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春已盡,夏雨似乎提前來了,就在江寒跟秦仲說話的時候,天空卻忽地下起了雨。

雨勢不大,打得簷前啪嗒作響。

秦穆清皺了皺眉,轉身走到長廊內避雨,抬頭一瞧,看到了江寒的書房。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走了過去,推開書房的門。

平日裡素淨的書房如今似乎有了幾分生氣,能看到江寒在這間書房待過的痕跡。

秦穆清眼光一掃,便看到書桌上的紙張,心中一動,便走過去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紙張一看,頓時有些失望。

她原以為會是江寒寫的話本。

自從讀過了那《武松傳》後,再讀其它書便會覺得寡淡無聊,原本極愛的那些話本,如今也看不下了。

“這傢伙什麼時候寫呀!”秦穆清左翻翻,右瞧瞧,很快就對桌上的東西失去了興趣,那都是一些詩詞,還有書屋未來的規劃。

她目光忽地一掃,看到了桌前的櫃子,伸手拉開。

原本也只是閒著翻翻櫃子,看看有沒有那類似《武松傳》的書,誰知這一翻,倒是有了個驚喜。

櫃子裡放著一卷厚厚的畫軸!

秦穆清拿起畫軸,就在桌上翻開,第一眼看去,卻是一些畫!

秦大小姐頓時感到索然無味。

她可不是那種愛欣賞字畫的人呀!

但看了第二眼,秦大小姐的眼神就被吸引住了!

這……這畫的是什麼呀!

第一幅圖上畫著一男一女,穿著衣服,相對而擁,臉上的神情畫得極其生動!

但由於畫上人物穿著衣服,秦大小姐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而再看後面的圖案,畫上的男女衣服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沒有!而且動作極其怪異!

不僅如此,在每一幅圖的旁邊還寫著蠅頭大小的字:蝴蝶式、壹犁式、水母式、雙角式、游龍戲鳳式、魚翔淺底式、貂禪拜月式、竹林吹簫式……

這,這是什麼呀!

秦穆清愣了一下,從旁邊註釋的小字看,好像是什麼武功?

畢竟有些武功確實會取上一個好聽的名字。

可是也不對啊!哪有武功會擺出這個姿勢?這般也能殺得了人嗎?

或者說,這是什麼內功動作?

秦穆清繼續往下看,可看著看著,就發現不對勁啊!

為什麼練功的男女靠得這麼近,這,這也太近了吧?

而且表情也很不對勁呀!

忽然間秦穆清看到了一張特寫的圖,腦子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身子哆嗦了一下。

這,這,還能這樣子?從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還能這樣子的呀!

她急忙將這畫卷給合上,心口怦怦狂跳,滿臉紅暈。

她感覺自己彷彿推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一直以來,在秦大小姐的觀念裡,嫁人後生孩子都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就會發生的事情。

彷彿生孩子就是這麼簡單。

然而這圖上的內容直接顛覆了她的三觀!

原來,原來還能這樣子的呀!

秦大小姐耳根子發紅,強作鎮定,出了書房,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上仍止不住臉頰發燙,腦海裡都是剛才所見圖上的那些動作。

忽然,秦大小姐右手一握,感覺握著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呀,那畫卷還在自己手上!

剛剛慌亂中竟然還捏在手上!

……

從岳丈大人的書房出來,江寒到院子一趟,沒見到秦穆清,有些惋惜,他還想回來繼續枕著秦穆清的大腿睡覺呢!

想了想,倒不急得去找她。

而是帶著周虎出了門,去三餘書屋走了一趟。

如今書屋又多了幾位員工,都是秦奮挑選的人,足夠忠心。

從書屋出來後,江寒便打算去鐵匠鋪打造一口適身的長劍,他現在用的長劍是秦穆清給他的,倒也不是說不行,就是太窄,太細,是女子用的劍。

他拿著覺得太輕。

司劍的碧波劍倒不錯,可是人家肯定不送他呀!

他也問過秦穆清,有沒有什麼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劍。

秦穆清說有,但很少,不過寧國府裡就有兩口。

一口是她的佩劍,叫太虛劍。

是岳母大人送給她的。

另一口叫長淵劍,是秦仲的,平日裡掛在書房。

一開始江寒跟秦大小姐要那口長淵劍,她是拍著胸脯保證給他要到那口劍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不用想也知道秦大小姐沒要到。

所以江寒只能去打造一口。

就在他要到鐵鋪店時,恰好有一輛馬車行來,停在面前。

馬車上傳來了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江公子,上來一敘如何?”

江寒聽著這聲音好熟,不就是許家的許月眠嗎?

那個偽娘!

江寒其實不太想跟這人接觸的,因為這人太像女人了,容貌,聲音,神態都像!

如果不是有喉結,而且沒胸外,根本分不出男女。

但想了想,這人擁有自己的訊息渠道,許家也是世家,上次若非他透露了餘傲的訊息,自己還沒辦法搞死殷停梨。

“好。”江寒應了一聲,就上了馬車。

許月眠今天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裙,腰間繫著一條綠色絲帶,梳著圓椎髻,斜插一支美麗的金步搖,耳垂還墜著一對碧玉耳環。

他的容貌甚至不輸秦穆清!

而且流露出來的嫵媚姿態,也是秦穆清不能比的。

若非知道許月眠是個男子,江寒只怕都要心動。

許月眠打量著江寒,笑吟吟的道:“江兄如今做了寧國府的女婿,誰也看不出江兄以前是個寒門……”

“怎麼樣?那秦大小姐可好?”

江寒道:“許兄有話可以直說,倒不必繞著彎。”

許月眠笑吟吟道:“那好吧,我便開門見山的說,雖說江兄如今是寧國府的女婿,也得鍾離大儒的欣賞,但江兄可知,你現在的處境卻危險得很!”

江寒臉上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哦,願聞其詳。”

許月眠道:“殷停梨之死雖是誤襲了鍾離大儒,但殷家卻會將這筆仇算在你身上,寧國府雖是國公府,但其實嘛,卻是有名無實!反倒是殷家的長房,得當今太子器重,一旦殷家出手,只恐江兄難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