。”

“呃,我再說一遍。”季雨棠又說了一遍她的計劃。

謝淮初道:“寺裡一般會用些刑具拷打,我覺得重刑之下多冤獄,你這法子挺新奇,可以試試。”

“那誰來扮演女鬼呢?”季雨棠盯著他的臉問道。

謝淮初察覺到她炙熱的目光,忽然反應過來,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你不會想讓我扮演女鬼嚇唬流珠吧?”

季雨棠拍手:“謝大人聰明絕頂!”

“不行不行。”謝淮初連連擺手,“我怎麼能扮演女鬼呢?”

“有何不可?謝大人,難道你覺得這事兒只能小娘子來做,郎君做不得?那我可就要說道你幾句了,有道是男女平等,小娘子能做的,郎君也能做,反過來亦是如此。所以謝大人你是可以扮成女鬼的,我相信你哦。”

謝淮初不為所動,靜靜的看季雨棠忽悠他。

季雨棠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虛,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給自己壯膽:“謝大人,我覺得你是一個不怕困難,勇於迎難直上的好兒郎!所以……”

謝淮初被她整的沒脾氣,無奈的笑:“行了行了,別來這一套,我另有人選就是了。”

季雨棠眨眨眼睛,好奇的問:“誰?”

“敬請期待。”

另一邊,牢房,流珠住的正是那間曾經用來關季雨棠的髒亂差牢房。

她兩眼無神,雙手抱膝,坐在一處較為乾爽的麥草上。這裡一直是昏暗的,根本看不到陽光,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幾日了。

忽然,一隻灰黑的大老鼠“嘰嘰嘰”地從她腳邊經過。流珠嚇得直接蹦起來,她慌亂的往後退,又一腳踩在一塊柔軟東西上面,奇怪的觸感讓她汗毛直立。等她尖叫著彈開之後,藉助昏暗的燭火,才看清楚那是一條死了許久的蛇,散發著幽幽的腐臭味。

流珠捂著嘴乾嘔,噁心到眼淚鼻涕直流。她哭著跑到牢房門口,拼命地拍打著:“來人,來人,求求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曾經她是貴妃的侍女,恨透了貴妃的各種折磨,想著地獄也就如此了。可落到這牢房裡,還沒被嚴刑拷打,光這裡的環境就擊垮了她。此時此刻,流珠真恨不得死的不是翠珠而是她。

一陣陰風吹過,燭火應聲而滅,四周陷入了黑暗當中,只有極淡的月光透了進來。

流珠止住了聲音,倚靠著牆角緩緩蹲下,她的身體止不住的哆嗦,兩隻手捂著嘴防止發出聲音。因為她剛才看到了一道一閃而過的翠色身影,那衣裳,她記得那衣裳是翠珠愛穿的。

“翠珠已經死了,她死了,沒事的,不要怕。”流珠在心裡自我安慰。

這種自我安慰似乎很有效,她蹲了有一柱香的時間都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可就在她準備站起來活動一下麻木的雙腿時,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一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