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那名獨居老人,他的死亡現場看起來像是入室搶劫殺人,但是殺人後強盜卻沒有搶走任何東西,彷彿單純只是為了殺人!

而殺死老人的兇器,是一名幫派成員的短刀,現場也有那名幫派成員的腳印,但是短刀上卻找不到幫派成員的指壓。

指壓是四族人都有的特徵,每個人只要面板觸控過的東西,都會留下像是油印一樣的痕跡,這種痕跡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失,但是隻要檢測的及時,還是能夠蒐集到最近一次觸控過物品的人的指壓,而每個人的指壓都獨一無二,可以透過指壓來識別判斷犯人的身份。

如果犯人不想留下指壓,只需要帶上手套就可以了,但是事情就奇怪在這裡。

按照從短刀上檢驗出來的血跡,這柄短刀是先染上那名幫派成員的血,再染上獨居老人的血的,也就是說,不管犯人是誰,都是先用這柄短刀,捅了那個打算入室搶劫的名叫利日朗的幫派成員一刀,然後再用短刀殺死了獨居老人。

利日朗的刀傷的位置,警察局已經鑑定過了,在背心正中的位置,利日朗自己不可能捅到自己這個位置上。

而利日朗本人的口供上則是說,他那天晚上是去公寓樓裡嫖娼的,結果半路聽到獨居老人屋裡發出呻吟聲,於是“熱心腸”的他擔心有人出事,所以就撬開了房門,想要檢視情況。

結果一進屋就被不明身份的人襲擊,被那人從背後奪走短刀,捅了一刀,失去了意識。醒來後,發現獨居老人被人用自己的短刀捅死了,出於害怕心理,就當場跑路了。

這些鬼話,傻子聽了都不信。

偏偏警察找不到什麼有力證據,能夠證明獨居老人就是利日朗殺的,因為現場確實存在第三個人甚至第四個人的腳印。

所以警察也拿利日朗沒什麼辦法。

至於第二個受害者,則更是離奇。

明明是一個富商的乖乖女,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向家裡撒謊要去同學家住,然後深夜從南城區跑到東城區的一個幼兒園裡,被人用火族神力活活燒死了。

從現場痕跡來看,這名覺醒了土族神力,而且神力等級已經有二階以上的富商之女,臨死之前和兇手進行了激烈的戰鬥。

甚至把幼兒園裡一間午睡房的床全都砸爛了。

但是順著富商之女的行動軌跡一路倒查,彭佳葛發現,她竟然是從獨居老人的那幢公寓裡,一路追著某人追到了那座幼兒園的!

而且富家女的死亡時間和獨居老人的死亡時間相差不久,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們之間的死一定是有什麼關聯!

難道是富商之女偶然路過南城區,發現了有人入室行兇,所以一路追蹤對方來到幼兒園,激烈戰鬥之後不敵對方被燒死?

“但是動機呢?這一切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獨居老人無親無故,連和他比較熟悉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是仇人了,而利日朗當時只是個幫派嘍囉,如果說是幫派仇殺的話,不可能選擇這種精心埋伏的方式……所以兇手殺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彭佳葛數個月,讓他每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因為利日朗不配合調查,只是推脫他什麼都不知道,強調他當時昏迷了,也沒看到兇手的臉,所以一切的線索就都斷掉了。

明知道案件別有內情,卻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這對彭佳葛來說,毫無疑問是一種痛苦的折磨,為了能將案子進一步調查下去,他甚至不惜破例收了富家女父母的賄賂,並且把錢全都上交給了隊長,換來對方默許他的調查行動。

結果直到幾個月後,案子都結案了,彭佳葛的調查也毫無進展。

唯一的新線索是,他查到了富家女當天晚上,被人看到她和一名年輕水族男子,還有一名年輕土族男子一起,在南城區一家餐館吃飯的情況。

但是那兩名年輕男子彭佳葛也都調查過了,有一名他還認識,是局裡面一位水族高階警督的兒子,以前還來局裡面做過社會實踐。

另一名則同樣是富商的兒子。

三人素不相識,按照警督兒子的說法,那天三人只是因為富商之女偶然聽到他和富商之子討論一部小說的劇情,感興趣之下邀請兩人共進晚餐。

三人此前沒有任何交集,就連富家女死了這件事,警督兒子也是聽到彭佳葛問起來才知道。

對此彭佳葛深感懷疑,因為以他調查得到的情報來看,富家女平日裡性格內向,這種路上隨機攔下路人共進晚餐的事情,不太像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但是偏偏從後續調查的結果來看,富家女和警督的兒子此前確實沒有任何交集!

彭佳葛還偷偷對比了一下獨居老人家裡發現的另外兩個人的腳印,發現從身高、體重和腳的大小來看,這兩個人的腳印和警督之子、富商之子兩人相當吻合!

