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看著園子裡的歡鬧景象,想到今天鎮國公夫人同她說的話。

頗有些憂心的對丈夫道:“今兒在宮宴上,曲姐姐同我說,安西侯府似乎有意我們家乖寶!”

蔣文淵摟了摟妻子的肩,不以為意道:“別擔心,若是明著來,咱家們直接拒了就是,諒他們家也不敢亂來。

若是敢私底下耍陰招,不用等到我們出手,乖寶自己就能收拾了他。他們翻不起大浪!”

陸氏一聽,也是這麼個道理,確是她杞人憂天了。

一群人堆了許多個雪人,擺在小徑兩邊,胖乎乎的十分可愛。還有一隻雪虎,和一隻雪鹿。

初一,進宮拜年。蔣禹清被皇后拉著,坐在她的身邊,幾位公主反倒坐在一邊。足可見她的地位尊貴!

畢竟“護國”二字,可是人家憑實力掙來的,一般人真羨慕不來。

初三的時候,景衍微服來蔣國公府“拜年”。

看到蔣家的園子裡擺了許多可可愛愛的胖雪人,就連蔣禹清的兩隻寵物都有形象。

他不禁有些酸,道:“清清,你堆了這麼多雪人,每個都有名字,為何沒有我的?”

蔣禹清驚訝道:“哎,你也喜歡啊!沒關係,喜歡就現給你堆一個好了。昨天剛下過雪,堆一個也不費事兒!”

景衍立即笑了,如此刻的暖陽:“好,要同你的雪人擺在一起!”

“行!”不過是個雪人,你願擺哪擺哪!

兩人就在緊挨著蔣禹清那個雪人的地方,花費了半個多時辰,堆了個雪人,比蔣禹清的那個要高一些。

堆好後,也著學大家,在雪人的肚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蔣文淵串門回來,看到兩個並排的雪人,及大雪人肚子那個頗為刺眼的“衍”字,老父親那裡那個酸喲,就跟打翻了醋罈子似的。

這回他是真的確定了,這小子是真的不懷好意。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把寶貝女兒同他分隔開才好。

要不先讓寶貝女兒先去肅州或是回青州老家避一避。

等太子娶了太子妃,把這茬忘了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被他拍了下去。。一想到有許久見不到寶貝女兒,他就受不了。

得換個法子,換什麼呢,得好好想想......

初七,蔣禹清親自給泰安農莊送去了一馬車的物資,全是吃食。順帶也給老兵們拜個年,再發個開門紅包。

她發出去八十個紅包,同時也收到了八十個紅包。雖然收到的每個紅包都只有幾文錢,卻也代表了老兵們對她的祝福,彌足珍貴。

初八,衙門開印。大殿開朝。

新年裡也沒多少事,有大臣就上表,道太子已經十八歲了,該大婚了。

蔣文淵一聽心裡那個歡喜啊,恨不得給上奏的夥計點一百零八個贊。

某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議!

接著朝臣們也紛紛出班表示附議。

看到蔣文淵出班的那一刻,景衍內心是拒絕的。他當場表示,孤年不及弱冠,婚事晚兩年再議。

大臣們就勸,怎麼能晚兩年呢。皇家子嗣不豐,殿下是儲君,當負起為皇家開枝散葉的大任來。

景衍面無表情道:“孤,意已決,諸卿不必再勸!”

夏景帝樂得看兒子吃癟,坐在御座上但笑不語。

見兒子力排眾議,把這事兒壓下去,方才轉移了話題,說起別的事情。

蔣文淵見心願沒能達成,頗有些沮喪。

其他有適齡女兒的大臣則更加失望,畢竟下一任國丈的位置,誰不垂涎。

初八,也是和安醫院恢復正常上班的日子。

這兩天蔣禹清把白小九給放出來了。邱神醫對救命“恩虎”的感激和寵愛又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親自給白小九餵食,梳毛,侍候的那叫一個周到。白小九十也分享受這種奢侈頹靡的生活,只覺得自己達到了虎生巔峰。

今天陽光晴好,邱神醫一大早就帶著它出城了,說是出去採藥。

這天寒地凍的大正月,採什麼藥,其實就是借個名頭正大光明的出去溜虎罷了。

邱神醫不去和安醫館,蔣禹清少不得要去露一下面。

本打算去去就回,但今天的病人竟然格外的多,蔣禹清不得不忙到半下午才騎著白小十往回走。

走到蘭陵大街的時候,興許是路滑還是什麼原因,幾輛馬車竟然撞到了一起,把街道堵了個嚴實。

蔣禹清尋思自己想要從看鬧熱的人群中穿過去,恐怕不太容易,就改道從旁邊的小巷子裡繞過去。

這條小巷子十分偏僻,平時走的人就不多,按說這會兒又是滴水成的冬天,更不會有人才對。

蔣禹清竟然被一群混混模樣的人給攔路打劫了。十分離譜!

這一群五個人,拿刀的拿刀,拿棍子的拿棍子,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其中當頭的獨眼龍,吸溜了下鼻涕,扛著明晃晃的大刀,攔著蔣禹清道:“小姑娘,剛過完年,兄弟們口袋都空了,借點錢來花花唄!”

