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振聽了步豹紋的話後,斥責了他幾句,“一派胡言。積極分子大部分都是好的,害群之馬有,只是極少數寥寥個別罪犯想鑽空子而已,也是有賊心,沒有賊膽。不要以偏概全。”

罪犯步豹紋陰陰一笑,“既然周警官認為我胡說八道,就當我沒有說。我應該說的都說完了,可以走了嗎?”

“慢!”周雲振說道,“你認為脫逃的罪犯,會選擇何種方式實施脫逃行為?”

“我不是預謀脫逃者,所以我不知道。”

這一點,狡詐的步豹紋不會透露分毫,這是他心中最絕密的東西。

看到這傢伙再不會吐露什麼了,周雲振揮手讓他走。

步豹紋退了出去。

周雲振叫道:“下一個!”

頃刻一個罪犯進來了,周雲振批著面前的凳子說道:“坐!”

“是!”

這名罪犯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

這聲音挺耳熟的啊!

周雲振抬頭一看,有些驚訝,這不是罪犯陽豐森嗎?他調到了六中隊,而且進入了積委會。

看來獄政專幹魯山平沒有對自己吐實言,昨天應當是調了三人來的。

獄政專幹魯山平支支吾吾說,自己記錯了,沒有三個,只有兩個的話,明顯是假話。

第三個應該就是眼前的罪犯陽豐森。

獄政專幹魯山平之所以不敢對自己實話實說,應當是副教導員錢溫江打過專門的招呼,囑咐他不得對任何人說。

周雲振心中的謎團這才解開。

他對陽豐森道:“我的話兌現了吧?”

“是,是的。”

“你知道我安排你到這兒的任務嗎?”

“不是太清楚,你只是說給我一個立功的機會,至於是什麼機會,周幹部,你沒有明說啊。”

“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

說到這裡,周雲振對他道:“剛才出去的那一個罪犯,你認識了嗎?”

“認識了啊,步豹紋,他也是改造積極分子,也是監督崗位的。是幹部們最信任的人。”陽豐森答道。

“如果我說,我要你監視的人是這個步豹紋,你會不會吃驚?”周雲振緊盯著他問道。

陽豐森頓時嚇了一跳,臉色倏地一變,“周幹部,不可能吧?步豹紋現在在幹部眼裡可吃香了,到幹部辦公室也是出入自由,就似在自己家一樣隨便啊。”

“就是因為步豹紋在六中隊做什麼都暢通無阻,可以為所欲為,我才安排你到這兒來制約他。”

“周幹部,你不是要我監視他嗎?監視不是暗中的嗎?我要制約他不是暴露了自己嗎?”

周雲振道:“那得要看什麼時候,如果他老老實實不動彈,你就暗中監視他一舉一動,不要輕舉妄動。”

“如果步豹紋有什麼不當或越軌行為,你就要制約他,甚至制止他。”

“如果他有危險行為的話,那就不是什麼制約,而是要奮不顧身與他作殊死搏鬥,制止他的犯罪行為。”

陽豐森有些驚駭,步豹紋有什麼危險?

“他有脫逃的危險,狗急跳牆的話,他也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周雲振正色道。

“只要他一行動,你馬上就出手製止!”

“怎麼制止?”

“用任何手段都行,就是不能讓他得逞!你只要做到這一點,就是為獄內安全穩定立下大功。”

“明白了!”

“你有武功且不俗,對付他應當沒有問題吧?“周雲振問道。

“沒有問題,至少不會吃大虧。”陽豐森回答道。

周雲振道:“你在社會上當過幹部,政治學習時間不少,受過多年黨的政策教育,關鍵時刻怎麼辦,你應當清楚。”

“兩面三刀,陽奉陰違的話,後果會是什麼,你自己掂量。”

“是!我知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他休想脫逃。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如果發現步豹紋在準備工具,預謀作案的話,是聽之任之,還是採取行動?”

“這個你可以暗中報告中隊領導,由他們處理。你不必正面硬剛。你是要在關鍵時期給他致命一擊的。”

“明白了!”

“記住我的話!我會為你創造監控他的條件的。你去吧。”

“是!”

管事犯陽豐森答應一聲,躬身退出。

與所有的罪犯改造積極分子談完後,周雲振鬆了一口氣,今天不虛此行,應該做的都做完了。

現在接下來的要做的事,就是為管事犯陽豐森監控這個陰險的罪犯步豹紋創造條件,否則一切等於零。

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

這時中隊長金凱方剛好進來,他對周雲振道:“周幹事,你與這些改造積極分子談完了話?”

“是的。”

“這些是我們的依靠力量,在維護監內改造秩序方面出力不少,為我們幹部分憂不少。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隨即中隊長金凱方可能又覺得用詞不妥,又改口道:“可以說,嗯,可以說他們在戴罪立功方面,在用汗水洗刷心靈汙垢,重塑形象方面表現還不錯。”

周雲振隨口應付道:“是的。只是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建議,不知金隊長認為如何?”

“周幹事客氣了,你的話對我們基層來說應當是指示,是金科玉律,是要奉為圭臬的。”

“金隊長,你的話讓我汗顏啊,真的很不習慣。”周雲振總覺得這些話不是入耳是刺耳。

“周幹事,這樣的話,你聽多了,以後你就會習慣的。好,請下指示吧?”

“我是這樣想的,這些改造積極分子基本上都是監督崗,是管事犯,白天晚上都是兩人一班值守,對不對?”

“是的。”

“這些改造積極分子是分散住在其他監房,還是他們集中在一個監房住?”

“這些改造積極分子是分散住在其他監房的。”中隊長金凱方回答道。

周雲振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意思,“我想能不能單獨讓他們住一個監房?”

“為什麼呀?”

“因為這些改造積極分子分住其他監房的話,晚上值班也不方便,還要開監房門進進出出的,一來打擾其他罪犯休息,二來晚上開關門也不安全,不符合省局夜間不得開監房門的規定。”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改造積極分子如果與落後分子接觸多了,反過來被他們腐蝕拉攏的話,與他們瀣沆一氣,狼狽為奸的話,那豈不是得大於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