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見歸一道長什麼都沒問就看出了所有的事情,立刻對他深信不疑。

“只是風水有問題,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著她吧。”

趙姨娘掌權後,這些年可沒少打殺奴婢,三年前的一個奴婢死的時候,指天發誓地說,死後做了厲鬼也要來找她。

她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所以不害怕,可是萬一……

“貴人一看就是良善之人,所以無需害怕邪祟。”歸一道長笑笑,轉身去了陶焉焉屋子那邊。

趙姨娘有些沒聽明白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想再仔細問問,抬頭就看到他進了屋子,於是趕緊追了過去。

誰知道,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歸一道長急匆匆從屋子裡折了回來,只見他一邊往回走嘴裡一邊唸叨。

“祖師爺莫怪,貧道絕不會為罪業深重之人驅邪。”

歸一道長經過趙姨娘身邊,離開屋子,緊接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陶焉焉在這一刻突然做了起來,然後大喊大叫的鬧騰起來。

下人想過去安撫她,卻被她咬破了脖子。

“二小姐瘋了……”

丫鬟小廝嚇得誰都不敢再上前,趙姨娘又心疼又擔心,她見那麼多人都控制不住陶焉焉,走到一半轉身跑出屋子去求歸一道長。

“只要能讓她好起來,花多少銀子都無所謂。”

歸一道長正在收拾東西,聞言,皺起眉頭,“貴人,貧道不在乎黃白之物,今日之所以願意來這一趟是見陶家上空有功德。

但是貧道剛剛居然在二小姐身上看到了水鬼……貴人,敢問二小姐這幾日是不是害過人?”

“沒有,我女兒善良得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怎麼可能會害人性命,你莫要胡說八道。”

趙姨娘嘴上不悅,可心裡是越發的相信歸一道長了。

那日陶夭夭雖然沒被淹死,卻也落了水。

難道這個水鬼就是那個時候纏上焉焉的?

該死的,明明是那個賤人招惹來的,為何要纏著她的焉焉?

“道長,有沒有什麼辦法先驅邪?”

歸一道長為難,“解鈴還須繫鈴人。夫人與其求貧道,不如求求那日落水之人。”

趙姨娘臉色大變,“道長的意思是,這個水鬼是有人故意害我女兒弄出來的?”

“非也。那日池塘邊的動靜鬧得太大,驚擾了這隻水鬼,這隻水鬼平生最喜打抱不平,見害人之人沒有受到懲罰,於是便想了這個一個辦法給受害者出氣。

如果由受害者出面,水鬼滿意後自然會盡快離開。

貴人怕是不知道,這活人若是長時間和陰物呆在一塊,不僅有損身體,時間長了,神智也會受到影響。”

歸一道長說到這裡時,屋子裡傳來了唱歌聲。

這聲音是焉焉的,可陶焉焉以前從來不唱歌,更不會唱這樣露骨的歌。

這隻水鬼,肯定是青樓楚管出來的。

必須儘快把她趕走,否則,她要教壞焉焉了。

“來人,去請大小姐。”

陶然居

“大小姐,趙姨娘請你現在去一趟水仙居。”

丫鬟申請不耐煩地行了個禮,說完看向她。臉上沒有半分恭敬,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

陶夭夭可不慣著她。

“哪裡來的阿貓阿狗,也敢來本小姐的地盤放肆,來人,把她丟出去。”

丫鬟很快去而復返,趙姨娘見她一個人回來後,神色不悅道,“讓你去請大小姐,人呢?”

丫鬟直接委屈哭了,開口就編排道,“大小姐說……說您沒資格吩咐她做事,在這個府裡,她是主子,你……你是……是……”

丫鬟故意不肯說後面那兩個字。

從昨天開始,陶夭夭就一直在拿身份說事,她接連吃虧後,現在不必丫鬟把話說完,她已經猜到她後面要說什麼了。

賤人。

等焉焉好了,看她怎麼收拾她。

“貴人,抓緊時間啊,若是過了正午,想要驅邪就要等明日。”

眼下,日頭馬上到正午。

趙姨娘神色憤怒地跺跺腳,帶著丫鬟親自去了陶然居。待她說明來意後,陶夭夭微微睜開眼,“今個天怪冷的,如果歸一道長想見本小姐,讓他來這邊。”

歸一道長可是大師,大師豈能被一個死丫鬟使喚。

更何況,大師說了,水鬼一直纏著焉焉,不會輕易離開的。

大師來了這裡,也沒辦法驅邪啊。

“那就讓二妹妹也來這邊。”陶夭夭一副此事很難的樣子嗎?氣得趙姨娘差點口吐芬芳。

但是不等她開口,陶夭夭後知後覺品出了不對勁。

“歸一道長驅邪,讓本小姐過去做什麼?你們不會是想合起夥來算計本小姐吧。”

趙姨娘不敢說實話,生怕陶夭夭知道真相後不依不饒,可是又怕撒了謊,陶夭夭抓住破綻後又不依不饒,索性她裝傻,一問三不知。

陶夭夭裝作好奇的樣子,穿上披風,跟著趙姨娘去了水仙居。

“大師,這便是你要找的人。”

趙姨娘是真的擔心陶焉焉,一回來就開始催促歸一道長開壇作法,陶夭夭扯開她,來到歸一道長跟前,“是你要找我?”

