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中原 第299章 等等等出好與壞

三人來到大廳前，眾英豪早已散去，唯一留在大廳的江玉郎也疾步走了出來。

江瑩瑩一把遇上，見父親腳步急促，問道：“爹爹，你這是要趕去那裡？”

江玉郎笑答道：“有人來信，邀我到城西山神廟一會。”

江瑩瑩問道：“爹爹，什麼人這般妄自尊大？”

江玉郎說道：“信上沒提，說一見便知。”

胡燕青說道：“江叔叔，這...是不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江玉郎說道：“哦！賢侄女，有話直言。”

胡燕青說道：“江叔叔，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各路英豪馬不停蹄地趕來正義山莊，只為不錯過武林會盟的日期。此人不來正義山莊拜會於您也就算了，竟要您去山神廟會見他，不是架子大，就是沒懷好心。依侄女看，江叔叔此行似有不妥，不去為好。”

江瑩瑩附和道：“爹爹，青姐姐說的沒錯。此次武林會盟，正義山莊身為東道主，不管對方身份有多尊貴，都該是他先來正義山莊拜會你，不該是你出莊去會見他。此人竟如此不知禮數，定沒安什麼好心，爹爹不用去理會他。”

江玉郎輕輕一笑，說道：“算了，人家不懂理就不懂理吧，促成武林會盟比什麼都重要。”邁步向莊園大門走去，背影看似有些凝重，腳步也不見怎麼歡快，好似猜到了要會見什麼人一般。

張燕兒瞧著江玉郎的背影消失，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隱隱覺得有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從背後死死地盯著他，對他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見江瑩瑩對他爹走出莊園不怎麼在意，很想依照自己的感受提醒一番，於是說道：“瑩瑩，你爹爹是不是走錯道了？”

江瑩瑩不解，問道：“燕姐姐，什麼走錯道了？”

張燕兒說道：“這次武林會盟，是正義之士聯合起來，意在消滅邪惡不堪的屠龍會。那人若是正義之士，該如青姐姐說的那般，先到莊裡來拜會你爹，那有讓你爹去什麼山神廟會見他的。會面既見不得光，那人定不是什麼好人，江伯伯前去見他，定是走錯道了。”

江瑩瑩驚奇道：“你是說我爹爹有危險？”

胡燕青很是認真地說道：“瑩瑩，若你爹爹真是俠客豪傑，怕還真有危險。”

江瑩瑩道：“青姐姐，你這說的什麼話，我爹爹自是真俠客真豪傑來著。想我爹爹自二十年前誤中他人圈套，害了白伯伯後，為求自我寬恕，在‘天地’二字面前發誓，自此端端正正過一生，再不做半點有損親情友情之事。二十年來，正義山莊雖接見過不少壞人，但也從未留他們喝過一杯水。”

張燕兒見江瑩瑩說話一本正經，便對江玉郎相信了來，說道：“瑩瑩，你爹爹定是個真英雄真豪傑來著。我們去把這事跟李前輩他們說說。”

江瑩瑩甚喜，快語道：“那快走吧。”大邁步朝明智上人、謝慕白等人住的院子趕去。

三人跑過兩三道長廊，奔進明智上人居住的院子，闖進客廳。

明智上人見三人遇事慌里慌張，批評道：“大戶人家的孩子，是你們這般的嗎？”

江瑩瑩喘著上氣接著下氣地說道：“李爺爺，不好了......”

明智上人表情不悅地說道：“你家家大業大，房子大，吃住好好的，有什麼不好。”

張燕兒說道：“前輩，不是這個不好...是...”

明智上人越聽越不爽，道：“那是哪個不好？”

江瑩瑩喘過氣來，快語道：“我爹爹出莊見人去了。”

明智上人道：“就出莊見個人，有什麼好不好的。見誰去了？”

江瑩瑩道：“就是不知道見誰去了，所以才來找你們的。”

謝慕白一旁說道：“總知道在哪見面吧？”

胡燕青說道：“城西山神廟。”

謝慕白道：“城西那山神廟早已破敗不堪，四處全是孤魂野鬼，好端端的去那裡見面做什麼。”

江瑩瑩道：“就是啊！我勸爹爹不用去，爹爹說促成武林會盟為重，二話沒說就去了。”

鮑大雷起身問道：“你爹去了多久？”

江瑩瑩答道：“他一出莊，我們就找你們來了。”

鮑大雷看向明智上人、謝慕白與古槐，說道：“看這樣子，真有可能是烏志為。”

江瑩瑩脫口問道：“鮑爺爺，烏志為是誰啊？”

四個老頭很是驚奇，面面相窺，簡直不敢相信這孩子會說出這種話來。

謝慕白說道：“烏志為是你爹爹的師父，你不知道？”

江瑩瑩答道：“他不是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嗎？”

古槐隨口說道：“借屍還魂了唄！”

鮑大雷朝江瑩瑩問道：“孩子，你對你爹有信心嗎？”

江瑩瑩不解其意，問道：“鮑爺爺，什麼信心啊？”

