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個附郭縣叫清河縣,而這銀鉤賭坊便在清河縣中。

左千戶的這個任務並非讓他去殺那江洋大盜霍連城,而是讓他跟蹤霍連城,查出藏贓的地點,再加上連畫像都有了,完成這個任務就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捏的事情。

不過江寒還是將這個任務報給了許月眠。

許月眠數日前就來京都了。

端午文會開始在即,他不可能不來,何況他還是夜巡司的長老。

許家在京都外城也有一座府邸,三進的宅院。

江寒來到許月眠面前,他坐在亭中,正在煮茶,動作優雅,神態恬靜,慢慢將茶水倒進了兩個琉璃茶盞中,端起一個放在江寒面前:

“這茶,我加了一些汁水,提神醒腦。”許月眠道。

江寒看著琉璃茶盞中清澈的茶水,有些猶豫:“不會喝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許月眠疑惑抬頭。

“左戚給我釋出了第一個任務了。”江寒將那張紙放在茶几上。

許月眠拿起紙看了一眼,微微沉吟,說道:“追蹤霍連城……”

“這霍連城,曾是殺人如麻的海盜,武藝不低,竟然流竄到京都附近。追蹤他不是難事,但這麼一個小任務,難以讓你在日巡司中獲得重要的地位。”

許月眠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說道:“我助你一臂之力。”

江寒道:“你是想,宰了霍連城?”

許月眠悠悠道:“或宰,或擒都可以。回去準備一下,明日我暗中助你將他拿下,給你送場功勞!”

“是,許大人!”江寒點了點頭,有這種好事,他當然不會拒絕。

夜巡司幫他在日巡司中獲得更高的地位,他在夜巡司裡的地位也會相應提高,最後離明司也會覺得他厲害……

三贏。

就是如果一不小心暴露了就會涼涼。

江寒返回寧國府準備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需要準備的。

他擅長用劍,但這次要跟許月眠一起行動,所以不能帶上青雲劍。

所以只要帶口刀,等許月眠把人處理好就行了。

但在做任務前,還得把這個訊息告知司劍——誰讓他是三層臥底呢!

……

次日清晨,江寒在日巡司衙門外帶上了三名日巡使一起行動,雖然他的武功修為未必比得上那三名日巡使,但三人還是恭恭敬敬的抱拳躬身:“見過江百戶!”

這種感覺還不錯……看著三人的神色,江寒不由得心想,說道:“這次要完成的任務不能暴露,到了銀鉤賭坊後,你們在外面配合,我自己進去。”

“是,大人!”

乘馬很快出了內城,穿過外城的街道,鬧市,出了外城後,便徑直往清河縣而去。

江寒心想,此時許月眠應該就跟在後面吧?

大虞的馬匹精心培育而出,速度極快,江寒騎著馬一陣飛奔,感覺速度都有六十碼了。

在正午時分抵達了清河縣,江寒下馬後便帶著三個已經易容改裝的日巡使前往銀鉤賭坊。

這銀鉤賭坊的名字讓江寒想起了前世一本武俠小說中的賭坊,名字也是一樣的。

“大人,那便是銀鉤賭坊。”一名日巡使指著衚衕裡一家賭坊道。

賭坊的門前懸著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鉤子,與銀鉤扯不上關係,鐵鉤還差不多。

江寒讓一名日巡使將馬系起來,然後在旁邊一家麵館吃起了麵條。

填飽肚子後,他拋下兩塊碎銀,道:“你們在這裡等候,我進去瞧瞧。”

銀鉤賭坊中很寬敞,此時有不少賭客正在賭博,吆喝聲響起。

江寒目光掃視,尋找著畫像中的霍連城,很快便見到霍連城正在和人賭骰子。

雖然他做商人打扮,但身上一股匪氣還是暴露了他。

看他臉色鐵青,身前的銀兩所剩無幾,顯然是輸了不少。

“等他輸完了,一定會回到藏贓的地點……”江寒思考著,走到一個賭位前,隨意拿了二兩銀子壓在了大字上。

他總不能光等著霍連城輸,假裝賭一會,等霍連城輸完離開,自己就跟著走。

“大大大!”

“小小小!”

旁邊賭客盯著賭盅吆喝著。

“一二三四五六七,大大大,小小小,哆來咪發嗦啦西~!小鯉魚,模樣真神氣~!”

江寒不自覺哼起歌來。

賭盅一開,江寒瞧了一眼,不禁一愣,贏了?

將贏來的銀兩又推到大字上,江寒一邊哼著歌,一邊注意著霍連城。

霍連城身前的銀子又少了一部分,臉臭得厲害,看來不用多久就得輸光了。

不知道許妹妹在哪裡。

江寒目光尋找著許月眠。

許月眠媚態天成,無論男裝女裝都漂亮得不像話,是那種看一眼就會注意到的。

但江寒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他。

難道許妹妹沒來?

再看霍連城,已經輸得只剩一點銀子,那張臉比鍋底還黑。

堂堂江洋大盜輸成這個樣子,嘖嘖。

賭博啊,真是害人的東西。

江寒一低頭,就看到身前堆著小山一般的銀兩,眉毛微微一皺。

贏這麼多了?

“我隨便壓的,怎麼越贏越多……”江寒忍不住嘀咕道。

這話聽在旁邊賭客耳裡,眼睛瞬間就紅了。

這小子,太能裝了!

妒忌羨慕恨啊!

江寒再次將銀兩推到了大字上,然後抬頭向霍連城那一桌望去,結果卻沒看到人。

已經走了?

江寒一愣,想要再找找時,只聽身旁的人:“小兄弟,幫我壓一個!”

江寒轉頭,就看到霍連城那張黑臉,手裡還攥著僅剩的三兩銀子。

我去……怎麼把他吸引過來了?

江寒沉默著接過他的銀子,道:“輸了別怨我,我運氣不好的。”

將銀子壓在大上。

賭盅一開。

又是大。

江寒:“……”

霍連城驚喜的看著江寒,你管這叫運氣不好?

“這只是意外……還壓大!”江寒道。

“我也大。”霍連城道。

賭盅一開,大!

江寒:“?”

真是邪門了!

不是荷官在幫我吧?

他抬頭,荷官是個中年人,也不認識啊!

霍連城激動道:“繼續!我跟你壓!”

再壓,再開,依舊贏。

江寒徹底麻了。

霍連城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財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