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夫人也被蔣禹清的鐵血手段給嚇到了,一隻手指著她半晌都沒緩過氣來。

蔣禹清眸中沒有半點溫度,對錢老夫人道:“別妄想用暈倒這招來訛本郡主,我保證和安醫院的病房能管你住到死!”

正在幹活的錢洪濤,聽家裡的小廝來報說,他的愛妾和她老孃在和安醫院和靈惠郡主鬧起來了,頓時魂兒都快嚇掉了,問小廝:“夫人呢?”

小廝道:“夫人說、夫人說......”

“什麼啊,你倒是說呀?”錢大人急眼了。

小廝道:“夫人說,她一個外人,就不摻和錢府的事了!”小廝的話音剛落,斗室裡便一片悶笑之聲。

“這,唉呀!”錢洪濤也知曉,自己和老孃一慣偏袒表妹,夫人這是徹底和他離了心了。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喲。

都火燒眉毛了,錢洪濤也顧不得被人看笑話了,匆忙跟上官告了假,就往和安醫院跑。

這事兒自然也被人報到蔣文淵那裡。蔣文淵聽完,只淡淡的道了一句:“無防。”

那小官道:“大人,您都不擔心郡主吃虧麼?”

蔣文淵笑的意味深長:“沒什麼好擔心的。”以他寶貝女兒的本事,收拾個把潑婦那是小意思。

姓錢的若是聰明些還罷了,若是同他小妾老孃一樣拎不清,只怕連他也一塊兒收拾了。

果然等錢洪濤趕到和安醫院的時候,心愛的小妾已經磕破了頭,老孃也差點被氣暈過去。

錢洪濤瞭解了事情的經過,是又氣又心疼又無奈,只得老老實實向蔣禹清和關大成父子賠了罪,扶著老孃拽著愛妾離開了和安醫院。

趕走了錢家人後,蔣禹清再次把關沐明帶回到診室裡,用回春術治療後,親自把兩人帶回了國公府的客院。

讓廚房送了飯食熱水過來,交待家裡的僕從,務必要恭敬,把人照顧好了。

沒多會,錢家也把賠銀送過來了。

蔣禹清把兩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到關大成手裡道:“這錢您拿著,等明沐弟弟身體好了後,再仔細打算一下今後的生活。

我是不贊成你回鄉去的。你的族人靠不住,你的身體又是這樣。即便你回去了,只怕也護不住這些錢財。

不若就在京城附近,看看是買了田地出租也好,或者乾脆到城東盤個小院子,做點什麼小生意都行,有我看著,怎麼樣都有個活路。

最好是把明沐送去學堂讀書,先不管能不能考科舉,起碼能識字不至於做個睜眼瞎!”

關大成拿著錢,偌大個漢子哭得像個孩子。自從斷了一條腿後,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實在太憋屈也太苦了。

他日日掙扎著,數次想一死了之,可看到年幼的兒子,終究沒捨得放下。

今天,他竟然意外的遇到了小戰神。她就像黑暗裡的那束明光,終於將他灰暗的前路照亮。

他,熬到頭了。

下午下衙後,蔣文淵偕陸氏親自來看過,告訴父子倆安心的住在這裡,不要想太多,安慰了他們一番。

關家父子又是好一陣感動。蔣家,都是好人吶!

吃完晚飯,大家沿著石板小徑,走動消食。

暮色中,蔣禹清問她父親:“爹爹,你知道咱家城外莊子旁邊的那片荒山是誰的嗎?”

蔣文淵搖了搖頭:“爹爹不知,不過可以幫你問問。乖寶是有什麼想法嗎?”

蔣禹清道:“有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那片荒山買下來,建一個大農莊,養些豬牛羊、或者雞什麼的。”

“養豬、羊?”蔣文淵詫異了:“乖寶怎麼突然想起來養豬。

養豬投入的人力物力多,還賺不了幾個錢,假如不幸遇上瘟病還會賠個血本無歸。

就算是種果園,至少也得兩三年才有產出。”

蔣禹清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想招那些殘疾的退役老兵來幹活。大夏像關大成這樣的殘疾老兵肯定不在少數。

他們身體殘缺,一身病痛,幹不了重活。被家裡人看不起,到了外頭也處處受人歧視,生活困苦。”

說到這,她哽咽了:“爹爹,我想不明白,他們明明是這個國家的英雄,為什麼受傷後卻要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所以,我想建農莊,或者是別的什麼工坊,建很多很多。

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來我這裡上工。這樣起碼他們能有份活兒幹,有飯吃,有尊嚴的活下去!”

看著女兒無比認真的眼睛,蔣文淵突然覺得,他的女兒就是這世間最純淨的那塊瑰寶。

良久,他才摸了摸女兒柔軟的發頂,艱難道:“可是,乖寶,這條路太難了。”

蔣禹清堅定道:“我知道很難。可總得有人去做!