為此他向重案隊隊長提出要將兩人列入嫌疑人名單,展開調查,結果隊長大發雷霆,暴跳三尺。

因為那名高階警督本身在局裡面威望就很高,而且還是隊長當年剛當警察時候的教官,甚至就連他晉升重案隊隊長這件事,也是靠這名高階警督的提攜。

現在自己的手下,竟然單憑一些有的沒的猜想,就要把警督的兒子當犯人審?

只要他還當這個隊長一天,就不可能同意這麼可笑的事情!

不過就算他不同意,彭佳葛也還是偷偷去幹了,不僅透過警察局的資源去調查,還好幾次堵在警督兒子和富商之子的必經之路上,追問他們案發當天的事情。

結果毫無疑問的引來了那名高階警督和富商的投訴,那名警督甚至指著隊長的鼻子,讓他管教好自己的手下。

為此重案隊隊長臉都氣歪了,很是罵了彭佳葛一通。

“可惜……如果能對那兩個人深入調查,肯定能查出點什麼。”

從隊長辦公室裡走出來,彭佳葛嘆了口氣,心裡已經打算妥協了。

畢竟相對於在一個案子上吊死來說,他更不想放棄以後能接觸到的所有案子。

“誰沒經歷過一兩個懸案呢?”

他在心中寬慰自己,就是效果不太好,濃濃的失落感讓他有些迷惘。

就在這時,他看到兩名穿著筆挺的黑色制服,梳著大背頭還帶著墨鏡的風族男人,腳步迅猛的闖了過來。

路上有重案隊的隊員,見對方氣勢洶洶的樣子,打算站起來阻攔,就被其中一個人掏出的證件給勸退了。

“中特局探員,找你們隊長有事。”

那名拿出證件的風族人,語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證件也是真的,有著中特局獨有的徽記。

另一名風族人看了一眼站在隊長辦公室門口的彭佳葛,開口問他:

“你們隊長在裡面嗎?”

語氣同樣是冷冰冰的,透著一股風族人特有的高高在上。

彭佳葛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門也不敲,直接推門而入。

幾名重案隊的隊員,立刻聚在旁邊議論紛紛。

“這幫特務過來幹啥?難道是又有大案子了?”

“誰知道呢,只要他們出面,準沒好事。”

對此彭佳葛十分認同,他之前接手過的幾個案子裡,就出現過因為案情特別複雜重大,導致中特局的人也介入的情況,這些中特局探員眼高於頂,對於別人的意見根本不聽,而且還要大權在握,導致案子調查遇到各種障礙。

中特局以前名字叫“特別事務調查局”,所以別的部門的人有時候為了說起來方便,也會沿用老的簡稱,叫中特局的探員叫“特務”。

不過因為特務的名聲在當年不是很好,所以“特別事務調查局”改名成“中央特別調查局”後,政府就明令廢除“特務”這個叫法了,只是因為他們現在作風依然霸道,所以其他部門的人,背後還是會拿這個叫法貶低他們。

眾人議論過沒一會兒,辦公室門被開啟,重案隊隊長臉色十分難看的站在門後,衝著彭佳葛招了招手:

“你,進來。”

彭佳葛愣了下,不過很快就配合的走進了辦公室。

進去後,他發現兩名風族中特局探員正坐在辦公桌前,看到他進屋,其中一個甚至站起身,主動和他握手:

“你好,我是中特局高階探員史特律,你就是彭警官吧?”

彭佳葛點了點頭,伸手和對方握了一下,那風族探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聽紐特頓隊長說,彭警官你之前一直負責西林街區向善公寓的案子?”

彭佳葛一聽,就知道對方的目的了,不過他看到隊長正衝他猛使眼色,猶豫了一下,點頭說:

“沒錯,不過這個案子半個月前就已經結案了。”

“嗤……”

旁邊坐著的另一名風族探員,突然嗤笑了一聲:

“犯人都沒抓到,案子就結了?怪不得首都有那麼多案子破不了,全靠你們警察的這種‘敬業精神’吶。”

和彭佳葛握手的史特律探員,裝模作樣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事,不過臉上的笑意不減,顯然對同事的話並不反對。

隊長紐特頓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面板已經從淡藍色快陰成黑紫色了。

“每個部門有每個部門的規矩,”彭佳葛對此不甚在意,只是想盡快推進對話:“我們只是按規矩辦事。”

史特律點了點頭:

“沒錯,規矩,規矩很重要!彭警官,根據我們的瞭解,你是一名十分講規矩的人,那麼按照警局這邊的規矩,已經結掉的案子,如果得到新的可靠線索,是不是就要重啟案件調查了?”

彭佳葛不顧隊長瘋狂打來的眼色,毫不猶豫的回覆對方:

“那是當然。”

“好!”

史特律探員聽了彭佳葛的回答十分滿意,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向善公寓的案子,我們有兇手的線索,並且根據我們的線索推斷,殺死富商埃爾頓之女潔琳娜的兇手,就是火線幫幫主利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