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本就有此意,現在王美人主動提起,他稍微考慮之後就順著王美人的話開了口,“陶家大小姐醫術精湛,就留下來與御醫一塊商討解決辦法吧。”

宮中出現蠱毒一事很快傳遍後宮,一個時辰後,京都城的百姓也會知道了。當他們聽說陶夭夭被留在宮裡與御醫一塊商討祛除蠱毒辦法時,一個個開始誇讚她的醫術。

陶世安下衙回府,聽到大街上人的議論,五味雜陳。

此時,冷宮裡圍滿了御醫,他們一個個圍在陶夭夭身邊詢問她解蠱之法,陶夭夭也沒想到辦法,便讓御醫找了一些關於苗疆的書冊過來,看看這裡面有沒有解決之法。

太醫院院正給謝瀾上好藥,又去給皇后把了脈,確定她暫時沒什麼大礙後來了這邊,“好了你們一個個的,也去找本書看,都圍在這裡幹什麼?”

“院正,這些書咱們都快翻爛了,可一點頭緒都沒有啊。”王太醫嘆氣,“按照娘娘的脈象來看,娘娘身上這個蠱毒快五年了……”

“閉嘴。”院正打斷他的話,“你不想活,別拉上我們。”

王太醫當然想活,所以他才和院正說實話的,皇上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他們可一清二楚啊。這種蠱毒,如果有人操控和馴養的話,在宿主身體裡活個十幾二十年都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點從皇后娘娘的身體狀況就能看得出來,可……養這種蠱毒,需要養蠱之人一直在宿主身邊,因為養蠱之人身上有蠱毒喜歡的氣息。

也就是說,給皇后娘娘下蠱毒之人這幾年都在皇宮。

設想一下,如此危險的人都在後宮呆了五年了,能讓他們一下子抓到?

皇上還下了死命令,如果抓不到下蠱毒之人,他們都不準離開皇宮,這……

“好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得,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解了這個蠱毒。”除了按照氣味來尋找養蠱之人,另外一種辦法就是把皇后娘娘身上的蠱毒給解了。

一旦蠱離開了皇后娘娘的身體,養蠱之人肯定會受到反噬,到時候,他們就算找不到這個人,他也可以自現原形。

只是目前,這兩個辦法都不太好進行。

黃昏時分,蕭朔和張竟都被陛下宣召進宮,他們負責尋找養蠱之人,太醫院的人和陶夭夭負責解蠱毒。

一時間,後宮人人自危,就連平日裡陛下不怎麼去的宮殿今日都比從前熱鬧不少。

玉和宮宮裡的徐才人和王美人一同入宮的,但她除了在剛入宮的時候被寵幸了一次,之後陛下再沒有召見過她,一晃十幾年過去了。

不過她性子和順,對於這樣的日子,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過的逍遙自在,每日早上出來散步,下午在屋子裡休息,到了晚上就喜歡來御花園夜釣。

今晚,她和平日一樣,到了時間,便拿了釣魚的東西過來,不過她剛坐下,就有不少御林軍從旁邊走了過來。

接下來幾乎每隔一盞茶的功夫,這些人就會從這邊經過,釣魚需要安靜,像他們這樣來來回回的走,她什麼時候才能釣上來魚?

幾次之後徐才人皺著眉頭叫住了御林軍右使,“你們今晚要一直這麼巡邏嗎?”

“回稟徐才人,不僅是今夜,在沒有抓到養蠱之人之前,我們都要這般巡邏。”右使和徐才人還算熟悉,這麼說是提醒她,最近一段時間可以不必出來夜釣了。

誰知道徐才人直接不高興了,“你和本才人說說你們要找的人都有什麼特徵?”

右使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此人身上有一股腐爛屍體的味道,不過陶姑娘說了,那個人也有可能為了遮掩自己身上的氣味,用其他香料來遮掩。

陶姑娘還說,這個氣味不好遮掩,想要徹底的蓋住,需要加重香料伎倆。”

“也就是說,這個人身上會有很重的香味?”

“沒錯。”

徐才人還真的想到一個人,“麗妃身邊的劉嬤嬤,她身上的味道應該是皇宮裡味道最大的。你們去找過她了嗎?”

