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五。

今天是寶月樓本年度的最後一場拍賣會。與以往不同,今天出席的賓客中,女性佔了大多數。

蔣禹清和陸氏一出現在寶月樓,就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貴婦們盯著陸氏年輕嬌美的容顏,真當是又羨又妒。

對即將開拍的美顏丹,也更多了一份期待,和勢在必得的決心。

寶月樓是拍賣行裡的老手了,自然知道,拍品放在什麼時候上拍,能獲得更多的關注以及最大的利益。

拍賣會開始,前幾項都是些尋常的寶貝,諸如前世某位大師的名畫,來自遙遠西域的和田美玉,甚至還有一個浸了血的玉枕。

這玩意兒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死人墓裡挖出來的。沒想到參與競拍人還不少,甚至還拍出了不錯的價格。

蔣禹清的美顏丹被放在第四輪上拍,是下品的美顏丹。

當司儀捧著盒子上來時,美豔的女拍賣師立即用最大的熱情來介紹它:“各位貴客們,現在介紹的是本場的第四件拍品,美顏丹。

相信在場的夫人們都已經聽說了也看過了它的神奇功效。

美顏丹出自大名鼎鼎的護國郡主之手。均由世所罕見的奇花異草花費數年的時間所煉製,總共有五枚。

其中的兩枚已經由蔣國公夫人和皇后娘娘分別服用了。餘下的三顆,上品、中品、下品,各一顆,郡主已經交由本樓全權進行拍賣。

本輪拍賣的就是其中的下品美顏丹。功效:美容養顏,30-50歲的女子服用後,三天內便可令容顏重新煥發生機,並可保容顏三年不衰。”

司儀話音剛落,現場頓時一片驚歎譁然之聲。

女子們只知其有極好的美容養顏效果,服用後能在短短几天內就迅速變美。

卻沒有想到,還有保持容顏三年不變這種逆天的功效。

當下更是激動,只恨不能直接撲上去搶了。

司儀見狀滿意的揚起了笑容:“好了,相信大家也都有所瞭解了。下品美顏丹,現在開始拍賣,起拍價三千兩錢銀子!”

司儀話音剛落,現場觀眾席上的夫人們便紛紛舉牌子叫價。三千兩、五千兩、七千兩、一萬......很快就飆升到了三萬一千兩。

坐在大眾席上的女子們雖也小有家資,但價格飆升到這個數,她們也只能望丹興嘆了。

接著就是各個樓層包廂裡的貴婦們開始叫價了。

又是數輪喊價過後,這枚下品美顏丹被一位富商夫人以六萬八千兩銀子的高價拍走。

隨著拍賣師落錐,蔣禹清也不由咂舌,一面暗歎京城的女人們真的太有錢了,一面又深深的反思,她還是低估了女子們對美貌的追求與執著。

又是幾輪拍品過後,上了第二枚中品美顏丹。五千兩銀子起拍,最終被三公主以九萬八千兩銀子拍走。

最後的那枚上品美顏丹,壓軸出場。當司儀說出:“可保容顏十年不衰”的話後,在場的女人們都瘋了,爭搶也進入了白熱化。

起拍價一萬兩銀子的丹藥,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爭搶,最後被安國公世子夫人以十五萬八千兩銀子的絕對高價拿下。

安國公世子夫人出身大夏首富沈家,是沈家主的掌上明珠。

聽說出嫁時,光嫁妝就排滿了三條街,端的是資本雄厚,財大氣粗。

十幾萬兩銀子就為了一顆丹藥,就連活了兩輩子的蔣禹清也忍不住驚呼一聲“好傢伙”。

前世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當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女人們在拿到丹藥的第一時間,就迫不急待的吞進肚裡,唯恐遲則生變。

這場拍賣會最大的贏家就是蔣禹清。

三顆丹藥總共拍出了三十二萬四千兩銀子,寶月樓因此將她列為最頂級的貴賓客戶,給了她最大的優惠,去除佣金還有三十萬兩銀子。

陸氏走出寶月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著的。

想想她都幹了什麼?

她竟然把價值十幾萬兩的東西吃進了肚子裡,那就是兩艘中型寶船啊。

真是夭壽哦!不知道現在摳出來還來不來得及?

陸氏暈暈呼呼的回到家裡,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問蔣禹清:“乖寶,那什麼美顏丹你還有嗎?”

蔣禹清道:“還有的,孃親是想要送給誰嗎?”

陸氏搖了搖道:“不是的,娘只想同你說別再送人了。這老值錢的玩意兒,再送出去,可不得心疼死我。

從前咱們在老家還沒發跡的時候,一個銅板恨不能掰成兩半花。你爹爹給人家抄半個月的書,也不過一兩多銀子。

娘只要一想到自己一口吞了十多萬兩銀子,這心吶就揪揪兒的難受。真是造孽哦!”

蔣禹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東西煉製出來就是拿來吃的,不僅您有,我還給奶奶伯母和嫂子們都準備了,外婆和舅母也有。

等哥哥們娶嫂子的時候,咱直接拿它當聘禮,豈不是倍有面子?”

陸氏的嘴張的老大:“這麼多?乖寶,你倒底煉製了多少?”

