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糰子肉肉多,即便穿著最輕薄的衣裳,也還是熱。她開始有些想念前世的空調了,實在不行來罐兒冰汽水或是塊冰西瓜也行啊。

她突然想起來,醫院各科室的醫生辦公室休息區就配備有大冰箱。

平時同事們也會往裡放些自己喜歡的小零食飲料什麼的。此外,醫院的小超市也有冰箱,那裡的東西更多。

上輩子,她死的時候正是夏天,死了沒幾天就帶著靈境重生了。冰箱裡說不定還真有西瓜。

想到這她興奮了,立即把意識沉進了靈境裡。果然在神外辦公室的冰箱裡找到了西瓜。整個的,凍得冰涼的大西瓜。

此外,冰箱裡還有不少零嘴和可樂汽水之類的飲料。也不知是哪位同事買的,現在倒是便宜了她。

之後她把整個醫院辦公室的冰箱都找了一遍,幾乎每個冰箱裡都放得有西瓜。有整的,也有切了一半兒的。

小超市最多,後院的倉庫堆了足四五十個,個個都在十多斤以上。除此外,每個冰箱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瓶裝水和飲料,茶葉也找出來不少。

尤其是院長辦公室,整個冷藏箱都是茶葉。而且,還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這老頭兒桃李滿天下,又好茶,因此學生們每年都會想盡辦法尋些當地的好茶寄給他。

蒐羅了一通,蔣禹清心滿意足的出了靈境,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睡醒後,示意陸氏屏退丫鬟。陸氏看了眼女兒,猜測這丫頭又要顯什麼神通了,便依言打發了丫鬟下去歇息。

又將頭探出窗去,見四周無人方才衝女兒點點頭。

蔣禹清笑眯眯的自靈境的抱出個碩大的西瓜。誰曾想一得意竟忘了自己還是個一歲多點的小豆丁,冷不丁叫西瓜啪的一聲砸腳背上,悶悶的一聲“咚——”

西瓜裂了。

奶糰子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就……有點兒疼。

好疼。

真的疼。

啊——,忍不了了,太特麼疼了!糰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理眼淚都出來了。

完了,完了,她的腳指頭不會斷了吧!

不會吧!

腳斷了也不能哭!讓從前的同事們知曉,堂堂軍區總院神外第一刀,竟然被個西瓜砸哭,會被笑死的有沒有。

陸氏被這突如奇來的變故驚呆了。回過神來立即把女兒抱上榻,扒掉鞋子檢視女兒的小腳。

不過幾息的功夫,白玉般的小腳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陸氏臉都嚇白了,立即大聲喊人套車去醫館。

幾個丫鬟跑進來,看到這情形也嚇了一跳,忙跑出叫備車了……

急匆匆的趕到和安堂,還是上回那個愛懟人牛氣轟轟老大夫。

老大夫認得她,問怎麼回事。陸氏沒敢說實話,只說讓個綠皮大南瓜給砸的。

聽說是讓個大南瓜砸的,老大夫又好氣又好笑。仔細檢查過後訓她:“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就這般多災多難。

好在骨頭沒斷,回去擦些去淤的藥酒,養上幾天就沒事了。

下次可莫要再調皮了,自已都還沒南瓜重呢,逞什麼能……”巴拉巴拉,叨叨了一大堆。

給她擦完藥酒後,怕她疼,又讓醫女往她嘴裡填了塊糖。

嗯——,蔣禹清覺得吧,大夫是個好大夫,老頭是個好老頭,當然,如果不那麼囉嗦的話,那就更好了。

陸氏謝過老大夫,付了診金正要回去。外頭又跑進來一群人,當頭的兩個正是自己的丈夫和哥哥。

蔣文淵和幾個同僚正在前頭議事,忽聽得後衙小丫鬟來報,自家小女兒不知被什麼砸了腳,好像砸的還挺狠,夫人已經送去醫館了。

蔣文淵嚇了一跳,問了是哪家醫館後,丟下一干人就往外跑。與之一同議事的陸平章也嚇了一跳,跟著往外跑。

看著女兒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和腫成發麵饅頭似的小腳丫。

蔣文淵心疼之餘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沒忍不住揪了揪女兒的頭頂的小觸角:“小搗蛋鬼兒,被什麼砸的,砸成這樣。”

