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船員的健康狀況?

格雷特幾乎脫口而出“檸檬,豆芽,好了我去做青黴素了”。然而他思忖片刻,還是接下了任務:

一則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任何解決方案,總得嘗試一下才能確定可行;

再則,萬一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病影響海員健康呢?

貿然下結論是不對的!

當然,格雷特也不能否認,任務報酬還是香的。哪怕只為了報酬,他也至少得去看一眼……

“很好。”卡萊爾大法師滿意地笑了:

“既然你接了,明天會有人上門拜訪你。議會的一支艦隊已經回航,目前在港口休息,明天過來的,應該是他們的艦隊司令,詹姆斯·德洛克,或者後勤總長之類的。哦,你家裡收拾好了沒有?”

格雷特:“……”所以,撥給我一棟房子,就是為了替我撐這個場面?

不管格雷特怎麼手忙腳亂地收拾宅子,第二天客人上門的時候,他還是表現出了合適的、絕對不掉價的禮儀:

有7級戰士開啟大門,順便拉走馬車,為客人照顧馬匹;

有廚娘(奧羅拉家借的)在不停忙碌,燒水,沏茶,烤出一盤盤香噴噴的小餅乾;

有隱形僕役開門、搬椅子、端茶送水(可喜可賀,這是咒法系1階魔法,格雷特終於能起點兒作用了);

有大法師的親傳弟子,五級法師奧羅拉·沃頓,陪他一起迎接客人……

兩位來客對視一眼,默默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的驚訝。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得到訊息,議會派來解決問題的這位小法師出身紐斯特郡,什麼城來著——反正是個沒聽過的小城。被選拔來總部進修,來到尼維斯,剛剛一年。

總之就是個鄉下小子。

當然了,四環奧術師的等級,再加上議會特派的身份,已經足夠和他們平起平坐。

但是,一個鄉下小子,招待他們的地點,是城市花園區的別墅。禮儀雖然有些古怪,但是絕不寒酸。看來這一年,議會對這位小法師的重視,比他們想象得更多啊。

兩位客人的笑容立刻真誠了幾分。為首那個微微欠身,向格雷特伸出手去:

“你好。我是議會第三艦隊的司令,詹姆斯·德洛克,九級騎士。冒昧拜訪,請勿見怪。”

“你好,我是分艦隊的後勤總長,威廉·岡森。”德洛克身邊,一個髮際線極高,下巴尖尖的中年人跟著伸出手。格雷特一一伸手與他們相握:

“格雷特·諾德馬克,四環奧術師,三級法師,很高興見到你們。”

大家在客廳裡分賓主落座。隱形僕役端出銀盤,為客人送上香暖的紅茶,再放下兩隻擦亮的小銀罐。一罐裝著潔白的糖塊,一罐盛著鮮奶,顯然是讓客人們自行新增。

另一隻隱形僕役跟著從廚房飄出,放下一盤淺黃色、一盤棕色,兩種剛烤出來的餅乾。每塊餅乾上都帶著扭結的花紋,一路端過來,香氣就一陣一陣鑽入鼻孔。

壁爐裡,柴火嗶嗶啵啵燃燒,整個客廳都被燻得暖融融的。

詹姆斯·德洛克仍然腰桿挺直,在沙發上坐得像一柄長劍,滿滿軍人作風。他身邊的後勤總長卻已經放鬆下來,伸手拈了塊棕色餅乾,嚼了嚼,眼睛一亮:

“咖啡味兒的?”

格雷特笑著點頭。威廉·岡森讚了一聲:“府上的廚娘手藝真不錯。這咖啡豆也好——我沒認錯的話,是塔拉斯的豆子吧?”

格雷特並沒有正面回答。咖啡什麼的,他前世就不懂,只知道藍山咖啡,貓屎咖啡啥的,擺在他面前他都喝不出來。穿越過來以後,那就更加不懂了。

好在這個世界上,魔法師只要魔法等級高了,其他啥都不懂也不是大事。格雷特只是微微一笑:

“岡森先生是艦隊的後勤長,肯定是行家。您說是,就一定是了。”

“可惜我們艦隊不跑那條線。”岡森忽然嘆了口氣:“不但我們不跑,議會和王國的艦隊,甚至商船,都不跑塔拉斯。要不然的話,還能為諾德馬克先生帶些上等貨來。”

這是要引入正題了。格雷特放下茶杯,微微凝神:“哦?為什麼?”

