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中原 第306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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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江湖人士,聽過江玉郎一席話,大部分人默然不語,少許人頗有微詞,十來人出聲反對。
廣發英雄帖,召開武林大會,是他江玉郎牽的頭,若不能徹底剷除屠龍會,想他正義山莊日後屹立於江湖武林之中不倒,恐怕是一廂情願。屠龍可不是善類,若不對正義山莊打擊報復,試問日後何以震懾敵對之心。
秋一浦、秋一濱秋氏兄弟,曾極力相勸江玉郎廣發英雄帖召開武林大會,見江玉郎身為東道主絕不能蔑視他人的抗議,為求對正義山莊的未來負責,向梅氏兄弟示意,大聲說道:“錢有道自詡英雄豪傑,不僅沒想過要為被屠龍會殘害的真英雄真豪傑們討回公道,還一味地慫恿其他正義之士不要為被害者伸張正義。這等奸邪之徒,若不是屠龍派來破壞武林會盟的奸細,絕對是心如蛇蠍、且作惡多端的武林敗類,不殺不足以揚正氣,不殺不足以安人心。殺!”
梅若成四兄弟得令,握緊手中兵刃,朝錢有道猛攻上去。三五下交手,錢有道孤軍奮戰,反抗不力,轉眼間身懷七八處傷口,橫躺在地,死於非命。
毫無真憑實據,僅憑意想猜測,片刻之間,錢有道、毛自遂雙雙被殺。這般人如螻蟻、命如草芥,隨意殺戮,不說好人心懷不安,壞人更是暴跳如雷。
有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諸位江湖同道,他們這般無憑無據,想殺就殺,草菅人命,跟他們口中所憎恨的屠龍會又有何區別。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盟,不會也罷!告辭。”快速朝眾英豪一個拱手,轉身跨步而去。八九個漢子好有同感,緊隨其後。
梅若成等人正欲上前阻攔,於火光中見到江玉郎將手掌搖了搖,隨即退了回去。
江玉郎朝大堂內外一個拱手抱拳,大聲說道:“諸位英豪,你們若覺得剛才斬殺錢有道、毛自遂兩人,有違江湖正道,那正如曹茂人剛才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可自行離去,我江玉郎絕不再橫加阻攔。”
好些人站了出來,大聲回話道:“江掌門,你們這般胡亂殺人,的確有傷天理,有違江湖正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屠龍會邪惡不堪,你們今日所為,跟屠龍會毫無二致,我等天性善良,實不配與之為伍。告辭!”
江玉郎手一拱,大聲回覆道:“恕不遠送。”
曹茂人等人得知趙明秀就是第一代屠龍,想著趙明秀武功天下無敵,世間實難有人能與之匹敵。為了不做那“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不幸之人,只差尋不到機會堂而皇之地逃離這是非之地,此時機會實在難得,那有不抓住的道理。對正義山莊的盛情款待,謝謝都來不及說一聲,慌慌忙忙朝場地一個拱手抱拳,揚長而去。
張鳳翔、李夢陽、黃三略、溫清轅、鹿濟貧、於柳、端木勝、範泰來等人,曾在山神廟裡,當著趙明秀的面圍攻烏志為,逼得烏志為自殺身亡,再無退路可言。日後要想不遭報復,太平無事,唯有一不做二不休,想方設法將屠龍會連根拔除。見前來參與會盟的江湖人士走了一小半,心中除了無限感傷,就是無可奈何。
李夢陽本以為膽小怕事、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人全都走了,沒想到留下來的人中,還有口語不清不楚者,大失所望之餘,憤然說道:“諸位,要想徹底剷除屠龍會,斬殺趙明秀父子,非得有必死的信念、必勝的信心不可。你們若是患得患失,怕這怕那,那就請趕緊離開,別到時虧了性命,卻一事未成,那可就不划算了。”
有些人正悔恨剛才為什麼沒有跟曹茂人一起走,聽到李夢陽說出這等羞辱之言,心頭頓時樂開了花。
一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李夢陽,你若覺得我等沒你厲害,怕到時跟屠龍會交戰,會拖了大夥兒的後腿,你明說就是,用不著這般拐彎抹角,極盡言語羞辱。我等絕非蠢得無可救藥,也不是什麼不明事理之人,想我們自行離開,輕而易舉。”
李夢陽要的就是有人接話,故作不屑之態,懶洋洋地說道:“從楷書,爾等既有自知之明,那還不趕緊離開,難道非得要江莊主出言相請不可?”