陸氏神色怪異的看了丈夫一眼,小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

蔣文淵秒懂。

眾人回到縣衙。見外甥女沒事,陸平章便回了前衙做事。

蔣文淵跟著陸氏回了內室。那個摔破的西瓜還在地上躺著,紅紅的汁水順著裂縫流到青磚鋪成地板上,聚集了一小灘。

奶糰子指了指地上的西瓜“瓜瓜。瓜瓜,吃吃!”

“乖寶是說,這個是瓜瓜可以吃對嗎?”自打小女兒開始牙牙學語,夫妻二人的嬰語能力是日日漸長。現如今,沒有專業八級,也有六級。

“嗯嗯,瓜瓜,切切,甜甜”。哦,這什麼瓜,得用刀切開吃,味道很甜。

蔣文淵府身抱起地上的大西瓜,上手的重量讓他驚呼一聲:“我的天,這少說得也十七八斤,難怪把腳砸成那樣。”

隨後,他語重心長的對寶貝女兒道:“乖寶,你還太小。以後再碰到重的東西,千萬不要自己去拿。

可以請求孃親或者爹爹幫你拿,或者立春她們也可以,知道嗎?”

“嗯嗯嗯嗯。”糰子連忙點頭。這樣的臭事幹一回就夠了,絕不會再有第二回。

蔣文淵親自抱著西瓜去了廚房,打了水洗淨,之後用刀切成片。

但見此物,青皮紅壤,中有褐黑色籽。越看越像他曾經看過的一本遊記中描述的寒瓜。他在京中時,也曾聽說過此佳果。

乃是西域進貢,因為路途遙遠,宮中每年所得也不過寥寥幾個,甚是希有。

聽吃過的人說,此果汁水豐沛,味甘甜,堪為佳品。

想到這,他迫不急待的拿起一片,一口咬下。清涼甘甜的汁水,頓時爆滿整個口腔,再順著喉嚨滑下,暑氣似乎瞬間消彌了一半,端的是通體舒暢。

蔣文淵眼前一亮,竟是連籽也捨不得吐,快速的解決完一片。他麻溜將剩下的西瓜用一個大托盤裝了,快步回到房間。

一進門,便歡喜的對陸氏喊道:“婉娘,快來嚐嚐,這瓜好甜。”陸氏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把我女兒的腳砸成這樣,再甜我也不希罕。”

蔣文淵笑嘻嘻地放下托盤,拿起一片遞過去:“正因為如此,才更要吃了它,正好給乖寶報仇了。”

陸氏叫丈夫的歪理逗笑了,看著那紅紅的西瓜,猶疑了一會,最終接了過去。小心了咬了一口,又涼又甜,果然好吃。

蔣文淵接過女兒抱進懷裡,一面拿了片西瓜喂她:“乖寶,這瓜有名字嗎?”

奶糰子嗷嗚嗷嗚啃瓜,含含糊糊道:“西瓜。”

“喜瓜?這名還挺喜慶。”

“不、不喜,西,西瓜。”

“哦,是西瓜啊。”這回聽明白了:“從前爹爹在書上看到過一種叫寒瓜的果子,跟這個挺像的。”

糰子猛點頭:“西瓜瓜,寒瓜瓜,一樣。”

“原來寒瓜就是西瓜啊。西域來的瓜,西瓜。別說,這名字還形象。”小糰子邊啃,邊把嘴裡的西瓜子吐出來,小心的放到桌子上。“豆豆,種種。”種子,留下來作種。她的舌頭還沒學會種籽兩個字,便換了個詞,意思到了,能聽明白就行。陸氏聽聞,立即學女兒把籽吐出來,放在一起。