“光輝教會的力量太強。”威廉·岡森唉聲嘆氣:“風暴群島,還有風暴群島以南,全被他們佔了。我們去得晚,船又少,只能佔住北邊一些地方。南邊的特產,要麼小船偷偷摸摸過去,要麼高價向他們買——”

格雷特凝神傾聽,並不發言。德洛克騎士默默地喝完了半杯紅茶,跟著插話:

“兩個月前本來有次好機會。我們在風暴群島北面,碰到了他們的一支船隊,應該是被颶風吹過來的。但是那時候,我們也航行了兩個月,船員們大批大批生病,不敢交戰,只能遠遠避開。如果能讓他們在海上堅持三個月,那一次,我們就能吃掉他們!”

“哦,船上有治療者麼?”

“有啊——”兩位客人相對苦笑。德洛克騎士細細為格雷特解釋:

“治療者確實有,但是稀少得很。議會的艦隊,只有旗艦才會配備一位治療者,通常是3到4級的戰神牧師,偶爾有五級的。其他船隻——像我們艦隊,除了旗艦之外,還有大大小小三艘船,五百多名水手——那就聽天由命了。

個別船員生病,或者一場大戰後醫治幾個重傷員,牧師還能撐得住。但是船員大批生病,牧師也沒什麼好辦法。像我們艦隊的牧師,已經是7級強者了,竭盡全力,也只能讓艦隊多支撐10天。”

十天?

把壞血病發作拖延十天?

格雷特頓時投去敬仰的目光。一支艦隊,四艘船,近千人,拖延十天?!老兄,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他們生的都是什麼病?”

後勤長默默地掏出一個皮面大本子。攤開,推到格雷特面前,指著本子為他解釋:

“戰死11人;失足墜海3人;無名高熱死亡7人;腹瀉而死五人;海上瘟疫死亡8人——”

“海上瘟疫?”

“是的,船員出海久了,就會牙齒出血、四肢無力、肌肉疼痛,漸漸地臥床不起。牧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哪怕是【移除疾病】,也只能緩和一時……”

格雷特開始捂額頭。壞血病倒是好對付,但是死於壞血病的人數,還不到總病死人數的一半。看來,解決船員的健康問題,要做的事情很多啊!

“能讓我看看你們的船和船員麼?”

當天下午,格雷特如願登上了艦隊的旗艦,鵜鶘號。

“好大啊……”格雷特一邊爬梯子一邊感嘆。據說這艘旗艦“只有”500噸,在前世千噸輪算小船,萬噸都是漁船的印象裡,500噸真的不算什麼。然而自己親身爬上去才知道,500噸的船,還是要爬好大一會兒的。

爬起來覺得高,上了甲板,頓時就覺得狹小。格雷特舉目四望,還張開胳膊量了一量,主甲板不到兩個手術室寬,長度麼,比他們醫院的走廊還要短不少——而老樓的走廊才50多米長。格雷特左右望望,轉向艦隊司令大人:

“水手們住在哪裡?我需要看一看。”

“呃……”

德洛克騎士捏著鼻子帶他往下走。才走了一層,格雷特就反射性地抬手施法,給自己罩了一個氣泡術:太臭了!實在是太臭了!

他想了想,又揮散了氣泡術。正確地瞭解情況,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忍一下吧,嗚,好臭啊……

說“惡臭撲鼻”還是輕了。空氣裡瀰漫著濃烈的氨氣味道,格雷特往裡走了沒幾步,就被燻得眼淚長流,不得不退出去再扔個氣泡術。這日子沒法過了!

從甲板往下,空氣一層比一層惡劣。才走完一層樓梯,格雷特就看到了不下十隻老鼠,數量不少於老鼠的蟑螂和其他蟲子,樓梯背後,船艙角落裡,到處堆積著不明的垃圾。

高階海員們居住的房間窄得只能容納一張床,甚至沒法翻身。而水手們根本就沒有“房間”這種東西,而是在下層甲板上打通鋪,或者掛起繩床。不用問,這麼惡劣的衛生狀況,出現傳染病才是正常的。

格雷特一扭頭。九級騎士,德洛克司令跟在他背後,手按長劍,一臉“能不能快點離開”的表情。格雷特抓住司令大人,抖著手指詢問:

“他們都在哪兒上廁所?”

“哪兒都上……”

擔心老闆安危,跟進船艙的伯納德幽幽道。

格雷特堅持往下走了一層。腳一沾地,他就立刻逃了上來:

底艙的抽水機正在抽水!那個味道,氣泡術都擋不住!

“老闆,忘了告訴你,天氣不好的時候,水手大部分都在底艙解決……”

再去廚房看了一眼,大桶裡的淡水基本上已經用光了,僅剩的一點水,很明顯已經變了質。麵包不但發黴,而且還長了蛆蟲,蒼蠅嗡嗡嗡的到處飛。至於其他的食物,格雷特已經不敢看了。

“這艦隊的衛生條件需要全面改善!全面!否則的話,死起人來,那是一片一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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