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心裡也有些焦躁,為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便回了蔣明一句,“想要找到魚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用上兩三天才找到也不稀奇,耐心的等吧。”

蔣明被韓度說了一句,臉上有幾分尷尬,嘴上仍然逞強的嘟囔一句,“末將也不是心急,只不過他弄了這麼久,一點效果都沒有。伯爺,你說他會不會是在騙你?”

騙我?

韓度不由得沉吟,從羅鍋對大海和捕魚的熟悉來看,他騙自己的可能性很小。畢竟他能夠騙我,難道他還能夠提前騙羅黛思?從羅黛思熟悉的歌謠和故事裡面,韓度能夠肯定羅鍋的確是親自下海捕過魚的人。

不過即便是親自下過海捕魚的人,也不一定懂魚情。一般一個地方成群結隊下海捕魚的人裡面,有那麼一兩個懂魚情的人,已經不錯了。而其他的捕魚人,都是跟隨著這樣的人下海捕魚。

所以說,韓度也不能夠斷定羅鍋就真的懂魚情,能夠找到魚群。

但事已至此,無論是真是假,韓度都必須要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試一試。實在是因為找人耽誤的時間太多了,而且按照羅鍋的說法,現在是時間不等人啊。

羅鍋又指示船隊調換了幾次方向。

韓度眼看著日頭已經開始偏西,便忍不住的站起來。

卻看見羅鍋一臉驚喜的轉頭,朝自己說道:“大人,小的幸不辱命。”

韓度精神猛然一震,快步走上前,抓住羅鍋的手臂,急切的問道:“你找到魚群了?在哪裡?”

“大人請看。”羅鍋伸手朝船首前方一指。

韓度一眼望去,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的地方。連忙掏出望遠鏡來觀看,一看之下,韓度都禁不住深吸一口海風。“嘶!!!”

“伯爺,找到魚了嗎?在哪裡,在哪裡?”蔣明也跟了上來,朝著船首前方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末將看,什麼都沒有?”

韓度善意的將望遠鏡遞給蔣明。

蔣明拿起來,照著韓度剛才的樣子一看。

噔!噔!噔!蔣明連退三步,抱著望遠鏡,一臉驚恐的看著韓度,喃喃自語的問道:“伯,伯爺,那,那是什麼?”

剛才透過望遠鏡,只看見一片無邊無際龐大漆黑深邃的黑影,朝著船隊襲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陡然冒出一個極為劇烈的恐懼,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溼透。

韓度從蔣明懷裡將望遠鏡拿回來,幽幽的解釋道:“那就是咱們要找的魚群,如山如嶽的魚群。”

精神震動,韓度顧不得和蔣明囉嗦了。猛然一揮手,高聲喊道:“傳令下去,落帆,下網!”

“伯爺有令,落帆,下網!”

“伯爺有令,落帆,下網!”

“伯爺有令,落帆,下網!”

很快,軍令被傳到三艘戰船上。

戰船風帆紛紛落下,每艘船上船尾的巨大漁網被開啟,十幾個人合力用長長的鐵釺,才把漁網推入大海。

漁網落入海中,濺起的巨大水花,就好似被投進了一塊巨石一樣。漁網經過巧妙的設計,一入水中,便自動開啟。用一木頭一鋼鐵兩根橫樑將漁網的口子固定撐開,並且在下面的一根橫樑更沉重的原因,直接便會將網口完全拉開。

漁網入海,接下來的時間三艘戰船靠著原本的慣性繼續朝魚群而去。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繃緊了心神,全身心的注意著四周。

一瞬之間,好似海風也停了下來,萬籟俱寂!

韓度拿下一直在觀察著魚群的望遠鏡,輕聲唸叨,“來了!”

什麼來了?

蔣明朝前方一陣張望,他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不等蔣明問出來,船尾繫著漁網的繩索便開始微微震動起來,緊接著的就是船開始微微震動。

韓度陡然之間,整個人都忍不住朝船首傾斜了一下。

戰船竟然在減速!

甚至還不知道,很快韓度就感覺到戰船慢慢的開始倒退。

魚群竟然能夠把這麼大的戰船都拖的倒退,這是什麼概念?

很快船上便不斷的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

“伯爺,魚太多了,快快把網子收起來。”羅鍋感受到震動的時候,眼神都變了,一臉焦急的朝韓度說道。

韓度臉色猛然一變,沒有絲毫猶豫,“傳令,收網!!!”

“伯爺有令,收網!”

......

這次的軍令傳遞的就要比剛才迅速許多,連見慣了風浪的水師將士都被腳下的震動給驚的不輕。

乘風破浪他們絲毫不懼,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巨力,能夠讓戰船都被拖拽的倒退?

但凡腦子靈活一點的將士,沒有一個不臉色大變的。

絞盤旁邊站滿了轉動絞盤的將士,每個人都想要儘快將網收起。

由於巧妙設計的緣故,收起漁網的時候,會最先合閉網口。

因此,隨著網口的關閉,韓度感到腳下的戰船還是在震動,但是要比剛才要減輕了許多,平穩了許多。

這個時候,韓度才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剛才戰船震動的時候,蔣明被嚇的不輕。緊緊的抓住桅杆,一動不敢動。現在震動減弱了,他忽然又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鬆開桅杆,蔣明搖著頭說道:“這海上打漁,就來這麼一下子,就完了?真是無趣的緊。”

“你要是想要找樂趣,你可以自己去駕一艘船,看看魚群能夠把你拖到那裡去。”韓度見不得蔣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忍不住出言嘲諷。

蔣明低頭尷尬的笑了笑,不敢接韓度的話。

剛才的經歷雖短,但是驚心動魄之處,完全不下於以往和倭寇的搏殺。剛才要不是羅鍋提醒,及時關閉了漁網,戰船被拖走都不是不可能。天知道會被拖到什麼地方,蔣明又不是不想活了,怎麼會去做這樣的嘗試?

可是很快韓度又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戰船上傳來的“嘎吱”聲,竟然又再次響起。感覺到船首位置在微不可察的抬高,韓度臉色猛然一變,想到了什麼。

連忙揮手,大喊,“住手!快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