蔣文淵狠狠的在女兒的發頂上親了一記。還是寶貝女兒聰明,知道留種。至於能不能種出來,明年試試就知道了。

西瓜性寒,蔣禹清人小,怕受不住,只吃了小半塊就打住了。陸氏吃了三塊,剩下的大半個都叫蔣爹包圓了。撐得他連晚飯都沒吃,也是服氣。這西瓜“來歷不明”,自是不好叫外人知曉。但凡在衙門裡共事的,就沒有蠢人,貿然拿出去,難保不會叫他們猜出什麼,到時引來禍端反而不美。若有多的,再悄咪咪給大舅哥一個就好。

今年種瓜已經來不及了。蔣禹清便把吃剩下的西瓜籽,全部種到了靈境裡。以靈境的神奇,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有吃不完的西瓜了。

其實醫院裡的東西可以無限複製。她就算不種,也有吃不完的西瓜。但她更喜歡播種和收穫的感覺。

種地,似乎是華夏人與生俱來的天賦,或者說它被刻在了華夏人的基因裡。

自打那以後,蔣禹清再從靈境里弄西瓜出來,再沒親手抱過。大熱的天氣裡,每隔幾天就往西津渡和秀水灣送幾個,陸大舅那裡也有。並一再叮囑,只可自家人吃,萬不可外傳。

陸大舅和陸老秀才也沒懷疑,只當是哪個富商孝敬的,基於某些原因不能說而已。這算是官場上的潛規則了,全完沒想到根源出在自家外甥女身上。

蔣禹清養傷的這些天。城裡鄉紳富戶的夫人們也時常上門。女人們討論的不外乎都是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穿衣打扮之類。要不就是變著法的誇她好看可愛之類,聽得她直打磕睡。

夫人外交嘛,她懂的。但理解是一回事,喜不喜歡又是一回事,與其聽這些女人們無聊的八卦長短,還不如回西津渡看她的菜地去。

偶爾也有帶著家裡的孩子來的,同西津渡孩子一樣。年齡大的把她當孩子,同她差不多年齡她又溝通不來。沒意思特了,還不如窩在房間裡看書。

這樣無聊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蔣禹清實在忍不住了,吵著要爺爺要奶奶要哥哥。陸氏聽明白了,這是嫌縣衙無聊,想回去了。

夫妻倆雖捨不得女兒,但更捨不得女兒難過,一番思量後,還是把女兒送回了西津渡。反正離家近,想她了可以隨時回去看看,或者接來身邊小住也行。

奶糰子也十分有孝心,離開縣衙前,給老父母囤了一大堆的西瓜,等他們返回縣衙後也有得吃。

奶糰子如願的回了西津渡。看到半個月沒見的爺爺奶奶伯伯伯母們。奶糰子想的不行不行的,第一時間跑過去挨個貼貼。每人送了一個香香的親親,再送上自己親手準備的小禮物。

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卻也教長輩們幸福的差點暈過去,果然還小棉襖好啊,就是貼心。從城裡回來還不忘給大家帶禮物。

等哥哥們放學回來,小糰子又重複上述操作,熟練的收服了一群哥哥。次日旬末。無論是縣衙還是學堂均休沐。

蔣禹清起了個大早。起來後,不小心看到大床上他爹光著膀子摟著他娘睡得正香。她娘好像也沒穿衣服。溥被下露出的大片白膩肌膚上,佈滿了星星點點的紅痕……

咳咳,蔣禹清尷尬的移開眼睛。

這是她一個奶娃娃該看的麼?

她決定了,打今兒起她就一個人睡了。誰也阻止不了她。

為免自家爹孃醒來後社死,蔣禹清輕手輕腳的溜下自已的小床。一出房門,就跑後院的菜地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