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的各色表演十分精彩,將離高的種種表露的淋漓盡致,也收到了效果。如今,內城的絕大部分人覺得離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不會懷疑他的身份。而對於智者和李槐,效果不大,可以說毫無作用。

內城的城堡之內,宮殿無比奢華,擺設無不是精品,和皇宮一般無二。宮殿的最深處,擺放的竟是龍椅,龍椅之上,一人全身被金色長袍籠罩,看不到身形與樣貌。雖不見容貌,但無形中給人壓迫感,讓人透不過氣來。他的身側站立兩名黑袍侍衛,侍衛的級別極高,衣領與袖口皆繡著五枚骷髏頭。

五級黑袍,智者護衛,是墓城內最高階別的黑袍人。陽界內,龍陽接觸的黑袍人,為一般黑袍人,他們只是一襲黑袍而已,沒有特殊標誌。內城,龍陽接觸到李槐,李槐的衣領與袖口繡的是金絲,李陽繡的是一枚骷髏頭,級別在李槐之上。由此看來,外城的黑袍無特殊標誌,內城的黑袍以金絲繡邊為級別區分,城堡內則以骷髏頭的數量劃分等級。

大殿之下,一名繡著三枚骷髏頭的黑袍人正在彙報,彙報的內容涉及到墓城的緊要之事。比如離婆的動向,比如離高的表現,總之就是奶奶與孫子兩個人的情況。三級黑袍人簡明扼要的將近期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特別是離高的表現,著重作了說明。

“哦?這小鬼甚是有趣,就由著他鬧騰吧!你看管著便是。”女童的聲音響起,顯得稚氣可愛。黑袍人已習慣了智者多變的聲音,不足為奇。

龍陽對智者的聲音也不陌生,智者當時將鬼婆作為交易的籌碼拋入陰河時,龍陽就聽過智者話語,時而如女童,時而如老人。因此,智者的身份更加成謎,如狡兔難辨雌雄。

“司左使,你的任務是拔除外城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是意外。”果不其然,智者的聲音此時變成一個老人的嗓音。“司右使,你的任務是看守好那個老傢伙!潛入墓城的龍陽,目標就是他,切不可出現紕漏。”智者繼續佈置任務。

“是!”智者身側的五級黑袍皆領命而去。

這龍陽居然能夠往返於墓城和陰界之間,是有點本事與本錢。不過,憑這點小把戲就想在墓城翻起浪花,還嫩了些。為了穩住墓城,無論離高的身份如何,還需留著,反正人在內城,隨時可以被碾死。

墓城,每間墓房都是一個節點,每個節點相連織成一張大網,而網綱就握在智者的手中。正因為掌握著關鍵所在,智者獲取著眾多的墓城資訊。這張網,是墓城抵禦陰界鬼魂攻擊的盾牌,是智者無上權力的象徵。也是這張網,編織著罪惡,壓迫著墓城底層的人,籌劃著陰謀,殘害著墓城無辜人的生命。

智者醞釀著計劃,一場暴風雨即將襲擊墓城。而此時的離婆只是提高警惕,此時的龍陽只是偽裝演戲,主動權始終掌握在智者手裡。

外城,離婆府中密室的爭論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外城出現變故,反抗同盟中的風、雨、雷、電四個分部遭受攻擊,指揮中樞受損,部分核心人物居然意外死

亡。雷部的負責人和風、電兩部的副手均遭意外,猝死的猝死、落水的落水,落的水是陰河,救都沒的救,屍骨無存。每個人的心頭都隱隱不安,他們絕不相信這是意外,應該是一場清理的開端。

墓城的歷史上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事情,還有比這更慘烈的,之前雨部差點在反抗同盟中除名,一夜之間,分部的人員消失殆盡,黑袍侍衛最後調查的結果,竟然是瘟疫!瘟疫,多麼可笑的藉口,墓城沒有外來人口,沒有傳染源頭,突然就有人得了瘟疫,而且只有雨部的人才得。雖然心知肚明,卻沒有人站出來,說出來。黑袍人的結論代表著智者的態度,無人敢為死者發言出聲。當時為了儲存實力,反抗同盟者忍氣吞聲,記下仇恨,經過多年的努力,再建了雨部。死了的已經死了,活著的還需繼續活著,只有活著,才有機會擺脫智者的統治,爭取自由,換了人間。

這次沒有死那麼多人,可死去的都是中堅力量,讓本不強大的同盟更顯單薄。

“好了,大家不要爭論了,挨個說說自己的想法。”關鍵時刻,離婆站出來主持大局。

“很明顯,這次還是智者的手筆,黑袍的手段!”最先發言的是雨部的負責人,他雨部拜智者所賜,幾乎被廢,此時他最有發言權。

“同意!”