“大小姐,是水鬼要找你。”

陶夭夭嚇得退後兩步,扶胸口一臉害怕道,“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鬼啊,我還以為做個晚上是二妹妹為了不想跪祠堂故意撒謊呢。”

趙姨娘:……

“她找我幹什麼?難道這個水鬼我認識?”

眼看著在兩人一問一答間,歸一道長就要說出真相,趙姨娘趕緊岔開話題,“有什麼事情等下再說,焉焉快等不及了。”

趙姨娘給小廝使眼色,小廝會意後立刻去請道長。

道長皺眉,“貴人沒有和大小姐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趙姨娘:我要是能解釋,我會一而再再而三岔開話題?

道長見她不說話,眉頭皺得更緊了,“等下二小姐要求得大小姐原諒才行,可是大小姐什麼都不知道,要如何原諒二小姐?”

“二妹要給我道歉?”陶夭夭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貴人,時間緊迫。”歸一道長看著天色說道。

趙姨娘在東窗事發和陶焉焉的性命之間,最終選擇了陶焉焉的性命,只是她在說實話的時候故意說的模稜兩可,可陶夭夭還是快速抓住關鍵詞,聽懂了她的意思。

“原來那日真的是二妹要害我。”陶夭夭黑臉,“既然如此,她落的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本小姐為什麼要幫一個要害自己的人?”話落,她轉身離開。

趙姨娘就知道她知道真相後會是這個反應,於是眼睛一閉,牙一咬,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我給你磕頭了,求求你看在焉焉和你是親姐妹的份上,就原諒她這一次吧,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道長說了,如果午時之前沒辦法驅邪的話,你妹妹就要成傻子了。”

“與我何干?”陶夭夭冷笑,“她害我的時候可沒有顧及過半分姐妹情誼。”

說完,故作憤怒的叫來桂枝,“去請我爹回來。”

“不許去。”趙姨娘原本打算的是儘快解決這件事情,等道長離開後,封住下人的口,如此以來,就算之後陶夭夭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爺了,沒有證據,老爺也不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

可是現在陶夭夭就要找人去請老爺,那她的計劃不就沒用了,而且老爺如果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

“趙姨娘,看來你還是沒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本小姐聽說你掌家這幾年,府裡的這些下人是越發的沒規矩了,不過也是,主子都沒規矩,又如何教導旁人?”

“既然趙姨娘勝任不了這個掌家人的身份,不如換個人當家。”

“妾身當家一事是老爺定的,就是大小姐也無權更改此事。”趙姨娘拿陶世安壓她。

陶夭夭挑釁一笑,“從前父親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等下他知道後,便會改變主意的。”話落,催促桂枝,“還不趕緊的,若是錯過了驅邪的時間,你擔當的起?”

說來也巧,桂枝正要出門去尋陶世安,陶世安就帶著一位貴公子進了府。

“沒規矩的東西,見了定北王還不趕緊行禮。”

定北王謝瀾,十二歲就跟著大軍去了邊關,一去八年,最近才回京都城,如今京都城裡認識他的恐怕沒有幾人。

眾人回過神後,趕緊俯身行禮。

居然是他。

陶夭夭夭行禮時想往旁邊挪挪,以免被謝瀾看到,誰知道她剛挪腳,就聽到了陶世安的怒意,“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陶夭夭,是不是你又闖什麼禍了。”

陶世安說完這句話時,陶夭夭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眼神看過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會殺死人,但是隔應人的要命。

昨天的事情她確實跑的太快,可她走的時候也給他解藥了,還有,又不是她下的毒,她憑什麼心虛啊。

想到這些,陶夭夭梗著脖子看向趙姨娘,“馬上午時了。”

趙姨娘絞盡腦汁想要把這件事情遮過去,可是陶夭夭不同意,再加上屋子裡的歌聲越來越詭異,她頓時慌了。

“老爺,您可一定要救救焉焉啊。”

趙姨娘避重就輕,專挑一些無痛無癢的點說,最後居然把陶焉焉說成了受害者,陶夭夭說成了始作俑者,直接把她氣笑。

“趙姨娘好口才,只是不知道屋子裡的水鬼聽了你這番話,還會不會願意離開你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