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一個人就飛身落在不遠處,快步向這邊走來。

“我妻子呢?現在就把人交出來!”

百曉生直接挑明來意。

他話都說完了,柳府的侍衛才匆匆趕來。

柳湛冷眼掃過,怒斥道:“我竟不知,府上居然養的全是一群廢物!

若不是百曉生先生對我並無惡意,等你們來護衛,我怕是都涼透了!”

侍衛們慌忙跪下請罪,百曉生卻不耐煩地說:“柳大人想怎麼教訓自己的侍衛,我不管。但我妻子只是個普通百姓,不偷不搶、沒做任何錯事。

有什麼事不要把她牽扯進來,立刻把人交出來!”

柳湛這才將目光轉向他,皺眉道:“百曉生,你妻子可是本少卿救下的,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本少卿知曉你是個人才,因此才親自登門拜訪。恰好遇到你仇家上門,還是本少卿的護衛拼力反擊,才救下你妻子。

你卻強闖本少卿宅邸,出言不遜?好,很好!”

百曉生見他說得不似作假,卻也沒有盡信,只是堅持道:“不管怎樣,先讓我見到我妻子再說。”

柳湛這才吩咐旁邊的僕人:“帶他去姨娘那邊,然後再來書房見我。”

就在柳湛剛離開不久,床上昏迷的女人就緩緩睜開了眼。

在看清自己不在家中,而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時,頓時掙扎著想要起身。

“夫人不要驚慌,這裡沒有人會害你的。”

方煙兒走過去安撫,更是把手中的一隻湯碗遞了過去。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夫君呢?”

女人已經坐起身,警惕地看著方煙兒,更不去接她手中湯碗。

“這位娘子,我只知你是我夫君帶來的,說是你很重要,讓我務必看顧好。

至於你夫君在哪兒,我實在是不知道。”

方煙兒勉強扯起一抹笑容,似乎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撒謊!我看你眼光閃爍,笑意勉強,必然還有什麼隱瞞。

我只是個普通民婦,不知怎麼得罪了你們被擄來此處,難不成,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女人的反應正在方煙兒算計之中。

她眼眶微紅,隱然見淚,垂首道:“我也不過是被關在後宅的苦命女子,夫君讓我如何便如何。

我確實曾無意中聽夫君說起,有你在手,不愁‘那人’不對他言聽計從。

當時我還不知‘那人’是誰,現在想來,應該就是你的夫君。

我也曾勸過夫君,不要將無辜人捲進他的計劃中,無奈他……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根本是人微言輕,勸不動他。”

方煙兒本就長著一張容貌傾城、楚楚可憐的臉,這時說話又做足了姿態,讓百曉生的妻子漸漸不再像剛才一般對她十分防備。

“我夫君說過,他帶你回來時,留下了足夠的線索,你夫君是一定會來找你的。

所以你現在應該吃點兒東西,保持體力。這樣他來的時候,也好不至拖累。”

這話說到了女人的心坎兒裡,她遲疑著點了頭,方煙兒便順勢將湯碗放到她手中。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隱露一抹冷笑。

又轉身去桌子上端了一碟點心過來,殷勤地說:“再吃點兒點心,”

“婉寧!”

門外傳來百曉生的呼喚。

隨即一個人影衝進門來,下一秒卻衝到床邊,直接打翻了女人手中的湯碗。

“你給她喝了什麼!”

他小心護著自己的妻子,卻對方煙兒冷臉以對。

“夫君,你不要這麼兇。這位夫人,她很照顧我。

剛才,不過是怕我腹中飢餓,好心送我點吃食罷了。”

葉婉寧見到百曉生,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說話也變得輕柔喜悅起來。

百曉生看著滾落在地湯碗,眉間卻沒有放鬆一分,只是拱手抱了個拳。

“多謝夫人,拙荊我就先帶走了。”

他扶著葉婉寧起身下床,才剛邁步,就聽到“嘩啦”一聲。

順著響聲看過去,赫然發現有條鎖鏈鎖住葉婉寧的腳踝,另一條則連在床腳上。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用鎖鏈將拙荊鎖起來!”

葉婉寧想起方煙兒的話,伸手在百曉生的手背上拍拍,安撫道:“夫君,不關這位夫人的事。是她的夫君將我帶來此處扣住,讓夫人看顧好我。

這鎖鏈,應該是她夫君給我扣上的。”

“柳少卿?”

百曉生眼中閃過寒光,牙關緊咬。

“他知道你是我的軟肋,才會將你擄來此處囚禁,為的就是逼我就範!”

方煙兒見他果然記恨上了柳湛,心中暗喜,故意嘆息道:“其實我夫君確實很看重閣下,不過就是有些心急,所以手段稍微過激了些。

但你的娘子沒有受傷,又是被他所救,所以……”

百曉生冷聲打斷了她:“是否是救命之恩還未可知,但婉寧卻是被他帶來這裡的額沒錯,甚至還以鐵鏈鎖住。

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是看重在下的表現。”

他說著,忽然將扣在葉婉寧腳踝上的鐵鏈一捏,以內力巧勁生生將鐵鏈捏斷。

隨後打橫抱起自己的妻子,就準備走人。

方煙兒立刻伸展手臂擋在他們面前,急切地說:“不行,你們現在還不能走,

就是走了,也難保不會再有下次。倒不如聽聽我夫君找先生有什麼事,早些解決了,以免日後還有麻煩。”

葉婉寧也擔心地說:“夫君,這位夫人曾經替我向她的夫君求情,但卻沒有任何用處。若是他存心想為難你,那……”

“我百曉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百曉生話雖這麼說,心中卻還是猶豫起來。

柳湛是官居從四品的朝廷命官,如果自己還是個孑然一身的孤膽殺手就罷了。

但他現在,身邊卻已經有了葉婉寧。

就算不考慮自己的安危,至少也要為她著想。

除非自己什麼都不做,時時護在她身邊,否則怎麼能保證柳湛不會再擄她一次。

而下次,他是否還會把人放在柳府,擺出要招攬的架勢,可就不好說了。

正沉吟間,等在外面的僕人忽然開口:“百曉生,該去書房見我家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