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巖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會議室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礦區的67條人命案、一車人莫名死亡的案件,如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辦案人的胸口,讓人透不過氣來。這哪裡是人命案,簡直就是屠殺!在東巖市乃至整個省內,除了戰爭,再沒有這樣慘烈的死亡案件。省督導組直接進駐東巖市,負責指導與督導案件的辦理。這兩起案件皆非尋常案件,現場無跡可查,沒有目擊者,進展到現在仍然毫無頭緒。

類似這樣的碰頭會已經開過無數次,起初大家還踴躍發言,彙報整理偵查來的線索以及可疑點,如今再無人說話,因為查來查去,還是在原地打轉。

礦區的靳村人,自建立人口檔案以來就存在,而且自始至終未發生過一起案件,哪怕是尋常的爭吵打架亦沒有。可以這麼說,那地方除了條件艱苦以外,簡直就是一方淨土。據轄區片警彙報,在那裡生活的人非常淳樸,你去了會熱情接待,你不去他也不會主動與外人接觸。67人,共23戶,皆姓靳。當時就有偵查員提出疑問,那他們的婚喪嫁娶呢?他們怎麼繁衍後代的?片警被問的啞口無言,本來正常的事情又那麼不合常理,反而被忽略了。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問題,因為那裡的人們太正常了,人們的眼光只注意日常生活,沒看到其他,越是明面上的事情,越沒人在意。

一車人,死亡25人,失蹤一人。死的人是正常往來的乘客,失蹤的人是歸來路上的龍陽。初步的勘查結果早就有了,是客車排氣管被塞,車上乘客因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這個結果看起來正常,卻非常異常。一車人,不會都睡著了吧?不會都無覺察吧?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在中毒前,車上的人已經喪失意識,毫無防備才會中毒。說明有人在偽裝現場,逃避偵查。

兩起重大案件皆與龍陽有關,礦區靳村與平縣靳村街同姓,靳村街是龍陽的家,這礦區靳村呢?是否和龍陽有關聯?客車命案,龍陽也是車上乘客,其他人都死了,唯有龍陽失蹤,龍陽去哪裡了?案件進展到這,大家心裡都有想法,甚至有人找到朱宏遠,闡述了自己的觀點。朱宏遠聽完後,火氣很大,訓斥了自己的屬下。朱宏遠明知自己不講道理,還是忍不住、憋不下那口氣。他深知不是龍陽所為,但現在龍陽是最大的嫌疑人,這是正常的偵查思路所致。況且,他們這些偵查員在學校裡就接受了這樣的教育,萬事皆有因,人過必留痕;不但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還要去懷疑自己的所見所聞;辦案不講人情,有嫌疑的就要去查證,證據才能說明一切。

“我知道大家心裡是怎麼想的,大家本來是相信龍陽的,但案件進展到目前,除了龍陽就毫無線索了。但我奉勸大家一句,任何人絕對不允許去平縣靳村街調查。或許有人說了,朱隊你這不是明顯偏袒龍陽嘛!我可以明確告訴大家,我沒有偏袒他,因為靳村街那裡已經有人在調查,而且非常細緻。另外,我再告訴大家,這不是我朱宏遠個人的意見,這是市局首長親自下的命令,務必保密,大家聽清楚了嗎?”朱宏遠說完,環視眾人。

“聽清楚了!”偵查員們異口

同聲的回答道。隱瞞龍陽的出身,是市局的命令,可面對懷疑,朱宏遠不得已正面回答大家的問題。

“案件進入偵查瓶頸,那我們就從頭再來,重新梳理,想方設法的偵破案件,不氣餒、不放棄才是我們偵查員的特質!”此番話說完,會議室內的氣氛終於被打破,每個人身上再次鼓足了幹勁。好的偵查員如此,好的領導也是如此,不但要有正確的工作思路,還要有領導眾人調動幹勁的能力。

平縣公安局的氣氛同樣凝重,天都和凌峰接到的是一條命令和一條訊息。命令的內容,是讓他們調動警力務必保證靳村街村民的安全。訊息的內容涉及到三個人,一個人是龍陽,失蹤;另外兩個人是天天和于飛,同樣失蹤。

“我說天局,你就別再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桌子對面的凌峰勸慰著天都局長。天天是天局的女兒,做爹的哪能不擔心。

“你說的輕鬆,天天不是你的女兒!”天都將手中的煙掐滅在菸灰缸中,狠狠的瞪了凌峰一眼。“你就關心龍陽!”他接著說道。

“哎哎哎!你這話就沒有道理嘍!我也關心天天和于飛啊!無論哪個我都在意,沒有孰輕孰重的區別。哎我說,天天和于飛不會私奔了吧?!早前不是還鬧了定親那一出嗎?”

