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柔平常專門侍奉林員外,所以在場的人基本都認識她。聽完裴瀾的話,都東張西望地開始搜尋小柔的蹤跡,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小柔,失蹤了。

早在裴瀾等人到場之前,林敬誠就下令,府上所有人都放下手頭的事情,到內院集合,大少爺的話,不會有人不聽,所以眼下只有一個可能,小柔,失蹤了。

而更可怕的就是,這個小柔,很有可能就是此次的兇手。

“去,把小柔找出來。”林敬誠對一個家丁說道。

“是。”家丁答應了一聲,叫上幾個人,轉身離開。

“王哥,去把老江叫上,我們也去找。”裴瀾說道。

“好。”王山點點頭。

等江文越過來後,裴瀾叫上林敬誠,四個人開始在林府中搜尋小柔的蹤跡,而其餘的人,都被留在了剛才的院中。

每一個房間都被翻遍了,找不到人。

“你們可有找到?”林敬誠詢問迎面走來的幾個家丁。

“少爺,府上的所有房間連同廚房、庫房,都翻遍了,沒有發現小柔的蹤跡。”家丁說道。

“嘖,”林敬誠嘖了嘖舌,“能去哪兒呢?”

“少爺!少爺!”正想著呢,遠遠地傳來一聲吆喝。

“什麼事?”林敬誠問道。

“找到了!”那家丁一路跑到林敬誠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

“在哪兒?”裴瀾問道。

“就,就在剛才我們站的那個院子,花池中間的假山當中!”那家丁說道。

林敬誠睜大了眼睛,“是死是活?”

“不清楚,喊了幾聲沒有反應,他們正在架橋,準備走過去看看。”家丁說道。

“走,過去看看。”裴瀾說完,向剛才的院子跑去。

花池周圍,圍滿了林家人,裴瀾擠上前去,“橋搭好了嗎?”

“好了!”家丁回道。

裴瀾點點頭,率先踏了上去,走進小柔的所在的位置。這裡很隱蔽,四座假山交錯,正好構成了一個視覺盲區,且裡面的空面正好可以容納一人同行。

甫一近身,裴瀾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沒錯,正是管家身上聞到的那股脂粉氣,很小眾的氣味,但是很好聞,這小柔也算是個有品位的人。

裴瀾握緊了拳頭,身體保持一個隨時都能出招的動作,緩步往裡走。

小柔呈一個打坐的姿勢,盤坐在假山的縫隙中,緊閉雙眼。

“小柔?”裴瀾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小柔!”加大了聲音,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裴瀾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有了呼吸,又伸手摸了摸頸部大動脈,沒有脈搏,確認死亡。

“裴瀾!是不是找到人了!”外面傳來了梁開的聲音。

“找到了,已經死了。”裴瀾說道。

“你檢查一下她的胳膊,看看有沒有抓痕,李叔在管家的指甲縫裡檢查出了一些面板碎屑。”梁開喊道。

裴瀾蹲下身子,發現空間狹小,有點不方便,直接一把拎起小柔的屍體,往外走去。

“啊!她,她死了?”

“又死一個?”

“你們到底還能不能行?要死多少個才算完啊!”

裴瀾放下屍體,冰冷的眼神掃視一圈,這些欺軟怕硬的人趕緊閉上了嘴。

“你們沒什麼事兒,都回去吧,林少爺留一下。”裴瀾說道。

“你算什麼東西啊!在這裡吆五喝六的,信不信我扒了你這身屁!”罵人的,依舊是剛才那個中年婦人。

裴瀾陰沉著臉,幾步跑上前,“啪!”重重的一個耳光,把那個老女人打翻在地。

“王哥,繩子給我。”裴瀾說道。

“好。”王山遞過繩子。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林敬誠!你管不管?他敢打我!”中年婦人叫道。

“第一,你擾亂衙門辦案,第二,你辱罵衙門公職人員,”裴瀾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婦人,“還有什麼話,去跟知縣大人講吧。”

說完,將其五花大綁。

“王哥,要不你辛苦一下?”裴瀾看向王山。

“沒問題。”王山點點頭,單手拎起那婦人,摸出一塊破布塞進了她嘴裡,大步向外走去。

裴瀾眼睛一亮,“嚯,四次元菊花擁有者?”

感受到林敬誠的怒意,裴瀾看了他一眼,說道,“林少爺,不要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給你們當孫子的。私底下讓你們罵兩句也就罵了,當著面罵,是不是太不體面了?”

說著,裴瀾嘿嘿一笑,“當然了,如果你有能力讓楊大人扒了我這身衣服,你大可以去衙門告我,我裴瀾皺一下眉頭,算我孬。”

林敬誠深呼吸一下,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此事,是我林家沒規矩,我認罰,查案吧。”

裴瀾點點頭,向林敬誠抱拳道,“您是明事理的人。”

說完,蹲下身子開始檢查小柔的屍體,周圍人都在那伸著脖子看,裴瀾皺了皺眉頭,“你們都想看看這姑娘的身子?來,湊近點兒看。”

一陣沉默過後,人群一擁而散,只留下江文越和林敬誠,梁開回去幫李叔收拾屍體,準備帶回衙門。

裴瀾捏開了小柔的嘴,果然,兩顆尖牙的長度遠遠超過正常牙齒,嘴裡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看來,這又是一個被附身的。”江文越在一旁說道。

“附身?什麼意思?”林敬誠問道。

“林少,意思就是說,這個小柔,與您父親林員外的情況是一樣的,被那妖邪佔了身體,用以完成吸血殺人等操作,”裴瀾說道,“而且,你還記得嗎,那日你說過,小柔去給林員外送飯,發現林員外死在了屋中。”

“你的意思是,當時的小柔,已經被侵佔了身軀?”林敬誠皺著眉頭問道。

裴瀾點點頭,“極有可能。”

“嘶!”林敬誠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現在,它又換了一個軀體?”

