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樓

牡丹包廂內,一個玄衣男子男子敞著上半身坐在桌前,懷裡一左一右靠著兩個女子,她們一個手裡拿著酒杯,一個手裡拿著葡萄,你一口我一口的喂著男子。

其中一個女子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引得男子哈哈大笑。

這時,敲門聲響起,男子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鬆開女子,沉聲說道,“進來。”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走進來一個護衛裝扮的男子,男子上前一臉興奮的說道,“主子,扶風找到了。”

男人聞言,眼前一亮。

“現在人在何處?”

“水牢。”

同一時間,張竟也收到訊息酒清子現身了,他立刻放下手裡的公務,第一時間帶著衙役趕去了京郊的白家村。

此時,陶夭夭也來到了百家村。

她來之前還想著要如何找到蕭朔,畢竟就算這個村子不大,一家一家的找也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在來的這一路上,她想了好幾個快速找到他的辦法。

可一進村子,她就發現她之前的考慮都多餘了。

此時,進入百家村的大路已經被堵死,村民和官服的人鬧了起來,大老遠就能聽到村民的不滿聲。

“我們剛剛報案的時候,村子裡只死了兩頭牛,現在呢,我們整個村子二十頭牛都死得只剩下兩頭了。

蕭大人,牛就是我們的勞力啊,沒了它,我們怎麼種莊稼,怎麼過日子?”

“就是,還大理寺呢,還京都城第一神探呢,連這麼小一個案子都破不了,害不害臊。”

“蕭大人,無論如何,今天你必須查清楚這個案子,要不然,咱們村子裡唯一剩下的兩頭牛也要沒了。

這眼看著就是開春,我們沒有牛,明年的春耕怎麼辦?”

說起春耕,村民們一個個開始愁眉不展。

“小姐,咱們還是別過去了,那邊那麼多的人,萬一傷到你怎麼辦?”秋桂勸說陶夭夭如果想看熱鬧,在馬車上也能看。

但是陶夭夭不是來看熱鬧的,剛才在翰林院門口她都沒讓謝非看見她,已經覺得白走一遭了,如今不辭辛苦來到百家村,她可不能又白來一趟。

官差最前面站著一個穿著紅色官府的男子,此人背對著她,只見他身形修長,肩寬腰窄,還有修長的脖頸……

“村長,不好了,白二叔家那頭牛好像要不行了。”

從村子裡跑出來一個婦人,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

村子裡的人聽到又有牛要死了,一個個臉色大變,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剛剛還吵鬧不休的村口就沒有村民的蹤影了。

蕭朔皺著眉頭轉身時,那劍眉星目,以及他性感的喉結立刻映入陶夭夭的視線。

之前她只覺得謝瀾長得好看,如今才發現,京都城裡長得好看的還有這麼多。

而且此人眉眼清正,站姿規矩,處事冷靜,這種人即便不是個好夫君,也定然是個好人。

就是他了。

“白二叔,你家的牛昨天夜裡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你仔細回憶一下,從昨天到現在它都吃了什麼。有什麼人接觸過它。”

最近村子裡的牛死的多,官府來的次數多的以至於村民都學會他們那些審問話語了。白二叔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此時他一臉擔心的看著牛棚裡的牛。

這個時代的牛十分貴重,在村子裡誰家能有一頭牛,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所以牛住的地方不僅乾淨,還很寬敞。牛槽就在旁邊,漢子看了一眼後,嘆著氣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它吃的東西和以前一樣,沒什麼不同啊。”

這時躺在地上的牛鼻子裡開始流血,村民看到這一幕,紛紛著急道,“它這症狀和我家的牛死之前一模一樣。”

那人話音一落,所有人同時看向地上的牛。

“完了,咱們村這一次難道連一頭牛也留不下了嗎?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要如此害我們村啊。”

村長急得都跪在地上了,其他村民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我能給它看看嗎?”

陶夭夭在旁邊看了一會,大致猜出這頭牛是怎麼回事了,於是擠進人群來到了白二叔跟前。

白二叔和村民都不認識她,在看到她後下意識的看向了蕭朔。

蕭朔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與村長說道,“她是京都城有名的神醫,或許她可以救你家的牛。”

神醫?

村民一聽這話,趕緊給她讓出位置。陶夭夭用眼神給蕭朔道謝後,轉身蹲下身子開始給這頭牛做檢查。順便問道,“你們經常去那裡放牛?”