右使點頭,“去過了,但是劉嬤嬤暫時不在寢宮。”

徐才人想到一個地方,“養蜂院。我之前好幾次看到劉嬤嬤去那邊。”

養蜂院和冷宮差不多,平日裡極少有人過去,一個是因為那邊地處偏僻,另外一方面是因為那邊不吉利,據說去過那邊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因此皇宮裡但凡知道這個地方的人都不會過去。

可劉嬤嬤卻和別人不一樣,她不僅不怕,還經常去。

徐才人也是因為經常夜釣,所以才瞧見的。不過她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如果今晚不是御林軍打擾到了她夜釣,她肯定也不會說這些的。

右使得了訊息後,帶人去了養蜂院,四周終於清靜後,徐才人坐下開始夜釣。

右使帶人一直在宮裡巡邏的事情,各宮的主子都得了訊息,大家也一直關注著他的動向,當大家聽說右使去了養蜂院第一反應是詫異,唯獨劉嬤嬤慌了神。

“娘娘,奴婢突然身子有些不舒服。”

劉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了,麗妃對她極其信任,平日裡也極其縱容,像別人身體不舒服,她肯定會訓斥的,但劉嬤嬤不舒服,她會立刻讓他去看御醫。

劉嬤嬤順利從宮殿出來後,炒小路直奔養蜂院,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此時,右使已經帶著御林軍趕到了養蜂院,一進院子,右使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只見院子裡擺放了兩張桌子,桌子上放了四盞燭臺,燭臺被人點著了,桌子上還放著香爐,裡面也點了香。

等右使走近發現,桌子最裡面還擺放著一個形狀奇醜無比的蟲子,此時,蟲子正盤在一隻血淋淋的手指頭上,吃的正歡。

御林軍哪裡見過這樣的情形,他們一個個不是跑去旁邊嘔吐,就是渾身不適,右使比他們稍微好些,可臉色依舊凝重不已。

皇宮裡有規定,不可以隨便祭祀,那人居然在養蜂院明目張膽的供奉蠱蟲。

“來人,把這裡圍起來。你們其中找個人去通知太醫院院正。”

“是。”

晚飯時分,皇后娘娘醒了過來,謝瀾陪著她一塊吃了點東西,之後她就睡了。謝瀾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旁和院正說著什麼,但是他們的聲音很小,陶夭夭一句都沒聽到。

她快速把手裡的幾本書看完,正準備再去給皇后把脈時,御林軍跑進來說道,“右使找到了一處供養蠱蟲的地方。”

太醫院院正看了謝瀾一眼,而後起身準備親自過去,陶夭夭趕緊跟上。

“莫大人,我能和你一塊去嗎?”

院正對陶夭夭印象不錯,加上此事說不定還得需要她幫忙,於是立刻點頭,“麻煩陶姑娘了。”

謝瀾也跟著他們一塊去了養蜂院,路上碰上張竟,他也跟了過去,一行人過來時,劉嬤嬤躲在暗處瞧著,等他們進去後,趕緊跑到門口檢視裡面的情形。

“幾位大人,你們看。”右使把大家帶到桌案前,陶夭夭第一次看到這麼血淋淋的場景,嚇得嚥了口口水,“苗疆古書中有提到過這個供奉蠱蟲的辦法。據說,這樣被餵養出來的蠱蟲,將來被送入寄主身體後,會極其喜歡她的手指。”

幾人聞言,同時皺眉,“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何餵養的,蠱蟲就喜歡人體的那一部分?”

“不錯。”

那皇后娘娘呢?她身體裡的蠱蟲是怎麼被餵養的?

“皇后娘娘身體裡的蠱蟲明顯和這些蠱蟲不一樣,她的那個蠱蟲是為了擾亂人的思緒,最後把那個人折磨……”

陶夭夭餘光看到謝瀾後,頓時轉移話題,“其實這些蠱蟲並不可怕,我來把他們收起來。”

陶夭夭找了兩個空了的瓷瓶,把蠱蟲放進去。御林軍趕緊把桌上的手指頭處理了。

張竟見狀,立刻叫來護衛說道,“立刻派人去搜查皇宮裡有誰斷了手指的。一旦查到訊息,立刻派人過來稟告。”

“是。”

陶夭夭卻覺得,斷了手指的人說不定已經死了,不過……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猜測不能當作證據,她還是別多說話了。

“你們怎麼會找來這裡?”

