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暫告一段落,蔣禹清也稍稍鬆下了一口氣。

幸虧發現的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決定以後有事沒事多去百姓中走走。就像爹爹說的那樣,高居廟堂久了,容易一葉障目。

這個事情,也給她提了個醒,大夏很有必要成立一個海關了。

隨前兩年前東南倭寇被滅,大夏重新恢復海上絲綢之路。這兩年出海的商船成倍數的增長。

設立海關,一來對可泊來品加徵關稅,大夏也能多一份財政收入。

二來也可以對入境的物品進行檢驗檢疫,可有效的防止有害的外來物種入侵,尤其是罌粟之流。

蔣禹清跟景衍詳談了這件事,景衍當天就宣召了幾位重臣進宮,其中就有蔣文淵。

幾人商量後,都覺得此事可行。尤其是蔣文淵,他早就打上沿海那幫子大船主的主意了。

明明一個個富得流油,國家有難的時候卻一毛不拔。為了點利益甚至把神仙膏這樣害人的東西帶進大夏,真是罪該萬死。

如今終於有機會收他們的稅,他自然是舉雙手贊成。每年這麼多船,這麼多商品,收上來的稅又能幹不少事了。

次日大朝會,景衍又把此事拿到朝堂上,一番爭論過後最終確定。

由戶部牽頭,設立“市舶司”,專門管理海上的對外貿易,地址就設在福州。

具體的結構人選,蔣禹清就不摻和了。

她只負責把絕對不能帶入大夏的動物物種、植物物種及一些有毒害的礦物等,詳細的整理成冊,交給下面的人。

二月已盡,三月初來。

有道是“最美人間三月天,春花爛漫展新顏。”

本該是萬紫千紅,人間盛景的御花園,此時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看著就跟生了面板病似的。

至於始作俑者的太上皇,早在二月中的時候,就帶著太上皇后搬去了泰安農莊。

他是徹底喜歡上那裡了,沒有案牘勞形,爾虞我詐。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種夏長,秋收冬藏。他說這樣的日子再美好不過。

或唯有像他這樣,經歷過權利巔峰,生死存亡的滌盪,才更懂得平靜日子的珍貴難得吧。

至於這些光禿的土地,蔣禹清也沒有讓人再種回花草,只讓花匠整理好了土地,在閒暇之餘,全部種上了菜。

青菜蘿蔔辣椒茄子,黃瓜豆角絲瓜南瓜冬瓜葫蘆瓜,紅薯土豆玉米,甚至還有兩塊地西瓜,總之,蔣禹清能找到的種子,都給它種上了。

種完了,再澆上“專門配置的名貴藥水”,不過一天就發出了新芽。

之後又用靈力小小的催長了一下,短短几天時間,就已經長出了大葉子,豆角和瓜類甚至已經開始爬藤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也就用了那麼一點點的靈力,她竟然覺得無比疲憊,進到靈境裡吸乾了兩塊靈晶,方才恢復過來。

或許不止只是今天,最近這段時間都是如此。還特別容易餓,飯量也變大了,明明早上吃的很飽,然不到中午就又餓了。

她伸出手扣上了自己的脈門,應指圓滑,往來流利,如盤走珠。這是滑脈?

低頭用神識內視自己的身體,果見宮胞之中有一花生米大小的孕囊盤踞其中,仔細一算,生理期竟已有兩月未來。

她是修仙者,經期時有時無的,她也不曾在意。

況,修士懷孕本就比普通人困難,因此她也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沒曾想,竟然這麼快就中獎了,貌似她和景衍成親好像還不到一年吧?

就挺突然的。

不過,心底那股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感動和喜悅,是怎麼回事?

她的腹中正孕育著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她要居然要做母親了,有點想哭怎麼辦?

吸了吸鼻子,穩定了下情緒,就往御書房走去。她要去告訴景衍,同他分享這個好訊息。然走到一半,她又忽然停住了腳步。

這才想起,今年是大考之年,今天是貢士們的殿試之日。她家的三位哥哥也在大殿之中呢。

要不還是去醫院上班算了,至於景衍,晚上回宮再告訴他也一樣。

打定主意,這廝立即收拾收拾騎上白小十出宮去和安醫院了。

趁她師父休息的空檔,她沏了壺好茶給他端了進去。順便擼起袖子把自己的右手腕放在了他的脈枕上。

邱神醫瞅了她一眼,曲指按上了她的手腕,過了好一會才道:“胎兒挺好的,好好養著,多吃點東西,別餓著我小徒孫。”

蔣禹清好奇的問邱神醫:“您徒弟懷孕了,您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邱神醫瞪了她一眼:“驚訝什麼?你們這年輕力壯的,沒懷上我才要驚訝呢!要麼是你不好,要麼是他不行。”

“......師父,最後一句話你大可不必說的。”

“行了,你也甭跟我貧了。該怎麼養胎,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了!”

