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家

賴春明又殘又瘋,每天吃喝拉撒都要在炕上,一開始從醫院回來的那幾天,賴母還幫著範靜蘭一塊伺候他,可賴春明太難伺候,不僅老是在炕上拉屎撒尿,還對著人大吼大叫甚至咬人。

賴母幾天就煩了,就把伺候賴春明的擔子全部交給了範靜蘭。

範靜蘭不同意,賴母道:“春明是你男人,你不伺候他誰伺候他?我是他娘,他小時候都是我伺候的,現在輪到你了。”

範靜蘭想起賴春明以前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明裡暗裡嫌棄她,現在他落魄了,那些鶯鶯燕燕一個也找不到了,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的還是她自己。

她每天照顧賴春明吃喝,給他清理屎尿,賴春明發起狂來,在她身上留下了好多牙印。

有時候,她也想過離婚,但農村人離婚的甚少,就算是經常被另一半打,只要打不死,就不離。只要賴春明還活著,她就要照顧他一輩子,不然離婚的話會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子。

後來時間長了,她便麻木了,完全受不了賴春明,提出了跟賴春明離婚,然而,賴家沒有一個願意的,死活不肯離。

有人告訴她可以去人民法院告賴家人,透過法律途徑達到離婚的目的。

然而,因為她孃家曾經欠了賴家一筆錢,一直沒能力還上,賴支書便用這筆錢威脅她繼續伺候賴春明,不然就要她孃家立即還錢,她沒辦法,只能繼續待在賴家伺候賴春明。

“啊~”

賴春明又拉到床上了,他就跟個孩子一樣,拉了尿了覺得不舒服就會哇哇大叫。

範靜蘭拿來了盆和掃地的工具,忍著難聞的氣味,清理床上的糞便,賴春明卻一把端起屎盆子扣在了範靜蘭的身上,範靜蘭覺得噁心,自然要責怪賴春明,就用掃把打了賴春明,賴春明現在是孩子心性,身上受了疼,自然哇哇大哭起來。

賴母和賴支書聽到了,趕緊衝了進來,他們看到兒子受委屈,賴母一巴掌糊在了範靜蘭的臉上。

“我們不在這兒看著,你就虐待我們兒子,你是不是想早點打死他,你好改嫁!”

範靜蘭本來想還回去,可一想到孃家還欠著賴家的錢,只能把委屈往肚子裡咽,她搖著頭:“春明剛才把屎盆子扣到上了身上,我就用掃把輕輕敲了一下他,他就哭了起來。”

賴母卻惡狠狠道:“你難道不知道春明現在什麼情況,你居然還跟他一般見識?今天你能用掃把打他,明天你就有可能用刀劈他,你這個女人,你好狠的心吶!”

說著,又伸手朝範靜蘭身上重重擰了兩把。

“你給我記住,你是我們賴家的媳婦,伺候春明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要是再敢虐待春明,就立即讓你孃家人把欠賴家的錢還了。”

如此,範靜蘭只能妥協:“娘,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打春明瞭。”

賴母還過去哄賴春明:“春明啊,身上不疼吧,不哭了啊。”

賴春明卻從身邊抓起一把屎,抹在了賴母的臉上,賴母一生氣,抬手在賴春明背上狠狠拍了幾下:“你這個臭小子,你居然在你娘臉上糊屎,呸呸呸,真噁心死我了。”

賴春明被打的疼了,又哇哇哇地哭了起來。

範靜蘭道:“娘,你不讓我打春明,你怎麼還打他?”

賴母強詞奪理:“我的兒子我想打就打,只有你打不得。”

說完,賴母泛著噁心,出去清洗了。

範靜蘭對賴支書道:“爹,你是一村支書,你說說娘說的對不對?她能還手教訓春明,我卻只能等著受春明的氣。”

賴支書冷冷道:“在家裡我不是支書,你是賴家的媳婦,聽你婆婆的話。”

範靜蘭清理完身上和炕上的髒汙,想休息一會兒,賴春明也搗亂不讓她休息,她又不能打賴春明,只能默默忍受委屈。

七天後,薛彥辰寫給家裡的信終於到了京市郵局,進行信件分揀的人叫吳月英和另一個叫陳秋蘭的中年婦女,吳月英正是陳小月的二嬸兒。

吳月英看到信封上有個熟悉的名字,便指著信封上的名字跟陳秋蘭聊了起來。

“就這個小夥子,現在在東北那邊當知青,要說小夥子長得個頭相貌都不差,就是身上有點毛病,不能生孩子,你說長得再好,誰嫁給他要守一輩子活寡,那多不值得。”

陳秋蘭和薛媽媽的關係不錯,她自然對薛彥辰要維護一些。

“這話你是聽誰說的?我跟彥辰他媽媽關係挺好,有人就說彥辰身上有毛病,他媽媽說根本沒有的事,她家孩子一直都很健康,那身體棒得很,他們院兒裡那些孩子中,就沒比她家孩子體格更好的了,後來去當兵,年年立功受表彰,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前陣子被退伍了,被下放去當知青了。”

吳月英頓時就疑惑了,“當初他小時候,因為太調皮從牆上掉下來,砸在了一塊石頭上,不是正好傷到那兒嗎?說是挺嚴重的,那孩子估計從那兒起一輩子就廢了,我孩子姑姑在醫院裡當醫生,她告訴我們的。”

陳秋蘭搖搖頭,問吳月英:“你孩子姑姑在醫院哪個科?”

“婦產科。”

“婦產科,她能對這事兒瞭解那麼清楚,她肯定是弄錯了,興許是把別的孩子當做了彥辰。彥辰這孩子身體一直都好得很,小時候發燒感冒可能進過醫院,但絕對沒有受過你說的那種傷。”

“原來這都是假的,哎喲,你說那麼一個大小夥子,這得多耽誤找媳婦呢。”

“也就是你們這些不瞭解情況的人這麼想,人家彥辰不是找不到媳婦,人家是不想找。要不然,明慧早就抱上大孫子了。”

“是呀是呀。”

吳月英一邊附和著,漸漸陷入了沉思。

薛家

薛媽媽收到了從吉省寄來的信件和包裹,高高興興地拿著回了家。

此時已經是傍晚,薛爸爸也從單位下班回了家,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