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天地劍法,宇宙劍法,一聽就很羞恥。

金子陵嘴角有些抽搐,果斷出言拒絕。

卻見藺重陽反駁道:“沒有的事,我可是對金兄之能為,抱有絕對的信心。”

“哈,藺兄莫不是在給我挖坑?”金子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怎有可能?藺某一向以誠待人。”

藺重陽神色頗為認真,坦然與金子陵投過來的目光對視,打消了他心中的懷疑。

他這是相信新朋友的能為,絕非是想看熱鬧。

金子陵把玩著摺扇,輕嘆道:“不試不試,與其花費時間,去創那不知所謂的劍招,還不如讓我給藺兄鑄上一支好劍。”

這一下,輪到藺重陽無奈了。

劍者與鑄匠之間,真就只剩下鑄劍這唯一的橋樑了嗎?

稍作考慮後,他決定,還是先拒絕一下:

“不瞞金兄,我之佩劍已經夠多了。”

“……”

隨即,現場氣氛陷入詭異沉默,片刻後,只見金子陵緩緩將摺扇開啟,無奈道:

“為何我每次想為友人鑄劍,皆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藺兄,你這句話插中了我的心窩,非常之痛啊!”

第一位好友專注鑄術,不提劍多年;第二位好友給他鑄了劍卻不用,掛在家中吃灰;第三位好友看這個情況……

似乎,已經有不少劍的樣子。

在江湖上,眾人對於一支好劍,可謂是趨之若鶩。

怎麼輪到這幾位好友,都不太在意的樣子,真就人與人的修養不能一概而論嗎?真正走出自己劍道的劍者,都不太在意外物?

藺重陽話語誠懇:“金兄,抱歉。”

“可否讓我一觀。”

經過考慮,金子陵覺得,自己能挑戰一下。

佩劍數量越多,想要鑄造一支與眾不同,且與當事人足夠契合的劍器,難度便越大,而且以他之鑄術流派,若要鑄一支神器,還需要考慮到天時地利人和。

神器若想誕生,關竅不止在於鑄匠,亦不止在於劍者,而是冥冥之中,那來自於天意的抉擇。

總而言之,就是很玄乎,非常玄乎。

藺重陽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自座位上站起身來,將萬壑松風化出,輕拍琴首,只聞幾聲清脆響聲傳出。

隨即,琴身兩側頓如孔雀開屏,緩緩展開。

一赤一金兩支劍器插在左側,一墨一銀兩支劍器插在右側。

同一時間,金子陵亦從座位上站起走出,隨著萬壑松風化現而出,他便看出,此琴乃是真正的大家之作,而且有經過改動,使其不止是作為琴那般簡單。

隨著琴身緩緩展開,僅是初次照面,他便精準判斷出,眼前所見的這四支劍器,乃是由三名風格迥異的鑄匠,以截然不同的鑄術所成。

這個數量……

確實如對方所言,有些多。

而且,四支劍器之側重,亦是各有不同。

若嚴格劃分,應當分別對應人體之精氣神心。

散發著灼熱氣息的赤色劍器對應元精,散發著清正氣息的金色劍器對應元神,渾然如一的銀色劍器對應元氣,最後那支澄澈的單鋒墨劍,則對應本心。

以劍承道,非常人所能及之。

那天下第一劍,非是虛名,當是實至名歸。

金子陵修為雖然稍差些,然而,鑄術終歸是專精之道,能瞞過常人的事物,不一定瞞得過他這名一流的鑄匠。

藺重陽指著萬壑松風,說道:“金兄,請。”

得到允許後,金子陵方將目光,全然投注在這幾支劍器之上。

左側那兩支劍器,劍身上有數道裂紋存在。

不過,未曾影響到劍器本身的穩定性,應當是有其特殊意義,被劍主特意留下,而且,這兩支劍器之上,有著非常重的殺業。

與另外的兩支劍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全新的流派,單鋒劍,觀其鑄術應當是出自好友凌絕頂之手,被鑄出來有些年頭了,遠比江湖上流傳的那些不知所謂的流派更早。

據聞,那單鋒創者,便是出自儒門。

雙方有過交流,倒也正常。

而那支銀色劍器……

將目光轉而投向涅槃,金子陵雙眼微眯,分析著其之鑄術。

主流的鑄術,不管是哪一種派系,基本上都是以錘煅為主,用鑄錘打出劍胚,然後一錘一錘敲出成品,聽聞那紫宙晶淵之主,便是以一手紫衍煉元極脫離鑄錘,走出了全新的道路。

但他能夠肯定,眼前所見之劍,並非是被以鑄術煉就,而是像織布那般,被以某種手段織就。

“……”

金子陵心中有些無奈,他本想著,在一觀其它劍器之後,為這名新交的朋友,鑄上一支上好的佩劍。

結果,此番卻是開闊了他之眼界。

這怎麼能行?

這可不行!

只見他行至萬壑松風之前,看著其中尚有空餘的劍架,緩緩開口:

“這劍匣之中,不是還有位置嘛,吾與藺兄相談甚歡,鑄劍一事,作為你我結識之見證,還望藺兄休要推辭。”

今日,他便要聊發少年狂,爭上一口氣!

看他這樣,藺重陽便沒有再推辭:“如此,便多謝金兄了。”

藺重陽甚至有些懷疑,好友江南春信在將萬壑松風改成劍匣時,便預見到了眼前這一幕,若是每結識一名鑄匠,便多一支佩劍出來……

似乎,也蠻有趣的。

前提是,他不會再將劍轉贈。

“哈,好說好說。”

金子陵輕笑一聲,而後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常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有劍器自然會有第一劍,但誰又能成為真正的第一?

別怪我沒有提醒,一旦想要成為第一,登上那王座,便會有王者之爭,藺兄可以提前準備,或許將來要與那天下第一刀做過一場。”

天意輪迴生始,因鑄術不同,有些事情註定難以避過。

藺重陽並未在意,而是說道:“在那之前,藺某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金兄。”

“哦?說來聽聽。”金子陵將摺扇合攏。

“持劍者戰無不勝,是劍利,還是人強?”

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面臨相同的問題。

“鑄劍者所在意的,唯有劍之地位,一名鑄劍者畢生的願望,乃是讓劍與劍者相得益彰,進而發揮彼此最大的能力,其他別無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