“那就好,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幹活兒。路上慢點兒啊!”

“......”蔣禹清哀怨的看著邱神醫,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小徒弟了?到底沒在他的診室裡多呆。

剛出門她就聽到裡頭傳出魔性的歌聲。

蔣禹清腳步一頓,立即回身,悄咪咪的把沒關嚴實的門小心的推開一條小縫,臉貼上頭看,這一看可把她給樂壞了。

只見邱神醫竟然扯了塊大抹布,手舞足蹈,扭腰擺臀的跳起了東北大秧歌。

一邊跳一邊唱:“我要有徒孫啦,有徒孫啦,家和人興百福至,兒孫繞膝花滿堂......”

一把老鴨嗓,調子奇奇怪。別人唱歌,餘音繞樑三日不絕,頂多要錢。

他唱歌,簡直魔音穿腦讓人慾仙欲死,是真要人命。怪不得這麼著急趕她走,原來是怕自己的歌聲嚇著她。

蔣禹清笑了一會,悄悄的關上門,回自己的診室了。

傍晚,她下班回宮,景衍還在御書房裡同大臣議事,還沒回來。

白小十圍著她直轉圈圈,一邊轉還一邊盯著她的肚子看:“你真的懷了崽崽了?”

蔣禹清摸了摸依舊平坦的肚子:“嗯。所以,以後你的嘴巴別那麼毒了,別教壞了他(她)。

白小十踏了踏蹄子,甩了甩尾巴:“說錯了,我只是用最直白的語言來剖析事物的真諦。這怎麼能叫嘴毒呢?“

“還真諦,你分明就是歪理。”

“切,看在小崽子的份上,我就不同你爭論了。”

“呵,我可多謝您了。”

說話間景衍回來了,白小十衝他點了點頭,一甩尾巴遁入了靈境,順便封閉了自己與外界的感觀聯絡。狗糧吃太多,容易被噎死。

景衍讓宮人傳膳,等待擺膳時候,景衍拉著她在榻上坐下說話:“你今兒又去和安醫院了嗎?”

蔣禹清點了點頭:“嗯,順便找師父號了個脈。”

“號什麼脈,你不哪裡不舒服?”景衍立即緊張了,拉著她到處檢查。

蔣禹清忙攔住他,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我沒事,哪都好,就是這裡多了個小娃娃。”

說著,她俯他耳邊輕聲道:“恭喜你,要做父親了!”

景衍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把她抱進懷裡:“清清,謝謝你!”說著,他的聲音裡竟然帶了絲哽咽。

蔣禹清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兩個月了,寶寶很健康,再過八個月,他(她)就會來這個世界上與我們見面了。”

“嗯,真好!我要做父親了!”修士懷孕本就較普通人艱難,修為越高越不易有子嗣。這輩子他甚至已做好無子的打算。

沒曾想,他們才成親不過一年,小妻子就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皇后有孕,皇帝大喜。著賞所有宮人三個月月錢。

次日早朝,景衍更是當殿宣佈了這個好訊息,滿朝上下頓時一片喜氣洋洋。下朝後,蔣文淵父子便和同等侯多時的陸氏一起去探望蔣禹清。

得知女兒能吃能睡,沒有半點孕婦該有的不適後,陸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論知識儲備,女兒是神醫,比她懂得還多。便只能叮囑她多加休息,少往宮外跑了。

蔣禹清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會不會真那麼聽話就兩說了。

泰安農莊那邊,得知蔣禹清懷孕的訊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當天便趕回宮中,圍著蔣禹清好一陣誇讚。

尤其是太上皇,心心念唸的都是小皇孫。

蔣禹清知道太上皇盼孫子,但有些事情還是得提前打個預防針,說清楚了,免得他到時候失望。

“父皇,孩子不定是男是女,您心心念念都是小孫孫,這要是個女孩子兒呢,難不成您就不喜歡了?”

太上皇一噎,立即斂了神色,嚴肅道:“那哪能呢,就算是個小公主,我也喜歡。”

蔣禹清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心道,可拉倒吧。

福王家的小姑娘出生到現在,也就是滿月那天,您瞧過一眼。

打那後再也沒見過,還好意思說你喜歡女孩子。典型的重男輕女!

當然,她也就是暗地裡吐槽幾句。畢竟家裡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繼承!

自打她懷孕後,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

只除了邱神醫和她自己。邱神醫出於自己的專業,所以格外的理智。

蔣禹清在此基礎上,她還是修仙者。哪怕是懷孕,體質也要強過一般人太多。

她好吃好喝好睡,除了必須要注意的東西,其他的時候完全沒有身為一個孕婦的自覺。

最讓她覺得驚喜的事,她腹中的孩子好像也有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