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和折翼之地的人一起生活在基地。

為了防止犯人在出任務期間逃跑,每個人的脖子上都被套上了一個電子項圈,只要不經允許私自離開,就會由折翼之地的管理人按下銷燬按鍵,炸飛你的頭。

不過愛普莉爾對這個東西完全不屑一顧,她說,只要是電子類的東西,她隨便就能讓其失效。

包括現在監獄的竊聽翻譯耳機,她也是隻要想截留資訊,就能輕易辦到。

達到基地之前,愛普莉爾還在一邊痛苦一邊和沈玥講著戰爭的殘酷,話語之間就透露著四個字,慫且從心。

可等她真正到了基地,開始完成任務時,身上的氣場就完全變了。

愛普莉爾在戰場上的作用,是絕對的資訊掌控。

只要對方使用任何電子資料傳輸資訊,就能被愛普莉爾掌控在手裡。

在監獄裡,愛普莉爾只是一個訊息販子,可到了戰場,她就成了最危險的人物。

在軍事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能夠打破僵局的,就是資訊差。

至於8號樓的人,他們負責欺騙世界。這也是沈玥出來之後才看到的景色。

原來,戰爭也分型別,毫無緣由的侵略戰爭在世界站不住腳,可如果是有理由的正義出征卻可以得到很多國家輿論上的支援。

這群混跡在賭場之中,最擅長蠱惑人心的騙子,就連一片廢墟也可以說成通往聖堂的必經之路。

2號樓的那群人就更不用說了,都是直接頂在前線的實力派。

而沈玥,原本是以總體指揮的身份被派過來的,最後也只是在真正的軍事天才旁邊打下手。

沈玥覺得這樣就挺好的,她什麼也不用管,只需要看著,看著藏在世界某一處的瘡痍,在心上的畫布之中再添一筆。

一開始照顧他們這群外來人員的是一個愛笑的男孩,沈玥記得他每次過來都帶著笑容,嘴角的兩個小酒窩十分惹人注意。

儘管他最開始有些害怕,可到了後來,他的笑容反而可以緩解監獄眾人之間瀰漫的沉重氣氛。

直到有一天,男孩突然不見了。

據說,是他出去清理衣物時被散彈打中,死無全屍。

自那以後,原本沈玥周圍已經有所緩解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愛普莉爾也黏她黏的更緊了。

之後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在此期間,沈玥看見了怎麼親手塑造正義,看見了怎麼操控傳播碎片化資訊,看見了如何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手染鮮血,看見了家破人亡,看見了血流成河,看見了無助的哭泣,也看見了嘶吼的怒火。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炮火消散在硝煙之中,最後留下的,只有勝利者譜寫的屬於正義的戰歌。

弱者,沒有公平,也沒有正義。

沈玥一直沒有動腦,每天只是看著,心態還算良好,可愛普莉爾在連續高強度工作幾天以後,精神狀態就已經十分恍惚了。

這一點沈玥最是清楚,愛普莉爾的實力強,可是她的心理卻很脆弱,只要陷入了精神疲憊,就可以被輕易掌控。

這也是沈玥當初可以用極短的時間就把愛普莉爾洗腦的原因。

不過,看在愛普莉爾第一天給自己認真講述了戰場的兩三事的份上,沈玥不僅沒有趁虛而入,反而給愛普莉爾做起了心理疏導。

這也是司承佑教她的。

瑪莎教會了她防備,司承佑又教了她拯救。

但沈玥萬萬沒想到,被拯救了以後的愛普莉爾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還不如直接控制了她命令她去休息。

“沈玥,你說你,明明長著一張惹人憐愛的臉,怎麼就不懂利用呢,整天假裝堅強能給你帶來什麼,還不如哭一哭,你但凡那天哭了,司都捨不得讓你上戰場!啊!我的偶像,他怎麼就看上了你這個女人!”

沈玥一把將愛普莉爾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丟到她的床上,淡淡道,“哭能解決問題嗎?”

哭了又如何,哭泣無法改變任何事,也無法保護任何人。

“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豬話,哭當然可以解決問題,你在姐面前哭一哭,我回監獄就幫你解決那幾個對你圖謀不軌的臭男人,怎麼樣?”

“幾個……圖謀不軌的臭男人?”

“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14號每天眼睛都沾在你身上,7號樓誰不知道你是他的逆鱗。

厲風那小子也明裡暗裡地護著你,他的下屬都知道保護你是第一要務。

司更不用說了,自由出入5號樓,許可權代表一切。

不過啊,聽姐一句勸,不要相信男人,尤其是長的好看的男人!!等著,我回去就幫你解決他們!”

沈玥想了想這幾人平日裡對自己的態度,明白了什麼,對愛普莉爾道,“我不喜歡,我可以自己解決。”

“嘖,就是因為你太不可愛了,說出的實話才沒有人信。”愛普莉爾的眼神發出精光,死死地盯著沈玥,說道,“不要小看我,你以前發生過的事我都知道。你小時候被冤枉偷了東西,可實際上偷東西的另有其人,只是那人會裝可憐,哭一哭大家都信了她,只有你,唯獨沒有人相信你。”

如果是以前,沈玥或許還會因為想起曾經和尚君宇的往事而痛苦,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她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就好像原來的她並不是她,而只是和她名字一樣的另一個人。

不僅蠢,而且蠢的可憐。

愛普莉爾在那邊喋喋不休,把沈玥從小到大遭遇的蠢事都說了出來。

比如男友出軌,沈玥還傻乎乎地給他們開房。

比如沒有人記得沈玥的生日,沈玥只能自己一個人買了一個蛋糕靜靜地許願,可那個蛋糕卻被人開玩笑似的扔了。

比如沈玥為了男友能夠始終比自己強,故意裝出笨的樣子,什麼都不學。

比如沈玥在學校被人聯合孤立了的時候,回到家裡卻也是一如既往地孤獨。

沈玥聽著,卻像是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

“……只要哭,就可以了嗎?”

“當然不,你要哭的好看又恰到好處才行。對了,時機也很重要。像你這種平時看起來兇巴巴的冷漠女人,要是在合適的時候哭出來,那可真是不得了,肯定很好玩哈哈哈哈哈哈!”

沈玥哦了一聲,丹妮拉教過她怎麼哭的好看,只是她一直覺得沒有適合的時機去使用。

畢竟比起透過示弱去祈求,她更喜歡把人掌控在手裡的感覺。

好玩?倒是可以試試看。

“那我回監獄的時候試一試。”

這時愛普莉爾還不知道自己幹了件什麼蠢事,傻乎乎地點著頭,“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