蔣禹清得意的笑了笑,然後伏在她娘耳朵邊道:“想煉多少煉多少。所以孃親別擔心。

再說了這玩意兒每年往外放個二三顆就好,多了就不值錢了。”

陸氏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還是我寶貝女兒聰明!這樣孃親就放心了。”

蔣禹清三顆丹藥就掙了三十萬兩銀子,莫說京中的世家眼紅,就連皇帝都眼紅。

好歹還記得這姑娘是自家未來的兒媳婦,沒做出什麼丟人的打土豪的事情來。

他的好大兒提醒他:“別忘了,這些年清清給西北軍中送了多少東西。

沒有她在後邊鼎力支援,您的日子能有這麼舒坦!最起碼,您想添件新朝服都難!”

“......”夏景帝氣得四處找東西,要打死這不孝子。

好容易抓著個紙鎮,一看還是名窯的,又捨不得扔了。

砸壞了,內府還得出錢買,不划算!算了忍忍吧!

蔣文淵對於女兒一下子就賺進三十萬兩銀子之事,十分淡定。

家裡不缺錢,現在也無須女兒賺錢養家。她賺的錢都歸她自己,她想幹嘛就幹嘛。

倒是邱神醫,一回府就來找她:“乖寶啊,那什麼美顏丹你還有嗎?”

蔣禹清道:“有啊,您要幹嘛?送人?”她眼睛瞬間亮晶晶的:“難不成您老終於想開了,想要給我們找個師母?”

邱神醫作勢拍了她一記:“臭丫頭說什麼混話呢?膽子肥了,敢調侃你師父了!”

蔣禹清立即雙手合十告饒:“不敢,不敢。只是這女子用的丹藥,您吃了也沒多大作用啊?”

邱神醫瞪了她一眼道:“誰說我要拿來吃了,我就想看看,研究研究也不行嗎?”

蔣禹清道:“當然可以!”說著摸出個小玉瓶來給他:“這裡頭是顆下品美顏丹,給您。”

邱神醫道:“煉製的原材料有嗎?我看看!”

蔣禹清沒多想,又給了他一份靈草道:“這些都是靈境出產的靈草靈花,裡頭蘊含靈力,與尋常的藥草不同,您看看就好,外頭怕是種不出來。”

“好好好!”邱神醫哪管這些。嘴裡敷衍著,拿著靈草和丹藥飛快的走了。

一旁玩耍的白小九聞到了好聞的熟悉的氣味,過來拱了拱她。蔣禹清丟給它一隻狍子,大傢伙叼著狍子愉快的跑遠了。

來京城後,一點也不好玩。

這附近幾條街都沒有賣肉的,不懷好意的傢伙倒是不少,總想著把它哄回家。

它白小九是豈是幾塊大肉就能哄走的麼?真是笑話!

看他們那賤兮兮的樣子就煩,若不是怕給主人惹官司,真想一巴掌拍死丫的。

所以還不如待在家呢,餓了有吃的,吃飽了就到處玩。反正家裡的園子夠大,也勉強夠它跑一跑了。

自打那天得了蔣禹清給的丹藥,邱神醫一連幾天都沒去醫院。窩在自己的院子裡搞研究。

蔣禹清知道他的性子,也沒去打擾他,自己去了和安醫院給老頭兒代班。

從那天她送了二師嫂一粒美顏丹後,只要她在和安醫院上班,這位可愛的女士就天天來探班,給她送各種滋補美味的湯水,殷勤的不得了。

同在一個地方幹活兒的丈夫,確是啥也沒有,這給她二師兄嫉妒的,每每看她的眼神都幽怨得不行。

這天她二師嫂又來給她送飯,好歹這回終於沒再忘了自己的丈夫,讓二師兄跟著蹭了一頓。

吃完飯,二師嫂拿著食盒走了。

郭解想起了什麼,突然問她:“小師妹,師父這些天都在家裡幹什麼?他要那麼多的墨石幹什麼?”墨石也就是煤。

這個世界的人早在百多年前就發現這東西可以燃燒,只是開採不易,加上交通不發達的,故而價格昂貴,並未普及開。

百姓們燒飯取暖還是以唾手可得的柴草為主。

只有打鐵鋪等需要熔鍊金屬的行當,才會用到它。蓋因其燃燒的時間持久而且溫度高。

蔣禹清愣了一下,詫異道:“您是說師父跟您要了很多墨石?”

郭解道:“也不是很多,三百來斤。怎麼,你不知道?”

蔣禹清道:“我還真不知道。這幾天師父的院子外頭都掛著免打擾牌,我也沒法兒進去。

倒是前幾天,他問我要了一枚美顏丹,和一些煉製美顏丹的藥草,說要做研究看看。”

說到這,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突然一拍雙手驚叫道:“糟了!”

“怎麼了?”郭解不解.

想到某個可能,蔣禹清瞬間嚇出了一聲冷汗道:“我大概知道師父在幹什麼了,他肯定在煉丹。

我的天啦,弄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快走,咱們得趕緊回去阻止他。”

說著轉身就跑。郭解趕忙跟上。

他們的馬車剛剛轉進榮寧街,就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就看到蔣國公府的上空升起團團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