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聽著陳珂拍的龍屁,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啊,就是會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珂嘿嘿一笑:“這不都是仰賴陛下天恩麼?”

“更何況,陛下”

“您可別小瞧了這製造署,以及這紙張”

“您覺著,這紙張其中的利潤多麼?”

利潤?

嬴政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陳珂,語氣中帶著些許困惑:“這紙能有什麼利潤?”

陳珂正了正神色。

“陛下,您想一想,這天下何人能夠離得開紙?”

“除了大字不是一個的人之外,其餘的只要是識字之人都需要紙張。”

“更何況,即便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他也需要寫信吧?”

“家書這種東西,向來是誰都避免不了的。”

“一張紙的利潤售價可能不高,甚至紙這個東西,都不可能是論張來販賣的。”

“可這些東西的造價本來就是廉價的很。”

“現如今,千張紙的造價大概能夠控制在五銖左右”【注1】

“我們將十張為一封,一封紙販賣價格為五銖,肯定有大把的人會去購買的”

“這樣,一千張紙,我們製造起來是五銖,但是卻能夠販賣將近四十多兩。”

陳珂說著說著,嬴政的神色就是變了。

他的臉上帶著些許不可思議的神色:“區區的一張紙,其中利潤竟然這麼大?”

嬴政自然是不在乎這所謂幾十兩的,但若是萬張呢?

千萬張呢?

他看著陳珂,神色中帶著些許嚴肅。

“若是製造署建裡起來後,一日能夠生產出多少紙張?”

陳珂拱了拱手,心裡默默地估算了一下。

“陛下,若是製造好了模具,找好了人手,一天約莫能製造千張左右”【注2】

一天千張,這尚且還只是一個大模具。

若是十個呢?

那豈不是一天就是上百兩錢?

若是百個呢?

那豈不是一天就能數千金?!

這其中的利潤,簡直是大的不可思議。

就連嬴政都是動心了些許。

他嚴肅的看著陳珂道:“你做的不錯。”

“這東西若是能夠成功的建造起來,你當居首功。”

“到時候,朕重重有賞!”

陳珂這個時候卻是不再客氣了,臉上帶著謙卑而又恭敬的神色:“臣多謝陛下。”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謙虛,什麼時候可以收下皇帝的賞賜。

這明顯是皇帝的補償以及封口費嘛。

多正常?

這個時候再不收下,那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見到陳珂直接了當的應了下來之後,嬴政放鬆了些許身體。

他緩慢的依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整個人顯得十分放鬆。

他許久沒有在外臣面前這樣放鬆了。

過往能夠讓他如此放鬆的,也就是王翦、蒙恬等少數的幾個人而已。

“行了”

“朕也知道你的其他打算,但是朕不打算問”

“只是有一點,你要知道”

陳珂恭恭敬敬的坐在那裡,謙卑的表示自己正在聽候皇帝的教導。

嬴政的神色驟然一嚴肅:“大秦不能亂,儒家暫時也不能完全出事。”

“知道了麼?”

陳珂連忙點頭,聲音中帶著恭敬。

“陛下,臣一心為大秦,怎麼會讓大秦亂起來?”

“再者說了,臣只是想要小小的報復一下儒家而已,怎麼會讓儒家完全出事?”

陳珂的話說得真誠無比。

他的確是不會想讓大秦出事,因為大秦如果出事了,他的好日子肯定就沒了。

現在當著大秦的九卿,難道不好麼?

沒有人比既得利益者更想讓大秦萬世永昌。

這既得利益者,既有嬴政這種皇帝,萬萬人之上的存在。

也同時有陳珂這種九卿,萬人之上的存在。

誰不想當人上人呢?

至於儒家麼....

陳珂也的確沒想現在就動儒家,因為一個造紙術,完全不能掀翻現在的儒家。

雖然現在,儒家還沒有經歷「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成為主流。

但他卻已經是擁有了顯著的地位。

戰國時期,就曾出現過「非儒即墨」,與墨家共為顯學之一!

如今大秦建立起來後,治國理念完全與大秦相反的墨家,則是已經收攏了自己的勢力。

所以,如今的民間,幾乎是變成了儒家的民間!

即便是沒有成為官府的主流力量,但儒生的力量依舊是不可小覷。

等到陳珂將所有的事情一一的佈置好之後,就是陳珂動手的時候了。

現在的陳珂,就如同是一個獵人一樣。

耐心的等待著,等待著獵物踩中自己精心佈置的陷阱。

..........

博士宮

一任階前雨,點滴到天明。

孔賢坐在博士宮的臺階前,靜靜地看著大殿外的雨。

這雨半個時辰之前開始下了,一直下到了現在也不曾停歇。

如此瓢潑大雨,更是讓孔賢的心裡多了幾分的悲哀。

他放眼望去,儒家的力量雖然依舊比較大,但卻已經不如之前了。

就算是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博士宮中的人,依舊是沒有停止鬥爭。

顏家的人、孟家的人、孔家的人、司馬家的人

等等等等。

儒家是由許許多多的勢力組成的,他並不是一個單獨的的個體。

其中更是有許多的不同意見。

今日的孔家,並沒有出現一個能夠令這些力量全部聽從的人。

孔賢微微的閉上眼睛。

他仔細的回憶著白日的朝會,心中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徘徊不去。

但他卻是怎麼也抓不住那一點靈光。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呢?”

孔賢不解,但是卻無可奈何。

..........

一把傘落在雨中,雨滴打在傘面上,一切都是顯得十分悠然自得。

又是一把傘出現在雨中,與之前的那把傘並排而行。

陳珂正在思索著如何建立製造署的事情,卻突然感覺身邊出現了一個人。

他回頭一看,正是扶蘇。

扶蘇此時正在雨中,臉頰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老師,如何在雨中漫步?”

“看老師的模樣,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事情。”

“可有扶蘇能夠代勞之事?”

如今的扶蘇在脫離了淳于越每日的教導後,跟隨著陳珂,每日潛移默化,身上少了許多的迂腐之氣。

倒是真的有些許「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感覺了。

陳珂灑然一笑:“為師有事,難道你還能逃得了?”

“走,去我府上”

“我慢慢與伱說”

【注1】、【注2】:沒有任何考究……因為沒有任何記載。純屬瞎編。如有雷同,我瘋狂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