這裡比皇后住的地方還要偏僻,冷清,御林軍應該不會注意到這樣的地方才是。

右使解釋,“徐才人無意間看到有人來過這邊,她建議下官過來看看。”

徐才人?陶夭夭不認識她,不過今日的事情到要感謝她,要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受害。

“用這樣方式供養的蠱蟲,一日就要用食一次,如果你們現在沒發現這裡,只怕明日還要有人遭殃。”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之事。而且這樣的事情在後宮已經持續五年了,居然還沒有人發現。

“後宮死了人,不會被人發現嗎?”

陶夭夭好奇詢問。

御林軍右使皺眉,“後宮確實偶爾有人失蹤,但屍體至今沒有被找到。”

五年的時間,不管那個人用什麼辦法養蠱蟲,肯定殺了不少人,那些屍體呢?憑空消失了?

從前右使不知道此事,只覺得就那麼幾個人,或許是被誰給藏起來了,現在大概猜到什麼後,右使的臉色特別的難看。

“下官在皇宮當值這麼久,居然沒有看到過一個手指有殘缺的宮人,更沒有見過這樣的屍體。陶姑娘,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屍體消失的毫無痕跡嗎?”

太醫院院正和陶夭夭同時想到一個東西。

“化屍粉。”

“可這個東西不是很多年前就絕跡了嗎?”院正皺眉,今天發生的事情,每件都讓他毛骨悚然,看來,他還得去找陛下一趟。

“這邊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老夫要去御書房一趟。”

院正離開沒多久,張竟也帶人去搜查皇宮了。右使帶著人處理院子裡的東西,謝瀾皺著眉頭來到她身邊,“把東西給我。”

“什麼?”陶夭夭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他的意思後,直接搖頭,“不行,你不知道這個東西怎麼處理,萬一被它所傷怎麼辦?”

“本王會讓其他人看著的。”謝瀾堅持。

陶夭夭想到什麼,突然笑著湊上前,“你是不是擔心我?”

謝瀾不說話。陶夭夭得寸進尺,“你怕什麼,現在整個皇宮戒備森嚴,那人只要不想死,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

“可你拿了他的蠱蟲。”謝瀾提醒她,“你看了苗疆古書,應該知道此物對她們有多重要,那人如果知道東西在你這裡,只怕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拿回東西的。”

這個陶夭夭自然知道,不過……

“什麼人?”謝瀾一把拉住她,隨後帶著她飛身躲到旁邊的大樹後面,這時,御林軍帶人衝出去,很快從外面帶了一個宮人進來。

“你是誰?為何鬼鬼祟祟在外面?”

右使上前詢問,等看清楚那人後,警惕到,“劉嬤嬤?”

陶夭夭和謝瀾聽出不對勁後,站在原地沒動。

“小裴大人,老奴聽說你們來了這邊,想著老奴在這邊養的貓會被你們嚇到,就過來瞧瞧。”劉嬤嬤解釋,“小裴大人,你們在弄什麼?”

右使盯著劉嬤嬤看了好一會,確定她沒有撒謊後,直接告訴她,“這裡沒有夜貓,如果你沒別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劉嬤嬤一步三回頭,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陶夭夭站出來叫住了她。

“劉嬤嬤是吧,你真的是來看貓的?”

劉嬤嬤點頭,“我年紀大了,無兒無女的,平日裡喜歡養貓,但是娘娘不喜歡,所以老奴就把貓養在了這裡。

此事宮裡有人知道的,你要是不相信……”

“貓對氣味挺敏感的。劉嬤嬤這一身的香味,只怕夜貓見了都得躲著走吧。”

右使之前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現在聽到陶夭夭的話,瞬間想起了徐才人剛才說的話。

於是急匆匆走過來,“你既然是在這裡養貓,為何總是鬼鬼祟祟半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