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林璟。他沒欺負我。”

竺心玥的聲音不大不小,出奇的冷靜。

男人身影微頓,正要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竺心玥大步上前直接扯掉了他的面具。

神秘的紫色面具下,是一張清冷熟悉的面孔。

林特助抿了抿唇,“竺小姐,請把面具還給我。”

“先讓他走吧。”竺心玥說。

那位被林特助拽著手的白西裝男人慾哭無淚道:“是啊,先讓我走吧,我真的沒有欺負這位竺小姐。”

林特助微微皺眉,還是將竺心玥上下都打量了一番,確認她確實沒事後,才鬆開了白西裝男人的手。

白西裝男人忙的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腕,無奈輕嘆,“看得出來你很擔心你女朋友,都關心則亂了。”

林特助張嘴想要解釋什麼,白西裝男人卻已經嘟嘟囔囔的走了,“唉,又是為別人的絕美愛情流淚的一天。”

林特助:“……”

他轉身想走,卻被竺心玥一把拉住,“你面具不要了?”

林特助輕微的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道,“勞煩竺小姐還給我。”

“還你,我又不是強盜。”竺心玥把面具丟給他,卻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你剛剛是在擔心我嗎?”

林特助回答的毫不猶豫,“沒有。”

其實是有。

剛才他聽到周圍有人議論,說竺小姐被幾個男人圍起來刁難欺負,便想也沒想就開始在宴會中尋找她。

即使她戴著面具,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恰好看到那個白西裝的男人伸手要碰她,下意識的就以為他是那個欺負她的人,所以不由分說的上前阻止。

現在想想,確實是莽撞了。

如果是從前的他,會提前確認好一切細節再行動,絕不會有這種烏龍事件發生。

可是他的一切冷靜與專業,一遇到她好像就分崩離析了。

但是現在,他還是裝成了極度冷靜的樣子,對竺心玥說一句,“只是見義勇為罷了。”

“見義勇為?”竺心玥笑了,“你可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林璟,你的謊言太拙劣了。”

“……”林特助戴上面具,垂眸從她身邊越過,“隨竺小姐怎麼理解吧。”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林特助聽到一聲極小的嗤笑聲。

不由得腳步微頓,側頭,便看到竺心玥唇角那抹自嘲味十足的弧度。

“也是。”

竺心玥指尖輕輕撥動髮絲,下巴在空中高傲的劃過一抹弧度,仰頭面對著林特助,“我幹嘛要在意你的想法呢,我早就不喜歡你了。順便告訴你,我今天來這場宴會就是為了相親而來的,等一下我就會跟他見面了。”

說完,便瀟灑的轉身離開,頗有種電視劇裡的大女主斷情絕愛時的利落感。

她頭也沒回,步伐是那樣的堅定。

林特助目光追隨者她的身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拐角,這才垂眸收回視線。

垂落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握緊了拳頭,察覺到後又驀然鬆開。

他忽地發現,他有些不理解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明明這就是他所期望的結果,可為什麼這一刻,他的心底會如此的酸澀,剛才甚至有股想要拉住她的手求她留下來的衝動。

這樣……

明明是不對的。

……

竺心玥在拐角處停了下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忙的拿出鏡子確認自己的表情。

嗯,歪嘴一笑,十分嘲諷,拿捏住了。

剛剛差點就表現的自己很在意他似的,之前明明都放了狠話說了不再喜歡他,怎麼能讓他小瞧了。

“不錯,這波挽尊了。”竺心玥握了握拳,給自己一個鼓勵。

謊稱來相親的藉口雖然很拙劣,但還是有用的。

雖然知道林璟那個傢伙一定不會吃她的醋。

“管他呢!繼續找程泉!”竺心玥啪的收起鏡子,風風火火的朝著另一個宴會廳走去了。

……

施爾爾淡定的在人群中穿行,無視了周圍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主打的就是一個放蕩不羈。

一般來說在這樣的宴會上應該避免出風頭的,但不小心出了個風頭,那就沒辦法了,周圍的人都看著她,也不影響她繼續幹自己的事。

“真是倒了大黴了。我哪敢欺負什麼竺小姐啊,我一個善良淳樸的三好青年,我闖紅燈都怕坐牢。”一位穿著白西裝的男人嘀嘀咕咕的從施爾爾身邊路過。

施爾爾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攔住了他,“你說啥?”

“啊?”白西裝男人迷茫的抬起頭,透過面具都看到了一雙清澈又愚蠢的深綠色眼睛,“你是……?”

綠色眼睛?

施爾爾愣了愣,這倒是她今晚遇到的第一位有混血特徵的人,只是這個人太年輕了點,不符合程泉四十多歲的特徵。

“不好意思,我剛剛聽你說的話提到了竺小姐,所以有點好奇,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施爾爾問。

“哦,這個事啊。”白西裝男人一臉懊惱,“就是剛剛啊,我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士,我本來只是想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受傷,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就鎖我手腕,非說什麼我欺負了竺小姐,竇娥都沒我冤!”

“幸好那位竺小姐幫我解釋了一下,不然我看她男朋友的架勢,怕是要把我拖進廁所裡揍一頓,可怕的嘞!”

男人後怕的縮了縮脖子,忙的搖了搖頭,“幸好我跑的快。”

施爾爾聽完卻陷入了思考。

白裙子?那不就是竺心玥本人嗎?

有一個男人突然冒出來保護了竺心玥?會是誰呢。

白西裝男人似乎是個話癆,還在那裡嘀嘀咕咕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施爾爾乾脆隨手從旁邊服務生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酒遞給他,試圖堵上這張聒噪的嘴。

結果這人直接露出感動的表情,感嘆道:“你怎麼知道我渴了,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施爾爾:“……”

他二臂吧?

“口渴你就多喝點,我還有事我就先……”她轉身正要走,餘光忽地瞥見他胸前口袋露出的一截手帕,上面紋著一個[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