從楷書急著跑路,生怕江玉郎、範泰來等人盛情挽留,為顧及顏面而難以輕易脫身,故而氣憤填膺地朝江玉郎等人手一拱,怒不可揭地說道:“諸位英豪,從某人不遠千里而來,幻想著能與諸位並肩作戰,一舉剷除屠龍會,為弘揚江湖正義盡一份綿薄之力。很可惜,有人瞧我從某學藝不精,生怕我從某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拖了大夥兒的後腿。從某也是顧及顏面之人,豈敢自討無趣,緊跟其後。”
黃庭道人見從楷書既無心為江湖武林出力,言辭還如此冠冕堂皇,很是瞧不上,有意為難之,好聲相留道:“從幫主,李夢陽那說的都是氣話,且是一人之言,你用不著計較。再者說了,剷除屠龍會,是為弘揚江湖正道。現下正是用人之際,你若因一人言語不周,就要棄大夥兒於不顧,是不是太不把大夥兒的情義當一回事了?”
從楷書冷笑道:“黃掌門,姓從的雖不成器,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說過了的話,豈有輕易改口之理?”
江玉郎見從楷書去意已定,不便挽留,拱手抱拳道:“從幫主好走。”
從楷書喜然,朝江玉郎一個抱拳,大聲說道:“江掌門,豎子不足與謀,告辭!”轉身速去,生怕走慢了,被他人尋找各種理由給強行拉回來。
十幾人見從楷書來也瀟灑,去也瀟灑,有意效仿之,跟緊其腳步而去。
曹茂人帶走了一撥人,從楷書又帶走了一撥人,留下來的江湖英豪們差不多已是志同道合者,很快就將言語說到了一處。江玉郎見之,心中歡喜過來不少。聽弟子來報,大廳酒席已備好,這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連忙朝眾英豪拱手抱拳道:“諸位朋友,請客廳用膳。請!”走在前頭引路。
眾人入得宴會廳,江玉郎引著眾英豪坐好,敬上一杯薄酒,一弟子走到他身邊,近耳小聲說道:“師父,莊園外有人打起來了。”
江玉郎不以為意,隨口問道:“何事出手?”
弟子小聲答道:“不知道。不過聽-從大俠的口語,對方好像叫馮萬里。”
江玉郎朝身旁的張鳳翔與範泰來說道:“馮萬里跟從楷書他們在莊園外打起來了,你倆去看一下。”
張鳳翔、範泰來起身離座,若無其事地走出宴會廳,火速出得莊園。
只見十多人將一人圍在戰圈之中,左右相攻,前後相擊。那人閃躲不及,一招失守,右腿中鉤瞬時單膝跪地,手中寶劍橫掃四周,不讓敵人上前攻擊。
張鳳翔走近一看,正是馮萬里,立馬怒喝道:“都給我住手。”
從楷書停止攻擊,轉過身來,大聲說道:“張寨主,你來的正好。這馮萬里身為趙明秀的二弟子,作惡多端,且死不悔改。後日召開武林大會,正好可拿他來祭旗,歃血為盟。”
張鳳翔笑道:“還是從幫主想的周到。不過今日烏志為用毒鏢背後暗算江掌門,若不是馮大俠一旁及時出手相助,江掌門恐怕凶多吉少。況且五山道人荊守明先前說過,馮大俠已跟他師父劃清了界線,若還以趙明秀的二徒弟稱呼他,我想不合適。”
從楷書臉色一變,厲聲說道:“兄弟們,殺死馮萬里,為武林除害。”
眾人猛撲上去,聽到張鳳翔一聲爆喝“我看誰敢!”,伸向馮萬里的兵刃登時縮了回去。
從楷書才不吃張鳳翔這一套,手中鋼刀一抖,縱身躍起,朝馮萬里當頭劈去。
張鳳翔從背後一腳踢出,嗤的一聲,從楷書屁股中招,應聲從馮萬里的頭頂飛過,哧的一聲,被馮萬里的劍鋒劃開了褲襠,撲倒在地,霎時血滿跨下,慘不忍睹,呼救無助,幾番掙扎,黯然死去。
其他人自知武藝不及張鳳翔與範泰來,當面鬥不過;江湖威望也不及兩人高,背後也難以鬥過,對從楷書的死,只好裝作沒看見,夾著尾巴一鬨而散,三兩下不見了蹤影。
範泰來走過去扶起馮萬里,攙扶著他走進正義山莊,幫其清理好傷口,敷上金創藥,好好包紮一番了事。
江玉郎聞信趕來,幾聲問好,叫門人拿來衣服給馮萬里換上。給馮萬里安排好住處,讓張鳳翔與範泰來陪著馮萬里將晚飯吃了,見一切處理得當,這才安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