“滾!”天都把剛從煙盒內抽出的一根菸扔在凌峰身上,氣的臉色發紫。“你這傢伙,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插科打諢!”

“咱老凌不是看你整天憂心忡忡的,關心你逗你一樂嘛!”凌峰嬉皮笑臉的拿起落在身上的煙,順勢點上。

“凌峰啊凌峰,讓我說你什麼好!以前你啊還算老成穩重,和龍陽那小子混久了,成了老小孩!那小子,忒不是東西了!”天都說完,狠狠的吸了口煙。

“咋的了?你不是也看好那小子了,還要招做乘龍快婿,這麼快就變臉啦!”凌峰作勢又調侃了兩句。

“別扯了!靳村街那安排的怎麼樣?無論如何也要想方設法保證他們的安全,這不僅是市裡命令的原因,你我心裡有數。”天都言歸正題,向凌峰問道。

“已經妥善安排了,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這段時間我都在靳村街,和他們同吃同住。”凌峰說道。

“那行,天也不早了,你抓緊過去吧!”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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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們這都走了多長時間了,這坑道沒有盡頭嗎?”

“少廢話!抓緊跟上!”

說話的是于飛和天天,自他們進入礦區坑道以後,就在裡面沒有盡頭似的前進。他們的目的是想方設法找到龍陽,而礦區裡超出他們的想象。一條採礦的坑道能有多長,但他們已經走了幾天,還看不到盡頭。

“老大,所有手電都沒有電了,火把也快用完了。我看,我們不如?”于飛遲疑的說道。他本以為礦區的礦廠很小,礦區的坑道很短,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離外界越來越遠。況且他們是臨時進入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現在,面臨著缺少照明與食物的現狀,他決心勸說天天離開,以後再來。

“之前可是說好的,你要是害怕你自己回去,我要接著找龍陽。”天天堅決的說道。

哎!明知道勸說無用,還要多此一舉。當初若非自己多嘴,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天天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于飛如何向龍陽交代?要是把地點說成司家墳墓就好了,一個墓穴應該沒有危險吧。何況還有凌叔照應,應該安全多了。

于飛雖如此想,但幸虧他沒帶天天去,若去,無回!同時,朱宏遠因為兩件大案牽扯精力,沒有把司家那件陳年舊案納入重點,所以未安排警力與凌峰一起查探。若非如此,損失的又不知幾人了。司家乃尋穴定位的後人,他們的墳墓豈可輕易進入?!

“于飛!快看!”正當于飛暗自思量時,前方的天天急切喊道。

于飛趕緊舉著火把過去,仔細看去,竟然是一道門,嚴格的說,是一道漆黑的石門。于飛伸手輕輕的觸控這道石門,入手微涼,石質光滑。

“快找找有沒有開門的方法!”走了那麼久,終於看到了一道門,天天興奮的說道。

“好!”看到了希望,于飛立刻舉起火把,先是把石門搜尋了一遍,又在附近的石壁上仔細查詢。

“這石門好像與這坑道連為一體,是一塊完整的石頭,沒有開門的地方。附近好像也沒有埋設機關。”于飛找了良久,失望的說道。

“我們既然已經走到這裡,就必須想方設法開啟這道門,否則一切都是徒勞。”天天沒有放棄,邊說邊找。“按說礦區的人將礦開採到這裡,早已經無礦可採,他們為什麼沒有選擇離開,還堅持住在這裡。”

“他們是在守護,守護著這道石門!”聽了天天的話,于飛大受啟發,立刻推理著說道。

“那就對了,如果龍陽從這裡離開,我們也能!”天天為自己鼓勁,找的更加仔細。

“到底要怎麼才能透過這道門呢?”最後,連最有耐心的天天也癱坐在地上,無助的看向石門。

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已將至盡頭。食物已經耗盡,火把還剩于飛手中的一支,他留的是後路,為退出坑道準備的。

“噗!”天天手中的火把無助的熄滅了,坑道內陷入一片黑暗。

“回吧!趁著我還有一隻火把,希望能堅持一段時間,讓我們走出去。天天老大,等我們準備充足了,再來!”于飛看向來路,這是花費幾天的工夫才走到這裡的,能不能安全走回去還是個問題。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好天天,否則他無顏再見龍陽。

“于飛,快看石門!哎呦!我的頭好痛!”天天喊了一聲,緊接著抱住自己的頭,痛苦的呻吟起來。

于飛聽到天天的喊聲,忙向天天的方位看去。但坑道內太過黑暗,他忙點燃火把,走至天天身旁,將她扶起。“天天,你怎麼了?”

“我剛才看向石門,突然看見石門變成了白色,緊接著就頭痛欲裂,後來就不知道了。”天天漸漸恢復神智,目光卻看向于飛手中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