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秦,”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小七又救了我一次。”

封秦眸光晃了晃,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車禍發生的時候,他的車就跟在保姆車後面。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沈詩被一隻手從車裡甩出來那一幕。

也不會忘記小姑娘撞在路邊石上,鮮血橫流。

封秦揉了揉眉心,沉聲開口,“表姐,這一次的事……”

“是有人故意的。”沈詩疲憊的聲音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去幫我查,不管是誰,我都要讓他死!”

這時,搶救室的門開啟。

“醫生,小七她怎麼樣?!”

“腦部受到撞擊,身上多處擦傷。不過幸好,都不算太嚴重。”

說到這裡,醫生心裡總覺得有點奇怪。

根據其他人對現場的描述,病人是撞碎了玻璃,從車上跳下來,然後雙手護住了保姆車司機的頭,在路上滾了好幾圈,最後撞到了路邊石上。

這麼大的衝力,她的頭又沒有防護,正常來說不應該傷的這麼輕才是。

也許這姑娘有真氣護體吧。

醫生在心裡笑了一聲,然後對沈詩幾人道:“病人還在昏迷,送進病房後,你們要保持安靜。她需要休息。”

沈文謙連忙道謝。

這時,幾個護士將病床推了出來。

阮柒躺在床上,頭上纏著繃帶。她的臉上多處擦傷,一點血色也沒有,漂亮的桃花眼緊緊閉上,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氣。

沈詩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大家一同將她推到病房。

“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啊?”沈文謙問。

醫生:“說不好。快的話十幾分鍾,慢的話兩三個小時。別擔心,傷勢不是特別嚴重。”

沈文謙連連道謝。

等醫生走後,陸磊扶著沈詩去檢查身體。

病房裡只剩下沈文謙和封秦兩個人。

沈文謙看了眼小姑娘臉上的血跡,起身對封秦道,“封總,我去打點水給小七擦擦血,麻煩你幫我守一會兒。”

封秦點點頭。

沈文謙拎著水壺離開。

封秦走到病床邊,盯著昏迷中的小姑娘看了會兒,然後彎下腰替她掖了下被子。

衝進來的席玖正到這一幕。

封秦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席玖後,臉上流露出一抹訝異。

“席爺?”

席玖沒說話。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病床上陷入昏迷的阮柒,心臟好像被一拳錘碎,疼的喘不上氣來。

封秦看了他一眼,又轉了看了眼床上的小姑娘,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

這時,沈文謙提著水壺走了進來。

“席爺?”

他走進屋,看到席玖身上穿著的襯衫後,嘴角忍不住瞅了下。

這都馬上十一月份了。

他連秋褲都穿了兩條,這位爺竟然只穿了件襯衫就出來瞎跑。

愛情難道比羊毛大衣還暖和?

“席爺,你……”

“阮柒怎麼樣。”席玖的聲音沙啞低沉。

沈文謙似乎從男人的聲音中聽出幾分顫抖,不由得一愣。

席玖見他沒說話,冷沉冷沉的視線看了過去。

沈文謙被看的一個激靈,連忙道,“小七她沒事。頭部遭受撞擊,需要養一段時間。不過不是什麼重傷。”

席玖垂在身側的拳頭,一瞬間鬆開。

他走到病床旁,衝封秦微微頷首,然後又開始一動不動的看著阮柒。

沈文謙連忙拉過兩把椅子。

“席爺,封總,你們坐。”

席玖道了聲謝,拉過椅子坐下。

封秦看了眼床邊的椅子,轉身坐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

沈文謙把打來的熱水倒進盆裡,伸手試了試水溫,然後把毛巾弄溼。

他小心的掀開阮柒身上的被子。

“我來吧。”席玖沉聲開口。

沈文謙動作一頓,神情有些猶豫。

席爺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他能做好嗎?

“那個……席爺,要不還是我幫她擦吧?”

“不用。”席玖拿過毛巾,“你放心,不會弄疼她。”

說完,他將毛巾疊好,動作溫柔的放在小姑娘的胳膊上。

在車禍的時候,阮柒用拳頭錘碎了剝離,然後又用雙手護住了司機的頭。所以除了臉之外,她的手和小臂的傷是最多的。

小姑娘手上的玻璃渣子已經被處理乾淨,綁上了厚厚的繃帶。

手臂上的傷口也被消了毒,但還有殘留的血幹在面板上。

席玖拿著毛巾,一下一下的擦拭,動作輕柔的好像在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坐在沙發上的封秦看到這一幕,不動聲色的扶了下眼鏡。

沈文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承認,席玖比他做的更好。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病房門被人推開,木助理拎著飯盒走進來。

“boss,沈先生,該吃飯了。”

席玖淡淡的‘嗯’了一聲,坐在床邊沒有動。

木助理看著快要變成‘望柒石’的boss,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就在這時,床上的小姑娘發出一聲低吟。

靜坐在椅子上三個小時沒有動的席玖,就好像幾萬年的木乃伊詐了屍,身體狠狠顫了一下。

他的眼底簇起一抹亮光,目不轉睛的看著小姑娘。

“阮柒?”

小姑娘的眉心皺了兩下,口中發出哼哼唧唧的哭腔。

“疼……”

捱了槍子兒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心疼的快要喘不上氣來。

他轉頭對木助理冷聲道:“去問問醫生,能不能用些止痛藥。”

木助理連忙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阮柒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隻大手迅速伸過來,幫她擋住病房裡的燈光。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眨了下眼,待差不多適應了光線後,眼前的大手才拿開。

“感覺怎麼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阮柒轉了下頭,疼的抽了口冷氣。

“別動。”席玖連忙按住她,“你的頭受了撞擊,不要動。”

“席先生……”小姑娘的聲音有點啞,她舔了下發乾的嘴唇,委委屈屈,“……我疼。”

她雖然從小挨師父打,但不代表不怕疼呀。

師父打的再狠,最多也就是青一塊紫一塊,疼一陣也就過了。

可現在,就好像一百個容嬤嬤拿針在她身上戳,小姑娘疼的連冰淇淋都不覺得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