鮑大雷說道：“當然是真好人、真君子了。”

江瑩瑩快語道：“爺爺，我爹爹定是個真好人、真君子的。”

鮑大雷轉身朝明智上人說道：“老李，這麼說來，江玉郎這孩子怕真有什麼危險。”

明智上人說道：“徒弟去見師父，能有什麼危險。杞人憂天。”

謝慕白道：“老李，話可不能這麼說。”

明智上人道：“不這麼說怎麼說！”

謝慕白淡淡一笑：“老李，你還真別說，此次武林會盟，正義山莊身為東道主，若他江玉郎不能出面主持大局，武林大會還真有可能開不成。縱觀烏志為、趙明秀兩人的處事風格，從來是不擇手段，若江玉郎不願聽他們的話，就算不對江玉郎下殺手，將人捆綁起來不讓其露面絕對有可能。”

古槐起身說道：“那還等什麼，救人要緊。”

明智上人道：“急什麼。”

古槐道：“你不急我急。”

明智上人道：“你急什麼，又不是你要出事。”

古槐道：“江玉郎要是在我們眼鼻子底下出了事，江澄清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明智上人哼笑道：“我不怕他。”

古槐道：“你是不怕他，可我怕他啊！”

明智上人道：“你怕他做什麼？”

古槐微微搖頭，說道：“這中原也算是我的地盤吧！在我的地盤上出事，我脫得了干係嗎？”

鮑大雷笑道：“老古，你這話說的，好像老李不是中原人似的。”

古槐說道：“他？為了三教合一，中原人說著江南話，早四海為家了。”

謝慕白跟鮑大雷嘻嘻一笑。

謝慕白說道：“行走江湖，本就是四海為家，這有什麼好說的。”

古槐朝一旁看著書的史星雲說道：“小子，去將我的佩劍拿來。”

“是，師父。”史星雲放下書，離開座椅，出門而去。

明智上人見古槐七十來歲了，還是急性子一個，看著很不順眼，說道：“古槐，關心則亂，你怎就改不了這臭毛病？”

古槐道：“李亦儒，你也不想想，他烏志為...死了二十多年了吧，世人差不多都將他忘了，竟然還要借屍還魂，於世間刷一下存在感。這說明什麼，說明飛鶴派的名聲，在他烏志為的心裡已賤如糞土。一個連師門都不要了的人，你還奢望他去認一個不聽話的徒弟，想都不用想。”

鮑大雷說道：“老李，老古這話可說的在理。”

明智上人道：“就算再在理也等等。”

古槐道：“等...等...等，你總得有個等下去的理由吧。”

明智上人說道：“他們師徒幾十年沒見，定有說不完的悄悄話。你急急忙忙趕去，攪擾了人家聊天，你覺得好意思嗎？再說了，二十年前，江玉郎沒堅持住原則，將自己的結義兄長逼得跳崖自盡，差點就把江老頭氣死了。這一次若再不堅持原則，背叛各路英豪，你覺得江老頭還用活嗎？日久見人心，好與壞是等出來的，再等等吧。”

江瑩瑩就奇了怪了，爹爹的安危關他江澄清什麼事？問道：“李爺爺，我爹爹真是個好人，你們真不用懷疑的。就算不是個好人，也不關天哥哥師父什麼事啊？”

明智上人道：“老古，我們都算老了，再活也活不了多少年。江澄清的事，該讓孩子們知道的就讓孩子知道去，免得將來留下什麼遺憾。”

古槐道：“怎麼又是我了？”

鮑大雷道：“就你最小，不是你是誰。”

古槐無話可說，朝江瑩瑩說道：“孩子，純陽門的江澄清老頭，是你爺爺，你還有個姑姑，叫江玉盈。這些話，若江老頭坐在這裡，我們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不過還好，江老頭不在這裡，說了總比沒說好。”

江瑩瑩說道：“古爺爺，你說的可是真的？”

謝慕白說道：“你這孩子，我們四個老頭都多大歲數了，加起來都快三百歲了，土都埋到脖子上了，假話早已說不出口。自然是真的。”

江瑩瑩說道：“那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爹爹啊？”

謝慕白道：“沒想過要告訴他，只想過要告訴你。”

江玉盈問道：“為什麼啊？”

謝慕白道：“就憑二十年前你爹爹陷害結義大哥白天宇一事，要不是你爺爺覺得有虧欠你爹爹的地方，早就一掌將他斃了，你爹哪能活到現在。自不願告訴他這些的。”

史星雲抱著寶劍走了進來，說道：“師父，劍。”雙手託著寶劍。

古槐接過寶劍，很是不喜，說道：“星雲，院子就這麼大，你拿把寶劍怎麼拿了這麼久啊？”

史星雲笑答道：“我怕師父著急，特意將寶劍擦了一遍才過來。”

古槐碰到這種徒弟，真是沒脾氣，好聲說道：“看書去吧。”

史星雲一個有禮：“是，師父。”走向了書本。

謝慕白笑道：“老古，你這徒弟沒白收，定能將你黃河劍派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