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定安侯府已經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陳宜珮沒等蕭九安開口,又繼續說道,“而本宮的妹妹,也就是定安侯夫人與侯府嫡女之間的鬥爭更是鬧的沸沸揚揚。”

“甚至有傳言,當年沈月,也就是宋琬清的生母之死,也跟本宮的妹妹有瓜葛。”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青蓮也是有口說不清,宋琬清也因此恨上了她,今日的事,我看曹大人也無需再查了。”

她轉向蕭九安,“九王爺覺得呢?”

蕭九安低笑了一聲,“陳青蓮剛毒害過本王的母妃,又多次企圖陷害給本王醫腿的大夫……”

他看向曹忍,“靜妃沒有懷疑是本王要毒害她,已經是本王的榮幸,本王就不發表意見了。”

“宋琬清,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蕭九安微微側頭,看向宋琬清。

“回王爺,曹大人,現在人證已經有了,”宋琬清看了眼陳宜珮,“靜妃娘娘所說的殺人動機也有了,那麼就查物證了。”

她衝著曹忍微微垂首,“小女請求驗毒。”

曹忍眼中浮現一抹讚賞,他沒想到眼前的小丫頭不過十幾歲,這個時候還能臨危不亂,甚至主動提出驗毒,實在是不簡單。

他揮了揮手,便很快有人去喊仵作了。

片刻後,仵作來了,“見過曹大人。”

曹忍抬了抬手,“屍體在裡面,你進去檢視一下,她中的是什麼毒。”

“是。”仵作是個經驗老道老人家,進了牢裡,很快便手腳麻利的檢查起來,片刻後,他又走了出來。

“回大人,這位夫人中的是斷魂,是一種烈性劇毒,食用後會五臟破裂,瞬間死亡,死者極其痛苦。”仵作連連搖頭,“想必兇手恨極了死者。”

陳宜珮聞言再次痛哭了起來,“青蓮,你死的好慘,本宮一定為你做主!”

她冷聲呵斥道,“宋琬清,你還有什麼好狡辯?你簡直喪心病狂,青蓮養育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下此毒手?”

“曹大人,”宋琬清沒有理會陳宜珮的興師問罪,“我可以問仵作幾個問題嗎?”

曹忍點了點頭,“當然。”

“你說這斷魂食用後會瞬間死亡?”

仵作點了點頭,“這東西毒性極強,服下後只需幾個呼吸,定會吐血而亡。”

“好。”宋琬清又看向剛剛指認自己的陳三,“陳三吧,你說看見我在牢門這兒給陳青蓮喂下了毒藥?”

陳三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卻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

宋琬清再次看向仵作,“死者有可能在牢門附近服下毒藥,又爬回牆角才毒發而亡嗎?”

仵作立刻搖了搖頭,“基本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陳三急的忘了尊卑,大聲喊道,“夫人可能服下毒藥後覺得太難受了,就想爬到牆角休息了呢。”

“爬到牆角?”宋琬清的目光看向大牢裡面的地面,地面上全是灰塵,能清晰看到腳印,“爬過去,地上可能沒留下痕跡嗎?”

陳三徹底傻眼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陳宜珮,又立刻低下頭。

宋琬清轉向曹忍,“曹大人,小女的問題問完了。”

曹忍簡直忍不住要給宋琬清鼓掌了,他興奮的看向蕭九安,就見蕭九安完全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他又看了看宋琬清,心中犯起了嘀咕。

坊間對這兩個人的關係有些傳聞,他自然聽說過,今日蕭九安又故意叫他來……難道兩人真有問題?

“曹尚書!”蕭九安低聲提醒了一句。

“是。”曹忍趕緊收回思緒,“如此一來,案情倒是明朗了,這陳青蓮八成是自殺,此事與宋琬清無關。”

他看向陳宜珮,“靜妃娘娘,您覺得呢?”

陳宜珮臉色十分難看,“本宮的妹妹在見過宋琬清之後,忽然自殺,宋琬清就算是不是兇手,也有一定的責任。”

“靜妃娘娘,如果換個角度呢,”宋琬清不急不躁的說道,“陳青蓮並不是在見我之後自殺了,而是在見娘娘您之前自殺了。”

“你什麼意思?”陳宜珮瞪著眼睛,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宋琬清微微頷首,“小女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說出了事情的另一種可能性,娘娘莫氣。”

曹忍當真是對宋琬清刮目相看,誰不知道靜妃是四妃之一,是鳳儀宮那位最信任的人,宋琬清竟然敢當面造次?難道是有蕭九安撐腰?

他出來打圓場,“娘娘,宋琬清說的也不無道理,定安侯夫人可能是覺得無顏面對您,才……”

“其他的都是猜測,可若不是宋琬清投毒,這個叫陳三的獄卒說的話又如何解釋?”蕭九安打斷了曹忍的話,“難道他故意撒謊,誣陷本王的郎中嗎?”

曹忍看向陳三,“說,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下一刻,陳三忽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聲,緊接著身子一歪,便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

死了!

仵作上前檢查了一番,驚訝道,“這陳三服用了斷魂,跟定安侯夫人一樣。”

曹忍心中瞭然,“看來兩人早就竄通好了,這陳青蓮臨死也要拖宋琬清姑娘下水呀。”

事已至此,一場鬧劇徹底收場,陳宜珮離開前派人將陳青蓮的屍首帶走了,說是要送回定安侯府。

宋琬清謝過蕭九安和曹忍,“今日之事,如不是有兩位大人在,小女肯定就被稀裡糊塗定罪了。”

曹忍搖了搖頭,“若是在我刑部出現這樣的冤案,我這個刑部尚書才該死呢。”

她讚賞的看著宋琬清,“你是老國醫的外孫女?”

“正是。”宋琬清乖順的點了點頭。

“果然,你是何時想到要驗毒的?”曹忍好奇的問道。

宋琬清如實說道,“從我跟陳青蓮分開到她身亡,時間特別短,在這樣的時間裡,她服下的肯定是劇毒,而且她的幫兇也沒時間製造假象,到了現場一看,她果然死在牆角,說明是我離開後她才服下毒藥。”

“當真是聰慧的女子。”曹忍曖昧的看向蕭九安,“九王爺沒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