“就在村尾的山腳下,那邊草多,我們村子裡的人都喜歡去那邊放牛。”村長回答道。

“你們村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牛死亡的?”

“快一個月了吧。”村長記得不太清楚了,“哎呀,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村子裡一頭牛接著一頭牛的死,心疼我的好多天沒睡好覺了。”

死了牛的人家也跟著附和,“我們也是。恨不得立刻抓到那下毒之人,然後把他千刀萬剮。”

陶夭夭檢查了牛的鼻子,眼睛以及嘴巴和身體上的一些穴位後,確定了心中所想。

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從腰間扯下荷包,在那麼多的瓶瓶罐罐裡選了一個紅色的瓶子,取了一個藥丸出來塞進了牛嘴裡。

“你們村子最近這一個月可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比如下過一場特別大的雨,又或者是山體滑坡什麼的?”

“一個月前我們村子裡確實下了一場大雨,後山也確實有塌方。”

陶夭夭再次證明了心中所想,於是扭頭看向蕭朔,“答案在後山衝下來的那些泥土裡。”

衙役和村民都不相信那些東西能讓牛中毒。

“我們村子裡的人每天都會經過那邊,可沒有一個人有事啊。”村長反駁道。

陶夭夭站起身,笑著解釋道,“人和動物的免疫力是不一樣的,而且,牛吃了那片土地長的草,可人只是經過,那最後的結果自然也是不一樣的了。”

“你們不是想要找真相嗎?左右你們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不如跟我過去一趟,我給你們做個實驗,你們就知道了。”

陶夭夭走在最前面,快要走出白二叔家的時候,想到什麼,扭頭小秘密看向蕭朔,“能不能幫我抓只老鼠過來。”

蕭朔點點頭,隨後扭頭叫來兩名衙役。

村子裡老鼠多,但是想要一下子抓到也不容易,最後還是村民告訴他們哪裡老鼠多,衙役這才找了兩隻瘦巴巴的老鼠過來。

“瘦一點沒事吧。”

陶夭夭神色淡定地抓過老鼠,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把它放到了籠子裡,然後又找了一些米粒,把米粒上沾滿了山腳下野草的汁液。

最後把這些染了汁液的米粒丟進了籠子裡。老鼠一開始不吃,等四周沒有聲音後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

這兩隻老鼠大概是餓了很久了,吃的不亦樂乎,就在眾人沉浸在觀看老鼠吃米的畫面裡時,剛剛還活蹦亂跳,吃的起勁的老鼠突然倒在籠子裡不動了。

村民當即嚇了一大跳。

“這……這個草真的有毒啊。”

“不是草,神醫說的是土有毒。”

“土怎麼會有毒,咱們在莊稼地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百姓又好奇又害怕,畢竟他們以後日日都要呆在這裡的,如果這裡的土真的有毒,那他們種出來的糧食還怎麼吃?

他們是莊稼人,不種糧食,他們也不會其他的啊。

“神醫,你可要救救我們啊。”

在陶夭夭沒有來之前,他們只是想要查到下毒害牛的真兇,可是現在,他們只想好好活著。

蕭朔看了一眼腳下的土地,然後再聯想陶夭夭剛才說的那些話,很快抓住了重點,“陶姑娘的意思是,山上的土有問題,而非村子裡的土有問題對嗎?”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沒錯,蕭大人現在帶人上山,哪裡沒有長草的地方,哪裡的土就有問題。”

蕭朔為了安撫這裡的村民,當即帶人上了山,陶夭夭見天色還早便拉著秋桂也準備過去湊熱鬧,蕭朔看到後,提醒她,“眼下雖然入了冬,但是山裡依舊不好走,姑娘還是莫要跟過來的好。”

“我若不跟過去蕭大人怕是不清楚這些土到底為何有問題。”

蕭朔確實好奇這個問題,又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便沒有再阻攔她,一個時辰後,衙役終於在靠近山坡的地方找到了一塊寸草不生的地方。

“山上居然還真有這樣的地方,我們從前都沒有注意過。”

這裡偏僻,村民往日上山是為了挖野菜,找柴火,對於沒有他們需求的地方,自然是不會記得了。

“可是,這些土為何在這裡寸草不生,在山腳下又長草了,而且現在這個季節,其他地方的草都稀稀拉拉了,可是那塊地方,卻長得極其茂盛,都快趕上夏日時候的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