還沒等她說話,白小十就在她腦海裡瘋狂大笑:“這群傢伙見著你非但不逃跑,居然還敢打劫你,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混混打劫女魔頭,哈哈哈哈,這是本大人今年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笑死我了.......”

“你閉嘴!”這話原本是蔣禹清喝斥白小十的,劫匪卻聽成了叫他們閉嘴。

獨眼龍“喲嗬”一聲,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肩上的大刀拿下來,在手裡掂了掂了。

“小姑娘膽子挺大啊!居然還敢還嘴!老子再說一句,把身上值錢的都交出來,否則讓你好看!”

蔣禹清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兒,心道是不是全天下劫匪的臺詞都差不多。

她懶得跟這群傢伙廢話,拍了拍纏在腰間,裝飾成一條綠腰帶的小荊,就要動手揍人。

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衝出來大喊:“住手,這麼多人欺負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竟是個頭戴金冠,手拿摺扇的十五六歲的少年,後頭還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家丁。

那少年喝止了劫匪後,就立即站到了蔣禹清這邊,對她道:“姑娘,別怕,有我在!”

蔣禹清嘴角抽了抽,暗道這位老兄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怕了。

那少年說著,帶著兩個家丁衝上去同五個劫匪打作了一團。

他的身手看起來不錯,至少挺華麗的,沒大會兒就把五個混混給收拾了。

然後理了理衣服,刷的一聲開啟摺扇,臉不紅氣不喘的走過來同蔣禹清道:“姑娘,都收拾了。

這條巷子不安全,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蔣禹清笑著衝他拱了拱手:“多謝公子相助!”接著又指著地的劫匪問:“那這幾個呢,怎麼處理?”

金冠少年搖扇子的手頓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強:“這麼冷的天,能出來打劫,想來也是家中困苦,逼不得已。

不若就放他們一馬吧!讓他們再次別再打劫就是!”

蔣禹清“哦”了一聲,讚賞道:“公子真是大度又善良,小女子欽佩。”那金冠少年聞言不由沾沾自喜,然蔣禹清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

她道:“我這個人呢,性子不太好,小心眼還喜歡記仇。

所以,得罪過我的人,我一般都不會放過。況

且,這幾個還是劫匪,今兒能打劫我,明兒也會打劫別人。

畢竟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運,能得公子及時相救的對不對!

所以,還是送到衙門去吧,一勞永逸。”

說罷,自隨身的包包裡摸出一捆細麻繩,跳下鹿背,將五個劫匪麻溜兒的綁成一串,但有敢反抗的,直接一腳下去,立即老實了。

金冠少年和兩個家丁眼睜睜看著,蔣禹清把一連串的劫匪綁在鹿屁股後面離開,甚至連兇器都沒忘捆上一併帶走,臉都綠了。

那幾個劫匪一邊被踉蹌著被拖走,一邊頻頻回頭向幾人張望,那意思是,快別愣著了,趕緊找人去撈我們啊。

金冠少年的一個下屬一臉不敢置通道:“現在的小女娘出們都流行隨身帶繩子了嗎?”

另一個道:“難怪,她不喊救命,這位小郡主的力氣也太大了些。別說他們五個,就是再加上咱仨也不一定是她對手。”

金冠少年張了張嘴,最後懊惱的一扇子敲在牆壁上,衝他們吼道:“還愣著幹嘛,趕緊派人去衙門撈人呀!”

“啊,是,是是,這就去......”。

初八這天發生的事兒,在蔣禹清眼裡連個泡兒都算不上,早被她拋到了九宵去雲外。

然,沒過兩天,她卻又在醫院附近的茶樓裡看到了他。

這回換了個玉冠,仍舊是緋色華麗的錦袍和摺扇。“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好巧!”蔣禹清笑了笑道:“確實挺巧的!”

“相縫是緣,可否一起喝杯茶!”

蔣禹清立即喊來小二道:“給這位公子上壺最好的碧螺春,順便算一下賬!”

說罷對少年道:“我還有事,告辭了。這壺茶就當是前兩天你救我的謝禮了!

順便忠告一句,大冬天的扇扇子不好,要麼人家以為你有病,要麼就真把自己給扇有病。”說罷,衝他拱了拱手,大步往櫃檯結帳去了。

少年:“......”

蔣禹清第三次看見他是在自己的診室裡。

少年再度看到她,似乎很驚訝,驚訝的有些誇張。

“沒想到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神醫,護國郡主,是在下失禮了。

在下安平西府魏才樂,安西侯是我爹。”

蔣禹清不冷不熱的奧了一聲,上上下下的瞅了他一眼:“你今兒是來看病的?”

魏才樂道:“是,小生有些不舒服!”

“哪不舒服!”蔣禹清手指扣上他的手腕。脈搏起伏有力,壯的能打死牛。

她收回手:“挺好的,沒大毛病!”

說罷,刷刷的上紙上寫下了一連串的藥名,寫完了往他面前一放:“去抓藥吧,治治你臉上的痘,太密了,有礙觀瞻。”

“.......”魏才樂那張本就不甚出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抓著藥方逃命似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