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的事情再度報上去後,滿朝文武頓時一片譁然,均是讚歎有加。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在治國方面真的是個天才。

夏景帝走路的步子都是飄著的,暗道如果大夏的官員都像蔣愛卿這樣能幹就好了。

一面又惋惜,這傢伙怎麼就不會早幾年來參加科考呢!

忙忙碌碌中,蔣禹清過完了自己的五歲生辰。小糰子變成大團子了。

長隆皮貨行和鼎泰豐成衣的十萬雙靴子,已盡數完成,送去了大營那邊。

蔣禹清爽快的給他們結清了貨款。

她最後一次給軍營送貨,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頭老虎。

沿途看到它的人,都受到了不少的驚嚇。若非那老虎頭上套了個項圈,又被人騎著,大家早就跑了。

蔣禹清為了免大家害怕,就舍了白小十,騎著白小九一路回了家。

可憐的白小九,被在關在靈境裡一年多,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給它放出來。

幸好,它也不計較,相反還挺喜歡靈境裡的生活的。

充裕的靈氣,讓它的智商提高了不少。如今,它的一些複雜的情緒都能透過動作表情,很直觀的表達出來。

比如,學會了翻白眼。

不用想,這肯定是跟白小十學的。這傢伙翻白眼的技術,全世界最強。

對於白小九的到來,蔣文淵和陸氏都驚訝壞了,搓了搓它巨大的腦袋道:“一年多不見,你竟然長得這般大了。看樣子,那個地方果真養人。”

白小九也拿大腦袋頂了頂他們,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對外,一家子則統一宣稱,是青州老家養的老虎不遠千里的找過來了。

肅州流傳著許多很多狼群報恩,不惜跋涉千里尋找恩人的故事。

家養的虎,跑到千里之外來尋主人,便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因此,過了初時的害怕後,人們驚奇發現這個大傢伙簡直的聰明的不像話。

它不僅會自己捕獵,甚至會自己開關門。關上門後,它還會咬著門栓把門拴回去。

甚至會把幕僚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筆叨起來,還給他們。

你若誇它聰明威風,還會在它那張毛茸茸的虎臉上,看到十分開心的表情,這簡直成精了都。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都知道了,知府大人家裡養的著的大白虎不僅不吃人,還十分通人性。

於是蔣禹清便解了它的項圈。

等它再次上街的時候,人們不僅不害怕它,膽子大的還會上前摸摸它。

它也十分好脾氣的讓人摸,只是摸完了,它就叨著人家的衣服給他拉到賣肉的攤子前,往前推。

意思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不給買點好吃的,你好意思走。

事情傳開,大家不僅不反感。許多兜裡不差銀子的,都專門跑來會會它,摸完了就故意站那兒,等著它給拉肉攤子去買肉。

因為白小九,府衙附近幾條街上的肉攤子,生意都好了不老少。因此,攤主們都把白小九給當成了財神爺,恨不得它天天上街上才好。

對於白小九這種近似於無恥的碰瓷(賣身)行徑,蔣禹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是人家憑本事賺來的,不給吃說不過去。

四月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個沉穩俊朗的小少年,風塵僕僕的踏進了肅州府衙。

衙門裡的人不認識他,就問您哪位,來這裡所謂何事?

少年道:“我來找我父母妹妹,從青州來。”衙門裡的人立即驚訝了:“呀,原來是小公子來了。您稍侯,在下這就去通知大人。”

蔣文淵聽說兒子來了,嚇了一跳,忙跑了出來接。這悄沒聲息的,說來就來了,也不事先差人給送個信。好在這一路還算平安。

再打量兒子,比在京城的時候長高了,臉龐也更堅毅一些。

遂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溫和的問了兒子一路上的境況,親自帶著兒子及大嫂孃家的鏢隊往後衙去了。

蔣禹清去了醫館不在家。白小九倒是在家,它剛從街上吃飽了回來,這會正懶洋洋的趴在簷廊下曬太陽。

這會兒又聞到一個熟悉的氣味,立即爬起來往氣味傳來的方向跑去。

看清來人竟然是主人的哥哥後,白小九立即興奮了,撲過上就是一頓亂蹭。

鋼鞭似的大尾巴,掃得跟風火輪似,都能看見殘影了。

看樣子,這跟村裡土狗子們學來的“優秀”技能,這輩子都改不了了,虎生無望。

蔣禹川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白小九。自打去年過年後,白小九就不見了蹤影,家裡人都說它是跟著妹妹去了京城。

可他到京城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它,她妹妹說,白小九不耐煩京城人多跑到城外的山林裡去了。

如今這傢伙竟然也跟來了肅州,果然是隻好虎。

蔣禹川抱著它碩大的虎頭好一陣揉搓,玩鬧了一會。那頭,陸氏也收到兒子到來的訊息。

她年近中年,也只得一子一女,丟下了哪個,當孃的都心如針扎。陸氏抱著兒子好一陣打量,確定他完完好好健健康康方才放下心來。

又忙著給兒子和客人們安排房間住處,囑咐廚房準備吃食。一面派了人去醫館,告訴女兒,她哥哥從青州老家來了。

派去的人還沒有出門,蔣禹清就騎著白小十回來了。

聽說親哥哥來了,糰子高興壞了,跳下白小十的背,就直奔內堂,邊跑邊喊:“哥哥,哥哥!”

