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鏡仔細分析棋盤落子和規則。

現下要想贏,只能按照奉褚留下的局走。

可是……她抬頭看了眼那群感染者,心中竟然流出一絲不捨的情緒。

“這就心疼了?”老者注意到她的視線,故意問道。

“沒有。”白鏡鎮定下來。

隨著白色棋子落位,老者眼神稍微讚許,捏住黑子:“想利用逃跑來拖延時間嗎?”

白鏡用手在腿上蹭掉細汗,這老頭下的這一步既防住了她白子衝的手段,又兼顧她準備逃的手法,當真狠毒。

就當她去拿棋子時,幾聲慘叫再度響起,震懾的她心慌。

“統帥!”

駐守在外邊的光頭此時也匆匆跑進來說道:“靈所的人要見你。”

光頭剛說完,一道身影風風火火從外邊闖進來:“姓寧的,你到底什麼意思,連我的人也敢抓!”

寧瀧披著一件風衣外套,裡邊是白色蕾絲邊睡裙,頭髮亂糟糟的儼然沒睡醒的狀態。

她一來就看到這局面,順勢坐在白鏡身邊質問寧老頭:“那麼多人你不找,你找她陪你下棋?”

“哼,我倒想問你,怎麼偏偏把她帶回來了!”寧老頭激動的拔高聲音譴責。

寧瀧以為是她庶民的身份,毫不在意擺擺手:“放心吧,鏡鏡能力強著呢。”

她低頭看了眼棋局,只一眼就看出端倪,選擇坐在一旁,示意白鏡:“沒事兒,你繼續下,要是哪裡不對,我告訴你。”

寧老頭表示強烈不滿:“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是是是,等您百年後我一定把您放在桌上供起來。”

看著二人來回拌嘴,白鏡也能意識到兩人關係不差,也能證明一點,這個所謂的統帥是出於某種原因在試探自己。

一想到這裡,她心裡的緊張感鬆懈不少。

白鏡跟寧老頭又幾個回合後,那些感染者已經所剩無幾,然而時間還遙遠。

“統帥,是我技不如人。”她乖巧的放下棋子,瘋狂給寧瀧打眼色。

寧老頭冷笑一聲:“確實不過如此。”

他對白鏡的敵意少了許多,掩嘴咳嗽幾聲,朝寧瀧招招手:“你跟我來。”

寧瀧指著棋盤:“這一局還沒結算呢。”

“系統會自動評判。”

她這才應下,跟白鏡小聲道:“你在這裡等我。”

白鏡點點頭,才發現棋盤旁邊有個小小的電子顯示屏,她重新捏起白子悄然落入棋盤。

目送兩人進入樓上屋子後,她才問身後的光頭:“寧老師跟統帥是什麼關係?”

“爺孫。”光頭簡短回應,邁開步子朝僅剩的感染者走去。

寧瀧的爺爺竟然是統帥!

白鏡被這層身份給震驚,她跟著光頭來到關押感染者的牢籠前邊,直言道:“既然我輸了,他們會被系統判定死亡對嗎?”

“不錯。”光頭答。

“那我還有些事要問他們,你能幫我開門嗎?”白鏡怕他誤會,急忙解釋:“我比較好奇荒野的事情,或許趁著他們快死了還能換點情報呢?”

光頭冷冷拒絕:“不行。”

白鏡表情有些失落,只好在屋內閒逛參觀,而光頭就寸步不離,好像防賊一樣。

她轉眼好奇櫃子上的東西,指著一個高處的黑色玻璃,邊伸手去拿邊問道:“這是什麼?”

“別亂碰!”

“啊!”

光頭沒來得及阻止,玻璃瓶砸到他身上又摔在地上,猩紅液體染透他的鞋面,一陣醉人的醇香也迅速四溢。

白鏡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見過這東西,所以好奇了點……我幫你清洗下吧。”

光頭撞開她,朝走廊一頭前去:“讓開,真是夠蠢。”

白鏡衝著他遠去的背影一直道歉,直到看見男人進入一間小屋子才恢復漠然神情。

她來到那群感染者面前,裡邊的老頭表現得十分坦然:“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保護好我們領主,不然……”

“不然怎樣?”白鏡晃動手裡的鑰匙,“難道你們要通緝我不成?”

她將鑰匙插進鎖裡轉動,示意他們:“走吧。”

“你?你怎麼會有……”

“你說鑰匙?”白鏡自信一笑,“你以為我是在什麼環境長大的?”

庶民區那種窮兇惡的地界早沒人性了,她那時還靠著偷竊養活過妹妹呢。

“沒用的,棋局定然。”老頭指了指脖頸上的電子枷鎖,那其中的設定跟棋局旁邊的電子屏是一物,她已經輸了。

白鏡不急著為自己辯解,而是示意下棋盤,讓他自己去看。

老頭猶豫幾秒,才走出牢籠仔細觀察棋局,原本被逼上絕路的四局竟然被她重新落下的白子破除。

而這幾近送死的下法,反而讓黑子再無計可施。

同時,系統的播報響起:“白中盤勝。”

老頭脖子的電子枷鎖也“咔噠”聲脫落,白鏡趕緊撿起來丟回籠裡。

“你這棋局,好似我們領主的走法。”老頭視線一直集中在棋盤上,甚至都忘了逃走。

“霍啟?他也懂這個?”白鏡顯然很意外。

印象中的霍啟是什麼樣來著?溫柔可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自己說在小隊中就是負責阿巴阿巴的角色。

“算了,趕緊走吧,我只放你們離開這裡,能不能逃出主城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白鏡怕光頭再次返回,立即催促他們離開。

老頭迅速點頭:“這棋局有點意思,等我回去研究後再找機會告訴你。”

白鏡也不信他還能再回來,只一個勁讓對方快走。

一分鐘後,樓上出現關門聲,寧瀧下樓時看見白鏡正在清理棋子。

“你還真有閒情逸致啊,給我惹這麼大麻煩。”寧瀧坐在剛才寧老頭坐的位置說道:“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母親就是那位出逃的統帥。”

白鏡故作驚訝:“是嗎?我也剛知道呢。”

寧瀧饒有趣味盯著她的臉,隨後探來身體,掐住她的臉蛋咬牙切齒道:“你啊你,還敢耍我!說吧,到底什麼時候把算盤打在我身上的?還是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清楚你父親是誰?”