爹爹,他們已經為這個國家的百姓流了足夠多的血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們流完血又流淚。

我一點點的來,總會越做越多的。再難也不會有他們難。”

蔣文淵仰頭,努力散去眼裡的水霧,低頭對女兒道:“好,爹爹幫你!”

“小妹,我們也幫你!”不知何時,蔣禹江和蔣禹川也站在了她的身後。

蔣禹清瞬間笑了,比園子裡開得最美的那朵花還要燦爛。

次日,剛開衙。大理寺前的鳴冤鼓就響了。

眾人一打聽,好傢伙,竟然是錢洪濤的正室夫人周氏,一紙訴狀將錢大人告上了大理寺。

告他寵妾滅妻、以庶充嫡,縱容其母與妾室謀奪正室嫁妝等,數條罪狀,簡直駭人聽聞。

並請求大理寺判其和離,盡數歸還其嫁妝!”

這瓜的大的,京城的百姓們就差搬個板凳裝兜瓜子,坐錢家門口等結果了。

與此同時,參奏錢洪濤的摺子也如雪片一般的飛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夏景帝一看這些摺子就皺了眉頭:“這個錢洪濤是幹什麼吃的,連自家的後院都管不好。

讓個小妾騎到正妻頭上,他是腦袋讓驢踢了不成!難怪他夫人要和離,該!

去個人告訴大理寺,該怎麼判怎麼判,不必看誰的面子!”

明白人一聽就樂了,陛下這回站的是周夫人。可見,皇帝陛下也是頂討厭嫡庶不分的。

秦皇后也聽說了這件事,樂不可支的同心腹們道:“周氏這回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姓錢的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妻就是妻,妾是什麼?那就是個玩意兒。姓錢的和錢家的老虔婆,眼盲心瞎的看不明白,活該倒黴又丟人。

去,傳本宮的懿旨,好好教教錢家那老虔婆怎麼做人!這般荒唐,這誥命夫人不做也罷!

若不是錢洪濤還算有幾分本事,就他家後院鬧出來的這些破爛事,陛下早擼他八百回了。”

聽說周氏一紙訴狀把兒子和自己告上了大理寺,要求同兒子和離。

錢老夫人氣得眼前陣陣發黑,大罵其潑婦,一面喊了家丁去要去將周氏綁回來。

這人還沒出門呢,那邊皇后的懿旨就來了,對著老太太就是好一通申殤。

直罵得她是面紅耳赤,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末了,更是直接擼了她的誥命。

老太太一聽,她最為得意最為寶貴的誥命沒了,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四周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短短几天時間,錢洪濤被皇帝訓斥、罰俸,被正妻和離,索回嫁妝,老孃也被擼了誥命,被全京城的人看了場大笑話,真真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再看到從前覺得無比小意溫柔,千嬌百媚的表妹時,只覺得無比的礙眼煩悶。

看到空了大半的家,錢洪濤心裡湧上一陣陣的後悔。

如果當初能對周氏好一些,不那麼偏袒表妹,少聽老孃的挑撥,他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而引發這一切事故的小妾表妹,自然也沒有好下場。

這件事情,也給京裡的勳貴老爺們敲響了警鐘。

小妾就是亂家之源,如若再寵妾滅妻,將來的結局只怕比錢洪濤更慘。

蔣文淵也給女兒打聽到了那片荒山的歸屬,是榮華長公主的。那裡離榮華長公主的莊子不也算遠。

榮華長公主不缺錢,只怕不會輕易相讓。”

蔣禹清卻想試試。一件事情還未去做,就因為困難而放棄不是她的風格,萬一,她同意了呢?

次日,蔣禹清就往榮華長公主府遞了拜帖。

榮華長公主一看蔣禹清的名字就笑了:“竟是這位小嬌客麼,還真是難得!”

然後半開玩笑道:“回貼告訴她,明日本宮恭候她大駕光臨。”

蔣禹清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收到榮華長主府的回貼,高興道:”請告訴長公主殿下,臣女明天一定準時到。”

榮華長公主是個十分講究的人,出於禮貌,也是對主人家的尊重,蔣禹清還特地讓二玉給她打扮了一番。

吃過早飯,算著時辰到了長公主府。

榮華長公主一見她就笑了道:“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踏進本宮的公主府吧。第一次還是七年前了。”

蔣禹清一邊行了禮,一邊笑著回道:“殿下記性真好,確實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上你府中賞牡丹來著!”

榮華長公主道:“確實。再有二十多天,我這園中的牡丹又要開花了。保管比從前更好看,你若是喜歡,到了花開那日我再給你下帖子就是。”

蔣禹清欣喜道:“如此,就多謝殿下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蔣禹清方才道:“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靈惠前來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