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一愣。

抬頭,對上了沈若惜清澈的水眸。

他的心當即跳了一下。

隨即心頭湧上一陣十分複雜的情緒。

沈若惜曾經滿眼都是他,如今眼中卻無波無瀾,還有一些冷漠。

這樣的眼神,實在讓他鬱悶!

“你說。”

“寧側妃懷孕之後,應該有府醫請脈吧?”

“這個當然,蘭雪懷孕之後,府醫每日都會前來給她探查脈象。”

“那就奇怪了。”

沈若惜問道:“府醫沒有告訴過四殿下,寧側妃的胎像不穩嗎?”

“胎像不穩?”

慕容羽愣了一下,隨即道:“一派胡言!府醫每次問診之後,都會告知本王蘭雪的身體狀況,她腹中的胎兒,一向健康!”

“寧側妃的脈象沉而澀,明顯精血不足,這樣的情況下,胎兒一般都發育不良,如今四殿下卻說府醫從未提及過此事,實在讓臣女疑惑。”

一旁的於太醫也點頭。

“確實是這樣。”

慕容珩悠悠道。

“這麼說來,四哥府中的這府醫,實在無能,還是說……是知曉了,卻瞞而不報?”

聞言,旁邊的眾人,神色都有些異常。

蘇柳兒緩緩道。

“寧蘭雪,你胎像虛弱,你自己也不知?”

寧蘭雪心中一驚。

再這麼查下去,事情就得暴露了!

她立刻道:“皇后娘娘,其實張奇確實跟妾身說過胎像有些不穩,但是不是什麼大事,注意休息就好了,妾身怕殿下擔心,就讓他不要對殿下說實話。”

聞言,慕容羽的表情鬆了鬆。

“原來是這樣?”

“嗯……殿下,眼下最要緊的事,不是應當處置萬思語麼?就算妾身胎像不穩,但是若是沒有她衝撞妾身,妾身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

說著,她掩面而泣。

慕容羽也看向仁景帝。

“父皇,這件事已經很明瞭了,請父皇給蘭雪主持公道!”

仁景帝掀起眸子,深深的看著他。

“老四,你真覺得,此事很明瞭?”

被這麼一問,慕容羽愣了一下。

此事不就是蘭雪胎像不穩,萬思語撞上她導致她小產了麼……

難不成真是蘇天菱推她的?

不可能。

蘇天菱沒有理由這麼做,一定是萬思語情急之下撒的謊!

只是寧蘭雪薰香中的麝香……有些疑惑。

不過也應是府中有心思歹毒的下人,回去他審問一番,這事他自己便能處置!

仁景帝掃了他一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若是真是萬思語冒失闖下的大禍,朕絕對會秉公辦理,給寧蘭雪一個說法,眼下你先等著。”

慕容珩也道。

“四哥急什麼,等本王的人去你府中審問一番,看看可有什麼收穫,還是說,四哥怕審出什麼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例如……自己的心上人,並非那麼純良無害?”

寧蘭雪心中一震,下意識的拽緊了慕容羽的衣袖。

慕容羽拍著她的手腕。

“九王弟是在挑撥我與蘭雪之間的關係?那你可就想錯了,蘭雪冰雪善良,我相信蘭雪。”

慕容珩卻是嗤笑一聲。

帶著深深地諷刺。

慕容珩的人辦事很快。

不多時候,冷夜便回來了。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來了慕容羽的府醫張奇,和府裡的總管丁樂賢。

看見張奇,寧蘭雪的腦袋“轟”的一下。

炸的一片空白。

她靠在軟榻上,努力支撐著身子,以掩飾自己的顫抖。

“寧側妃臉色格外蒼白啊,是怎麼了?”

沈若惜站在一旁,突然開口。

寧蘭雪回過神。

她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

“沈若惜,我剛剛才小產,身心俱創,臉色蒼白不是很正常?”

“若是這樣是正常,臣女就怕是別的原因驚嚇了寧側妃。”

沈若惜似笑非笑。

寧蘭雪的手指猛然攥緊。

這個賤人!

張奇和丁樂賢惶恐的在殿內跪下。

“參見皇上!”

仁景帝目光犀利。

“你們可知,今日發生什麼事了?”

丁樂賢支支吾吾。

“奴才……奴才來的時候,已經被告知了。”

仁景帝一拍旁邊的椅子扶手。

“你作為四皇子府內總管,寧蘭雪身邊的香囊帶有麝香,你知不知道此事!”

聖上發威,丁樂賢差點嚇尿了。

他趴在地上。

“皇上,奴才不知啊!奴才在四殿下的府中已經任職多年,府裡大小事宜奴才都全心全意打點,從來沒有出現過差池!

更何況最近寧側妃有了身孕,奴才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況且最近一年,府裡都沒曾買過麝香,寧側妃的薰香裡怎麼會出現麝香呢……”

丁樂賢連連磕頭。

“皇上,此事與奴才無關,一定是府裡有人做手腳……請皇上明察!”

慕容羽問道。

“蘭雪平日裡的薰香,都是誰拿的?”

“回殿下,都是荷香定期過來拿的。”

“荷香?”

慕容羽一轉頭,看向旁邊低著頭的荷香,怒目而視:“你這賤婢,是你?!”

荷香搖頭。

“薰香確實是奴婢經手的,但是麝香不是奴婢放的啊,奴婢……”

寧蘭雪打斷她的話:“我的薰香向來都是你負責,不是你還能是誰!”

她捂著胸口。

“荷香,你為什麼要害我?莫不是因為之前你說想要做殿下的通房丫頭,被我呵斥,你懷恨在心?”

荷香滿臉震驚。

“側妃娘娘,奴婢從沒說過這樣的話,您怎麼可以這樣冤枉奴婢……”

“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那薰香裡的麝香怎麼回事?”寧蘭雪看著慕容羽,“殿下,這種惡毒的丫鬟,堅決不能留!”

寧蘭雪有些著急。

麝香的事,她得趕緊讓荷香頂下罪責,否則再查下去,實在不妙!

沈若惜看著她激動的樣子,緩緩道。

“薰香貌似不止荷香一個人經手,寧側妃,最近每日,不都是你自己在用薰香嗎?”

寧蘭雪冷著臉。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能自己給自己用麝香?”

她話音落下,荷香突然也似是想起了什麼。

她緊緊揪著自己的衣服,看著一旁的沈若惜,終於鼓足勇氣。

“奴婢……奴婢也覺得很奇怪……”

荷香結結巴巴。

“側妃娘娘平日裡對我們下人極……極為苛刻,衣食住行,都要我們伺候,尤其有孕之後,出蘭苑都是讓人用轎輦抬著,可是最近這半月,她用薰香卻不讓奴婢弄了,而是要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