蔣禹川聽到妹妹的呼喊聲由遠及近,忙放下喝了一半的茶,往門外跑去,正好將個“小炮彈”接在懷裡。

兄妹兩個半年多沒見,稀罕壞了。

因為兒子到來,晚飯準備的格外豐盛,蔣禹清甚至拿出了自釀的葡萄酒和果汁。陸氏端著杯子,看看丈夫,再看看兒女,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蔣文淵攬住妻子的肩膀,輕拍著她的背道:“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蔣禹清也有些哽咽。想想她的父母真的很不容易。只兩個孩子,不是這個不在身邊,就是那個不在身邊。

縱然,心裡難受牽掛,可他們還是忍著那份蝕骨的思念,放任兒女們去外頭拼搏闖蕩。

可憐天下父母心!

林家鏢隊在肅州僅待了兩天就返程了。走的時候,蔣禹清託他們給家裡人捎回了一大盒子人參養榮丸之類的藥品,和幾箱各色的皮子,並一些獸肉乾。

肅州苦寒,尤其是這個季節,除了皮子和少許肉乾也再沒別的東西了。

蔣禹川在休息了幾天後,就被他爹送進了肅州的府學。在府學,他的身份無疑是最尊貴的。

侯府世子,肅州知府之子,無人敢欺。同窗們除了幾個慣會溜鬚拍馬的會特意迎奉他外,其餘的大多畏懼他的身份,不敢同他結交。

直到一段時間後,大家才慢慢發現,這位天之驕子真是個極好的性子。

學問好不說,還從不擺架子。更不會因為身份地位而看輕別人,哪怕對書院裡的最普通的灑掃雜役都真誠以待。

大家這才放心的同他結交,做朋友。偶爾在節假休沐之時,也會接受他的邀請去府衙做客。

他們每回去,只要不是特別忙,知府大人都會陪他們一起吃飯。

鼓勵他們好好進學,給他們講做人做事的道理、經驗,甚至還會指點他們功課,把他從前親手寫的讀書筆記借給他們。

把一眾學子們感動的不要不要的,紛紛暗自給自己加油鼓勁,好好讀書,將來爭取也考中進士,做一個像蔣大人這樣的好官,報效家國。

蔣禹川在肅州適應的極好。

蔣禹清的醫館也鋪好了藥,招聘了兩位坐堂大夫,選了五月初八的黃道吉日,開了業。

開業那天,不僅蔣文淵親自來了,玉門關大營那邊,秦夷簡也派了衛青將軍親自來賀。

於是全城百姓都知道了,這間和安醫院是肅州知府的女兒,靈惠縣主的開的。

而靈惠縣主又是扁鵲谷主邱神醫的關門弟子,扁鵲天醫術的傳承人。

一時間肅州城的疑難病家都往蔣禹清的和安醫院跑,和安醫院每天都人滿為患,蔣禹清不得不實行同京城和安醫院一樣的排號制。

那十七個姑娘,經過蔣禹清後面三個月手把手魔鬼式訓練,都已經成為了合格護士。

她們統一穿著粉色護士裝,頭頂著護士帽,熱情耐心又有禮。

光往那兒一站就顯得十分專業,但凡前來看病的病家,哪怕再大男子主意的老學究也沒有敢看輕她們的。

至於坐堂的大夫,則穿的統一的白大褂。剛開始大家都覺得白色不吉利,習慣了後就覺得白色也挺好的,看著就覺得乾淨。

除了這兩位坐堂大夫,蔣禹清還帶大營那邊的軍醫。五人一批,一個月一輪。

這些軍醫們見多了血肉模糊的殘酷場面,跟著蔣禹清上手術檯,半點不帶害怕的,反而十分興奮。

蔣禹清也完全不藏私,對軍醫們是傾囊相授。他們能多學一點,將士們的生命就會多一分保障。

就在在蔣禹清忙得暈頭轉向之時,邱神醫同他的三徒弟陸邑來了。

當蔣禹清看到突然出現在和安醫院的師父和三師兄時,整隻糰子都呆住了。

回過神來後,糰子高興壞了,小炮彈一樣衝進她師父懷裡,把邱神醫給撞了個趔趄。

糰子抱著她師父的脖子就是一頓猛蹭,邊蹭邊訴說自己的思念:“師父,您怎麼現在才來找我呀。

說好最多半年的,從去年九月到現在,都過了大半年了。您說話不算話。”

糰子說著,眼睛就起了水霧,聲音也微有些哽咽。

邱神醫忙拍著寶貝徒兒的小背脊,連連道歉:“好好好,是師父的錯。好了,乖寶不生氣了哈。以後,你在哪裡,師父就在哪裡好不好。”

糰子這才破啼為笑道:“好,我給師父養老。”

師徒兩個這個膩歪勁兒,一旁的陸邑實在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一聲,糰子這才發現,她三師兄也來了。

忙舍了邱神醫,抱上了她三師兄的大腿,甜膩膩的喊了聲:“三師兄!我也想你了!”

陸邑很滿意小東西的識相,蹲下身跟她眼對眼,打量了好一會才道:“嗯,不錯,頭髮長長了,也長高了!”

正當糰子享受他的誇讚時,他又十分手欠的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糰子的小肚子:“就是肚子還有些凸,你還得減減肥!”

糰子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師兄妹友愛什麼的,不存在的。她收回之前說想他的那句話。

不,她一點也不想他!

糰子努力的吸了吸仍舊有些肥的小肚子,低下頭,憂傷的想,她是不是真的該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