“極有可能,”裴瀾神色凝重,“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先找到它。”

“你打算怎麼做?”林敬誠問道。

“我在想,兩個被附身的人,還有兩個被吸乾血的人,會不會存在某種聯絡。”裴瀾低著頭思索道。

“抓痕,對上了。”江文越指著小柔左手小臂上的四條抓痕說道。

“嗯,暫時說明兇手,也就是妖邪只有一個,”裴瀾跺了跺蹲麻的腳,“林少爺,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林敬誠站起身問道。

“全府上下,男女老少,包括近期過世的林員外以及那個花匠的所有資料,我知道這些東西你們大家族一般都會有的。”裴瀾說道。

“你說的是家譜吧?”江文越在一旁說道。

“家譜不是人人都能上的,”林敬誠說道,“你說的東西,我會叫人整理出來,儘快送到縣衙。”

“好,”裴瀾點點頭,“那今天就先這樣,我們回去再分析一下,儘快鎖定目標。”

“那我這邊......”林敬誠欲言又止。

“上一次犯案到今天為止,中間隔了三天,我猜想,那妖邪對於鮮血的需求,應該是有一個週期的。”裴瀾說道。

“你是說,妖邪近幾日不會再犯案?”林敬誠說道。

“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您這邊還是多注意,那妖邪可能附身在男人身上,也可能附身在女人身上,所以一定要讓大家禁止外出,結伴而行,不得少於三人,”裴瀾正色道,“哪怕是上茅房,也要保證三人同行,不允許關門。不要嫌麻煩,到時候得了方便,但丟掉的可是性命,我想,這麼說的話,應該沒有人會拒絕。”

林敬誠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好,”裴瀾點點頭,“告辭。”

林敬誠叫了幾個家丁,幫著裴瀾等人搬運屍體,一直送到大門口。

“你叫裴瀾是吧?”林敬誠對裴瀾高聲說道,“如果你能抓到那妖邪,我可以考慮將今日之事一筆勾銷。”

裴瀾回頭看了看林敬誠,笑了笑,轉身離開。

目送著裴瀾等人走遠,林敬誠再次召集了府上的所有人,將剛才裴瀾說過的事情交代下去,最後補充道,“不論是誰,都務必記住這番話,你若是嫌麻煩,孤身而行,那你得到的是方便,丟掉的可能是性命。林家,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了。”

......

只能說裴瀾太瞭解楊啟文楊大人的脾氣的了,別看他平時為人隨和,但是你一旦觸及到他的逆鱗,他會動用一切合理合法的手段,收拾的你毫無辦法。

那個被王山帶回來的中年婦人,正是被裴瀾教訓的那個年輕人的母親,林敬誠的叔母,有其母必有其子,對於這種藐視公堂,干擾衙門的辦案的人,楊啟文冷冷一笑,直接賞了一頓板子,押入大牢餓上幾日再說。

“現在基本可以斷定,是妖物所為了吧?”楊啟文看著擺放在地上的兩具屍體,淡定的喝著茶水。

“是的大人,”裴瀾點點頭,“情況與幾日前基本一致,妖物附身在了這個侍女小柔的身上,以色誘的方式,勾引管家到了他們經常幽會的一處角落,然後在親熱的過程中,發起了襲擊。”

“聽你的意思,這管傢俬生活還不檢點。”楊啟文看了裴瀾一眼,默默擦去了嘴角嗆出的水珠。

“確實如此,”裴瀾點點頭,“不過,這應該與本案無關。”

“如此說來,今天還是一無所獲?”楊啟文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裴瀾。

“卑職無能,“裴瀾很誠懇地說道,“不過,卑職已經讓林家少爺整理府上所有人的資料,會盡快送到衙門。我聽老人說,這修煉成精的東西,傷人都是有原因的,所以卑職猜測,林員外和侍女小柔,可能存在什麼共同點,而作為此案中的被害者,花匠和管家應該也存在著共同點。”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找到第三個與他們存在共同點的人。”楊啟文說道。

“大人英明!”裴瀾笑嘻嘻地拍了一記馬屁。

楊啟文點點頭,“儘快找出共同點,已經死了四個了,不能再鬧大了。”

“是。”裴瀾抱拳。

“梁開,江文越,你二人先去吃點東西,飯後立即出發,駕上本官的馬車,去隔壁的新元縣重陽宮,找清和道長過來相助捉妖。”楊啟文說道。

“是天姥山那邊嗎?”江文越確認道。

“正是,本官寫一份手書,你們帶上。”說著,楊啟文取過紙筆,刷刷點點,寫下一份手書,交給江文越。

江文越、梁開二人抱拳,轉身匆匆跑去衙門的伙房,抓了兩個饅頭就出發了。

“你二人也別跟沒事兒人一樣站著了,把屍體抬到停屍房去,順便再仔細瞧瞧,還有沒有什麼值得研究的。”楊啟文說道。

“是!”裴瀾和王山應了一聲。

一前一後抬起管家的屍體,搬到了停屍房,然後又回來抬小柔的屍體,裴瀾一邊走一遍說道,“大人,那老孃們兒可說了,要扒了我這身皮。”

楊啟文哈哈一笑,“你讓她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