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明白的道理張文遠很快就忘了,長老們如此強大,何愁大事不成?

人的貪心就是如此,能讓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很快忘記自己的身份,追求那遠在天邊的縹緲,帝、欲二字不愧是張文遠的本命兵器。

王江冰冷地看著張文遠,譏諷道:“你太丟人了!”

張文遠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經歷了數次殺劫,多次慾望和放棄的掙扎,矇蔽了他的心智,此刻他只想洗刷自己的恥辱。

怎麼做?

利用長老會,奪取玄武門天宮的掌門之位,成為帝王門派的主人,全力追殺那個穿袍子的人。

張文遠:“你敢辱罵門主?按門規要受監禁之刑,最好將你們知道的全告訴我,不然別怪我讓你們顏面掃地!”

一道力削掉了張文遠的另一條腿。

如之前穿袍子的人殺刺青男一樣,看不見任何能力。

血柱般噴灑在地面上,張文遠的心忽然就涼了,他今天被嚇到的次數太多,這一次反而不怕了。

“你們要殺我!”

灶?:“不然呢,你這蠢貨,差點害得刀劍門滅亡,如今竟然還在做春秋大夢!”

王江:“當初比武大會,蒼秋白就想廢了你,若不是我和其他長老阻止,怎會有你的今天!”

灶?:“你不僅不知回報,還狼子野心,將刀劍門作為你的踏板,留你何用!”

斷了雙腿的張文遠明白了,他始終是一隻小蟲子,即便成為一派之主也毫無分別。

帝王夢終究是個夢啊。

張文遠倒在地上看著天空,平靜地說道:“最後一個請求,能不能告訴我入微是什麼?”

張文遠回想起剛上山時的豪情壯志,一個幻想成為天下第一的年輕人,什麼時候變成了利慾薰心的爭權者?

還記得第一見到君劍譜和狂刀譜的興奮,賜予自己帝天宮和欲天宮的熱血沸騰,那時還是追求武道的純真少年。

是誰讓自己變成了這樣?

自己原本的慾望?

不不,一定是什麼東西改變了他,不是他自己。

是什麼呢?

張文遠不是想將過錯推出去,而是真的感覺到什麼改變了自己,一個看不見的東西,一個匪夷所思的東西。

不過都無所謂了,那些不是他該關心的了。

他現在回到了最初,最初那個追尋武道的少年,他想要知道如此厲害的入微到底是什麼。

刀劍之氣徹底絞碎了張文遠的身體,直到失去意識他仍不相信兩位長老如此絕情,這都不肯告訴他!

“你不配知道!”

望著兩人離開,張文遠哭了,在心裡哭了,他的確不配。

………………

瘋狂跑出數百里,張耀和蕭逸郎才敢停下來,虛境域趕緊往後飄了飄,身後空無一人,兩人喘了口氣,靠在樹上歇一會。

張耀:“剛才來的是什麼人?這麼厲害!”

蕭逸郎:“不知道,不認識,不清楚!”

張耀:“你怎麼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點啥?”

蕭逸郎:“小孩子,給你十年的時間,再問你這個問題,你一樣回答不了!”

張耀不通道:“那是你蠢,不要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蠢!”

蕭逸郎拍張耀的肩膀說道:“嘿嘿,不信你就看著!”

“那兩人是刀劍門的長老!”

“誰!”

一個聲音冷不丁地響起,蕭逸郎差點被嚇破了膽。

回頭一看,是穿袍子的人。

此時他已不像之前那般從容,與張耀和蕭逸郎一樣喘著粗氣,身上的袍子破破爛爛,最狼狽的是,雙手手掌間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血滴嗒嗒地向下流,看來是氣血消耗過大,控制不住了。

張耀驚道:“怎麼回事?你怎麼傷成這樣?”

“我減少防禦強行擋住他們的劍氣和刀氣,用全部的氣血來攻擊,這才阻止了他們繼續追擊!”

蕭逸郎後怕道:“這兩人如此厲害,我當初在刀劍門的時候竟然沒被發現,也是走運!”

“你第一次去的時候估計是沒注意,第二次去肯定發現了,至於為什麼不殺你肯定是別的原因!”

蕭逸郎:“引出張文遠!”

“嗯,很可能!張文遠是造成刀劍門這次危機的元兇,導致傷亡慘重,估計內部早就議定,殺他只是時間問題,此次出山正是個好機會!”

張耀奇怪道:“為什麼刀劍門的長老這麼強,張文遠與他們相差太大了,他是怎麼當上門主的?”

“不知道,可能和他們的門規有關!”

張耀:“真是一個奇怪的門派!”

“東西呢?”

張耀和蕭逸郎稍稍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袍子,也看了看他正在流血的雙手,最後張耀將手中的金玉扇遞了過去。

穿袍子的人也不著急,等他們做出決定後才伸手將金玉扇拿過來。

“呼,終於到手了,得到這件寶貝可真不易呀!”