“同意!”、、、眾人紛紛贊同雨部的觀點,沒有了起初的爭吵與議論。

“那我們怎麼接招?”聽了大家一致的意見後,離婆再次問道。

“和他們拼了,大不了一死!與其這麼窩囊的活著,不如轟轟烈烈的戰鬥而死!”這次發言的仍然是雨部,誰都知曉他們雨部內心窩著火,臉上刻著屈辱,眼中含著仇恨。

“大家有不同意見嗎?”離婆環顧眾人,詢問道。

“我們雷部主事人已歿,如今全聽離婆安排調遣,暫且沒有意見。”雷部副手站出,向離婆拱手回答道。

“其他兩部呢?”

剩餘的就是風、電兩個分部了,兩路人馬的副手皆遭意外,但主事人還在,軍心未亂,人心仍穩。

“煩請雨部兄弟消消氣,眾人皆知此次行動是智者所為,我推斷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我們真正的實力,以圖全部消滅。大家想想,參照如今的敵我勢力,如果我們全部暴露了,還能活幾人?還怎麼完成大業?”說話的是風部的主事人,他姓趙名大,看著也是別名,非真名。再比如雨部的主事人叫錢二,雷部叫孫三,電部的叫李四。這些人的名字皆是代號,只有離婆這個級別的人才會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

“李四,你來說說。”離婆看向電部的主事人。

“我贊同大哥的觀點,此次黑袍有選擇的暗殺我盟人員,我猜想原因有二,一是我盟人員已經暴露,除掉他們以消減我們的有生力量;二是我盟人員是重點懷疑物件,殺他們讓我們自亂陣腳,露出馬腳。”

“但是、、、”李四話鋒一轉,再次闡述著自己的觀點。“但是我們不能無動於衷,毫無動作,如若長此以往下去,勢必士氣低迷

,一蹶不振,軍心不再啊!”

“嗯!”離婆邊聽邊點頭,李四所言非假,再不採取手段,別提軍心,人心都會不在了。黑袍等級森嚴,難道反抗同盟組織不嚴密嗎?非也,對比黑袍,反抗同盟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是這樣嚴密、隱秘的組織,也不能阻止人員的暴露。說明什麼?說明百密必有一疏,說明內部管理出現紕漏。最危險的是人出現了問題,那將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好,大家都發表了意見,我綜合一下,宣佈幾件事情。第一,雷部孫三已死,雷部由我暫領,具體事務由副手負責。由雷部挑選死士,對外城的黑袍眼線進行清理。第二,風、雨、電三部主事人在內城皆有偽裝身份,明日起分別進入內城,等候調遣。第三,自即日起,反抗同盟正式立名為墓盟。自即日起,若我有不測,請各位尊離高為盟主,聽他號令。”離婆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眾人紛紛領命。直到離婆宣佈最後一項,眾人聽完面面相覷,彷佛聽錯了,驚訝的互相對望,都只看到對方眼中的懷疑神色。

“哈哈,大家不用懷疑了,我可以告訴大家一點,此離高非彼離高,是絕對可靠與值得託付的,老身以命作保。”離婆舉起柺杖,隨即立下死誓。

毋庸置疑,眾人是絕對相信離婆的,只是初聽離高的名字,沒反應過來。如今離婆立誓,眾人不再猶豫,齊聲稱是。特別是三個主事人,他們都是老江湖了,從離婆的話語中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此離高非彼離高,那原來的那個離高呢?現在這個離高又是誰?曾經詢問過離婆,離婆諱莫如深,並未告知。如今又將反抗同盟改為墓盟,尊這人為盟主,這人的身份如此特殊!難道是、、、三人同時想到一個可能,不覺得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眼睛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離婆,離婆也正看著他們,向他們點點頭,並未言語。激動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嘴角是期盼已久的笑容,緊握的雙拳內有血滲出,那是指甲深嵌在肉中。離婆對著他們搖了搖頭,他們對著離婆點了點頭。

墓城墓盟的使命,等待的人終於來臨,幸福來得太突然,激動的時間卻只能一瞬。事關重大,他們只能如此。

是夜,墓城外城又是一番血的洗禮。無論是安插在墓盟雷部附近的眼線,還是喬裝打扮混入各行各業的黑袍人,皆被一一拔除。墓城的陰河內多了許多具無名的屍體,轉瞬就被陰河的河水所淹沒。

智者的出擊,墓盟的反抗,雙方出手既快又狠,不給對方一絲喘息的時間。這次對抗,是歷史以來最直接、最血腥的一次,也是墓盟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存在,從幕後走到臺前。之前,智者明知有股勢力在與自己作對,每每出手之後,無論殺多少人,皆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差點閃了老腰。比如這次,他不過是正常試探,就沒打算收到成效,因而未安排後續計劃。當他收到手下線報時,非常驚訝,立即啟動了備用方案。

大戰一觸即發,而大戰的導火索卻還在內城演戲,繼續享受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