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個農民工都是夫妻倆一塊出來工作,微微撲紅的臉頰,粗糙的雙手更是飽經滄桑,透過苦力幹活,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陳震在幾人身邊陪著走了好一會兒,順口問道:“哎?你們這是從哪兒出來打工的啊?”

農民工們微微一愣,略微有些警惕道:“我們?我……我們是川西來的。”

“按理今年這活兒應該好找吧?這各個地方都是修改高樓的,怎麼會沒工作幹呢?”

“哎呀,別提了,我們前兩年剛出來的時候都好,可今年後半年開始,有些地方故意不給你結賬,拖欠我們工資,別說開除了,自己就趕緊跑路了。”

農民工摸著鼻子吸了一下,肩膀抖了幾下抬高揹包繼續向前走著,臉色上還一副埋怨。

拖欠工程款?

這個時候就開始了?

農民工似乎開啟了話匣子,皺了皺眉道:“哎,這天南地北的跑著找工作,找個合適的太難了,一天掙個四塊多,到頭來還要不回來錢。”

陳震瞬間眼神一挑,立馬趁著這句話開口說道:“那你倒是能去平江試試啊,我那邊的工廠正好缺人,每天的工作也不是很累,多勞多得,工錢月結,從不拖欠,這不比你們在工地上班強嗎?”

農民工這才抬頭看向陳震,仔細打量了起來。

由於這麼多年和那些中年老頭打交道太多了,自然說話有些防備,可看著陳震一臉年輕的樣子,不禁好奇問道:“什麼工廠啊,工資能開多少?”

“飲料廠,平時就是製作一下飲料,程式簡單,工資多勞多得,反正按照我們現在的工人標準,一天能弄個五塊錢倒是不難,辛苦點七八塊也是有可能的。”

陳震耐心的和對方解釋道,看著對方依舊有些防備的樣子立馬接著:“至於拖欠工資我以前也是經歷過,和那個老闆硬生生幹了大半年,不僅平時的花銷得我自己出,到頭來一分錢沒拿到錢。”

“這才意識到要自己幹工廠,我可和那些所謂的老闆打交道打累了。”

想要讓對方放下防備,講究著一個共情,而農民工聽到之後心裡也立馬放下了防備,轉頭看向自己的媳婦兒。

女人微微有些遲疑,但想到現在過年回家也沒什麼錢,倒不如相信對方一次,自己既然出來了定然就是在外面漂泊,至於距離嘛,去哪裡不得四處走。

農民工看著女人點了點頭,隨即道:“你們那邊要多少人啊,我這邊周圍還有幾個一個村兒出來的弟兄。”

“有多少要多少!”

陳震立馬仰頭說道,農民工們也紛紛小聲議論,隨即全部拿著堅定的眼神看向陳震。

同意了這是。

“什麼時候去?”

“現在就可以。”

……

一群人也隨之更改了自己的車票,其中的差價陳震也全都給包了,就這樣帶著一群人直接坐車到了平江。

到了平江已經是深夜的十一點多,火車站出來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也就火車站旁邊有幾個微弱的昏黃路燈,在照射下幾個農民工的身影拉得很長。

陳震提前給這七八個人找了兩三間三人間的賓館安頓下來,自己則趕緊回了家裡。

火柴廠的大門依舊在黑夜中奪目,廠裡的小路空無一人,一陣陣嘈雜的工廠機床聲從遠處傳來,陳震轉身進入了巷子裡,朝著家裡走去。

“咔嚓!”

陳震剛剛開啟房門走了進來,將揹包扔在沙發上面,裡間的張白雪似乎也驚醒了:“陳震,是你嗎?”

“嗯,我回來了。”

陳震脫去外套走進了裡間,而張白雪也披著毯子剛剛站了起來,看到陳震的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豆大的眼淚瞬間從肌膚滑落而下。

陳震連忙一把將對方摟在懷裡,五味雜陳,心疼的摩挲著張白雪的後背,輕聲道:“不哭不哭,我回來了,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哈!”

張白雪聽到陳震的安慰聲更加委屈了起來,哭聲也逐漸變得抽泣。

陳震心痛不已,抱著張白雪安慰了好長時間,而張白雪這麼多天也找到了傾訴的物件,將心中的委屈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張白雪在供銷社如同往常工作,可單位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陳震開蘋果醋的生意,聲稱自己人在供銷社,其實是要和供銷社作對。

而這背後的一切都是秦鳳林指引,張林江的公司本身也涉及蘋果醋的行業,可這蘋果醋還沒進入市場,就被陳震直接搶先。

張林江去古城裡面談銷貨渠道,結果都被陳震給搶先簽訂了合同,自己也只是找了幾家老客戶合作。

這麼大的市場就被陳震搶了過去,張林江自然不滿意,秦鳳林也就開始在供銷社傳張白雪的謠言。

‘張白雪白眼狼,我看他可憐撿回來,結果心裡不念著自己的好,幫著外人,還每天辱罵自己……’

‘小時候打她哥哥,一板凳弄得門牙都掉了,他哥哥都沒有計較,結果現在在生意上處處卡著他哥。’

‘真是個孽種,早知道就不撿回她來了。’

……

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在二十多歲的張白雪身上攻擊而來。

這還沒完,夏成林更是聲稱單位資金緊張,剋扣了張白雪兩個月的工資和半年的績效,再次下發到了村裡的供銷社,必須每天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坐班工作。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在程式範圍裡面,可明眼人誰不知道這就是對張白雪的敵對。

張白雪在一氣之下直接將辭職報告放到了夏成林辦公室。

陳震緊緊的抱著張白雪,安慰道:“不用去搭理他們的風言風語,咱們行得正做的直,同樣我也會讓他們永遠閉嘴。”

張白雪一聽這話立馬有些慌張,還以為陳震要做什麼傻事兒。

陳震颳了一下對方的鼻子,笑著說道:“哎呀,你當你男人傻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白雪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白雪辭職倒是也好,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時代進步,供銷社在幾年之後更是慢慢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待著也沒啥前途。

“白雪,你不是一直想開個客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