蕭逸郎:“你要不要驗一下東西是真是假?”

“我剛才已經試過了!”

“什麼時候?”

蕭逸郎和張耀兩人大驚,東西從張文遠手裡拿過來就一直在他們手上,袍子是什麼時候驗過的?就算之前驗過,可他怎麼知道剛才沒被偷偷換掉?

單純地相信他們?

不會這麼天真吧!

算了,他既然不驗,也不是他們的問題,到手的好處才是真的。

張耀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的東西呢?”

穿袍子的人從袍子裡拿出一本書扔給他們,“提醒一下你們,只有你們兩個能練,若是傳給別人,在江湖上被發現了,不僅那個人要死,你們也得陪葬!”

“我們明白!”

“看完記住,燒了!”

“是!”

說完,穿袍子的人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內。

張耀和蕭逸郎激動地看著書上的四個大字——玄武真氣。

“終於到手了!”

張耀懷疑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玄武真氣?”

蕭逸郎:“九成是玄武門天宮的人!”

張耀:“不是說他們不允許參與這場爭鬥?”

蕭逸郎:“明面上是這樣,可玄武門天宮的人豈會甘心將自己送給他人?”

張耀:“背後牽扯得太廣太深,還好我聽你的提前撤出來了!”

蕭逸郎:“不錯,刀劍門的長老都如此厲害,之後再出現幾個帝王門派的人,我們不僅要不到好處,還可能糊里糊塗地送了命,現在退出是最明智的選擇!”

張耀:“走,去我的地方練功,數十倍氣血不一定能達到他們的境界,但以後再碰上北城聞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像現在這般狼狽了!”

蕭逸郎:“嗯,走!”

………………

一柄看似玉做的尺子放在桌子上,很奇怪,屋內幾十人靜靜地看著,誰都不敢動,不敢問。

直到……

大旗盟盟主古羅三看著底下的人各自神情不同,就知道他們想得太多,反而不敢幹了。

“你們都說說這件東西該怎麼辦?”

“怎麼辦?這還不容易,去搶另外幾件寶貝,集齊後交給孫空大人讓他做主!”

“孫空大人不能參與此事吧!”

“他不能,並非是他不願,孫空大人作為玄武門天宮的副宮主這麼多年,他肯定不希望門派落入他人之手,我們若能成其好事,將來肯定會受到嘉獎,說不定就會傳下玄武真氣!”

“哼,搶奪另外幾件?你也說得出口,你不知道金門的下場?還敢如此妄言,難道是想害我們大旗盟不成?”

“放屁,金門太傻了,就將寶貝放一個地方,誰不知道去搶?我們大旗盟數十個幫派,就算訊息傳出去,誰知道寶貝放在哪?難不成圍困我們整個大旗盟!”

“不錯,金門若是學學刀劍門,提前將寶貝送出去,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我們更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只要你們能管好自己的嘴!”

“放心,我們同盟十數載從未出現過叛徒,這次也不例外!”

“別,還是小心點好,萬一洩露出去,到時候丟掉寶貝事小,被滅掉幾個門派事大,不僅丟人還難以找回面子!”

“搶不是不可以,但問題在於孫大人希望我們這麼做嗎?”

“我不看好,如果孫大人希望我們去搶,為何不通知一聲,我們也好幫一幫金門,直到金門被滅,孫大人也沒發話,萬一破壞了孫大人的計劃,我們豈不是費力不討好!”

“不可能,用你的豬腦袋好好想想,孫大人怎麼可能願意將門派交出去?他現在不發話只是迫於掌門之令,就算他有什麼計劃,我們只要搶到寶貝,就絕不會錯!”

“不錯,不管是找一個人當傀儡掌門,還是我們暫替掌門,之後再傳位給孫大人,都進退有餘,處於不敗之地!”

“嗯,的確如此,只是剩下的寶貝怎麼奪取是一個問題!”

“刀劍門可不好闖呀!”

“沒什麼不好闖的,和金門一樣,鼓動幾十萬人去,他們也承受不了!”

“關鍵是寶貝不在刀劍門呀,不管是在李空白手裡,還是他們另外派人送走了,我們都無法確定!”

“不僅如此,金門的玉葫蘆也不知道落在了誰手裡!”

“這不又回到起點,除了咱們這件,另外的都下落不明,怎麼集齊呀!”

“難,想要集齊太難了!”

“就算集齊了,寶貝放在哪也是個問題,玄武山有星羅鴻和另外兩個帝王門派的人守著不好上,讓孫大人下山也不方便,這件事還要慢慢籌劃才好!”

古羅三心裡苦呀,本來找他們是想商量商量怎麼將這件東西交出去,可說了半天,這群人竟然起了奪寶之意,為的還是得到什麼賞賜,真不知這群人怎麼長大的。

這下好了,不用去想將東西送出去的問題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